沈微慈想著,香鋪里的生意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名聲便要打出去了。
但若是賣的香始終只有那幾種,過不了多久便不會有人覺得新鮮了。
隔些日子再推出新香來,才能讓鋪?zhàn)娱L久維持下去。
況且她還有一個(gè)想法,便是研些養(yǎng)生香或藥香來,等后頭再買一家繡房,香囊與香一起賣,靠著刺繡的花樣和時(shí)興的樣式吸引人,生意應(yīng)該會越來越好。
她心底其實(shí)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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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璋晚上才剛進(jìn)前門,門口就有嬤嬤等著請宋璋去宋老太太院子了。
宋璋知道祖母找他什么事,心底里略一思量還是去了。
他進(jìn)了靜思堂,又見鄭容錦坐在宋老太太身邊笑著陪她說話,將宋老太太逗的時(shí)不時(shí)笑一聲,都沒發(fā)覺宋璋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還是身邊的婆子說了一句:“老太太,世子爺來了?!?/p>
宋老太太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轉(zhuǎn)頭看向走過來的宋璋,招手笑道:“璋兒,快坐?!?/p>
宋璋坐在嬤嬤端來的凳子上,看向宋老太太:“祖母病可好些了?”
宋老太太還未說話,鄭容錦便先一步含笑道:“宋哥哥別擔(dān)心,老太太今兒精神比昨日好多了,應(yīng)該明后日就能大好了?!?/p>
宋璋看了鄭容錦一眼,抿唇不語。
宋老太太看向宋璋笑道:“也是多虧了容錦照顧我才好的這么快的?!?/p>
宋璋淡淡點(diǎn)頭,又道:“微慈今日來看過祖母了么?”
“昨天她三更起來就去小廚房給祖母熬粥了?!?/p>
宋老太太見宋璋提起沈微慈,知道他的意思,也順著他的話道:“她也來了的,熬的粥也的確好,中午也給我熬了鴿子湯?!?/p>
“她那手藝倒的確是很好,很合我胃口。”
宋璋的神情一暖,低聲道:“她歷來會照顧人的?!?/p>
宋老太太看了看宋璋這神色,擺手讓鄭容錦先出去,等她出去后宋老太太才對宋璋道:“她是會照顧人,可總也有力不從心的時(shí)候?!?/p>
“將來她懷身孕,還要照顧孩子,哪兒那么多空閑來照顧我?”
“再說將來國公府交到你手上,上上下下的事情那么多她要打理的,一個(gè)人能忙得過來?”
“祖母雖是有私心,但也是為著你好,多個(gè)人幫你。”
“也叫她好好顧著你,多將心思放在你身上和子嗣身上就是。”
“再說納側(cè)室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你身邊那些人,哪個(gè)沒納過妾的?沒抬過側(cè)室的?”
宋璋放在膝上的修長手指動了下,上頭的翡翠戒子在燭燈下閃爍著柔和的光,冷峻的眉目里含著些隱忍的情緒,隔了半晌宋璋才低沉道:“這事祖母安排吧?!?/p>
宋老太太看宋璋這是答應(yīng)了,松了口氣又嘆息:“你想明白就好?!?/p>
“我這兒也不需你多操心,早些讓我抱著曾孫才好?!?/p>
“再說都兩月多了,她也沒個(gè)動靜,你什么時(shí)候也叫太醫(yī)去給她看看?!?/p>
“我聽說她之前有什么寒癥,說是不易懷……”
宋老太太話才說一半,宋璋就皺眉打斷了宋老太太的話:“祖母,她的身子懷身孕沒問題?!?/p>
“早晚能懷上的,我本來也不急?!?/p>
宋老太太被宋璋這一打斷,又看宋璋現(xiàn)在這么在乎人,她也不想多說,只是道:“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p>
宋璋從宋老太太那里出來回了山水居。
沈微慈不再如之前那樣出來迎他,叫他心里空落落起來。
跨進(jìn)了門檻才看到她出來,他看了她一眼,站在他三步遠(yuǎn)的地方,像是生怕過來靠近他一般。
他往前走了半步,她竟然跟著往后退了半步。
一股莫名的無名氣又升騰起來,他冷眼看著她問:“你又鬧什么脾氣?”
沈微慈一頓,抬頭看向宋璋:“熱水叫丫頭倒好了,夫君現(xiàn)在去沐浴么?”
宋璋沉著臉,叫丫頭都退出去,上前一步握住她手腕往里屋走,低頭緊緊看著她,臉色陰沉:“我在問你又鬧什么脾氣?”
沈微慈偏過頭去垂眸:“我沒有?!?/p>
宋璋最氣沈微慈這樣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他扣著她肩膀彎腰,目光與她對視,眼睛里都是惱怒:“你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不高興的能不能直接說出來?”
“你還要我怎么猜你的心思?”
沈微慈搖頭:“我沒有不高興的?!?/p>
宋璋捏在沈微慈肩膀上的手指都在發(fā)顫:“你沒不高興的?那你對我做這副樣子做什么?”
“你是覺得我昨日推了你?”
“要是你難受委屈為什么不說?哪怕你要打一巴掌回來,我都將臉伸過去給你打,可你現(xiàn)在這樣子,你叫我覺得我讓你委屈極了?!?/p>
“我到底做錯(cuò)了什么?!?/p>
沈微慈的心冷了一下,她白著臉看向宋璋,眼底里滿是死寂和失望。
她原以為他能待她好的,他卻能憑著沒有道理的事情冤枉她動手。
他更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錯(cuò)的。
她能說什么呢,昨日說了那么多他也一句不信。
她聲音很輕:“你到底想我說什么呢?”
“說什么才能讓你覺得我讓你滿意?”
“你什么都沒錯(cuò),全是我錯(cuò)了,你開口要納側(cè)室,我答應(yīng)你又不高興。”
“說不納側(cè)室的是你,現(xiàn)在要納的也是你?!?/p>
“我被張?jiān)庠O(shè)計(jì)沒法子見了他,解釋你又覺得我在撒謊?!?/p>
“我什么都不想說,你是宋國公府世子,你樣樣做主,樣樣霸道,我的話重要么?!?/p>
宋璋一頓,松開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看著她平靜的面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分外可笑。
從來都是他在在乎她,她是怎么做到在任何時(shí)候在他面前都這樣平靜的。
他冷笑:“讓我滿意?”
“我樣樣做主?”
“我做了什么主?我能做你什么主?”
“我只要你能對我熱情一些,這就為難你了是不是?”
“你身為我的妻,心里有你的夫君不是你該做的么?”
“你問問你自己心里,到底有沒有我?!?/p>
沈微慈不想與宋璋糾纏這個(gè)問題。
在她看來,心里有沒有一個(gè)人真那么重要么。
她事事以他為主,為他打理后宅,為他侍奉老太太,不叫他為后宅瑣事操心一分,心里更沒有別的男子,一心一意做他的賢妻,這難道不夠么。
她眼神看向宋璋,眼神深處有困惑:“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心里怎么會沒有你呢?”
“你還想我心里怎么有你?”
宋璋頹敗的后退一步,他低低怒道:“我從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你對我的情意,更從來沒有見你對我主動親近過?!?/p>
“從來都是我主動親近,這就是你心里有我么?”
宋璋的話響徹在屋子里,聲音很大,連簾子外頭的丫頭都聽見里頭吵架了。
月燈在簾子外聽得心驚,連忙將丫頭都趕到門外去。
沈微慈自來是內(nèi)斂的,男女之事她更內(nèi)斂。
主動親近的事情她總是放不開。
她心里在想,或許是她當(dāng)真不夠喜歡宋璋,或許是她太過于小心,總是不敢真心喜歡上任何人。
她清楚明白自己現(xiàn)在是宋璋的妻,可昨日那一下好似還在隱隱作疼,將她的心又裹了一層冰。
但沈微慈是清醒的,她清醒的明白自己與宋璋若是再這么鬧下去兩敗俱傷,對她更沒有好處。
她更清楚的知道她要扭轉(zhuǎn)局面只需要她主動向宋璋靠近,咽下委屈服軟親近他。
可她厭煩厭倦了。
她說服自己無數(shù)遍,偏偏她做不到。
那股厭倦占據(jù)了她的理智,或許從宋璋推她那一下,從他口中說出納側(cè)室那句話時(shí),她已厭倦的徹底。
宋璋看沈微慈半晌沒話,心里頭愈加受傷,拂袖去了小外間,叫丫頭更衣去沐浴。
沈微慈沒跟過去,只是等宋璋走后拿著他換下的朝衣為他熏衣,忙碌了一會兒才叫丫頭守著。
又叫丫頭去端魚湯來,宋璋沐浴出來時(shí),沈微慈已讓丫頭將魚湯送了過去。
宋璋低頭看了兩眼,又推開碗坐去床沿上冷冷看著她:“你不是不愿親近我么,又惺惺作態(tài)做這些做什么?”
沈微慈蹙眉,擺手叫丫頭將魚湯端走,又深吸一口氣看著宋璋低聲道:“我是你的妻,我做這些便是惺惺作態(tài)?”
“那你到底還要我怎么做?”
宋璋冷嗤,陰沉的鳳眼斜斜看她:“哦?你現(xiàn)在說你是我妻?”
“妻子有夜里入睡背對著夫君的么?妻子會遠(yuǎn)遠(yuǎn)站著生怕挨夫君的?”
“我便差你這熬的魚湯?院子里那么多丫頭,就沒人能熬魚湯了是不是?”
沈微慈一頓,看了眼宋璋,再不愿受他這狗脾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