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被宋璋拽緊,身子邁不開步子,心里壓抑的情緒涌出來,抬頭看向宋璋:“我傷心又如何,不正如了二堂兄的意了?”
宋璋黑著臉冷笑:“如我什么意了?”
沈微慈眨了下眼睛,看向宋璋:“章公子與宋國(guó)公府的親事,難道與二堂兄沒干系么?”
“那一封封送出去又送不出去的信,難道也與二堂兄沒干系么?”
“為什么那么巧。”
“偏在那個(gè)時(shí)候?!?/p>
“章夫人怎么就正好打聽到了林醫(yī)正…”
說著沈微慈喃喃問他:“為什么……”
其實(shí)這些事沈微慈深埋在心底不想再提的,宋璋幫過她,可她不希望他往后在這樣干預(yù)她的事情。
宋璋現(xiàn)在最看不得的就是沈微慈現(xiàn)在眼里的失落傷心。
他沉下臉色,嘲諷的看她:“為什么?”
“你用盡心機(jī)一步步引誘章元衡,我自然看不慣?!?/p>
“再說既你是用心機(jī),你現(xiàn)在又傷心什么?”
“難不成你還真對(duì)章元衡就那么喜歡,還想著當(dāng)章元衡的妾室?”
說著宋璋又是一聲冷笑:“毅勇伯爵府這樣的門第也只你瞧得上,你要攀高枝倒不如來做我的妾室,我抬舉你,比伯爵府的好了百倍千倍。”
沈微慈怔怔,捏在袖口的手指隱隱發(fā)抖。
他房里那些女子怕是不止一兩個(gè),她竟被他這般侮辱。
她不再說話,她只求兩人往后再?zèng)]交集,再別見面就好。
沈微慈迎著宋璋冰冷的眼睛,手指推在宋璋手上:“我怎么敢攀二堂兄的高枝?”
“宋國(guó)公府豈是我這樣的人能攀附的?”
“我自認(rèn)配不上,我只求安安穩(wěn)穩(wěn)的嫁一尋常親事便罷,也請(qǐng)二堂兄往后放過了我,別再插手我的親事。”
推在宋璋手背上的手指冰涼,他瞇著眼看著她,柔柔弱弱的人,這會(huì)兒眼里帶著一絲絲的堅(jiān)韌倔強(qiáng)。
宋璋仍舊沒有沒有松手的意思,拉著沈微慈就往旁邊的閣樓走。
沈微慈被他拉的跌跌撞撞的跟著他的腳步,身上力氣不敵他一分,亦不敢喊出來惹人注目,只能被動(dòng)的被宋璋拉著走。
月燈也嚇壞了,跟在后面追上去,看著姑娘被宋二爺扯進(jìn)閣樓中大門合上,她嚇得一驚,正要沖過去時(shí),后頸窩又一疼,眼前就是一黑。
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出來。
沈微慈被宋璋用力拉著進(jìn)了閣樓,身后的門被合上,本就暗沉的屋內(nèi)一下子更黑了些。
她心里發(fā)慌,手臂上的力道松開,她立馬轉(zhuǎn)了身就要出去。
只是下一刻她的后背就被緊緊按在雕花木門上,繁復(fù)的圖案硌的她后背隱隱發(fā)疼,前面卻是宋璋撲面而來的炙熱呼吸。
沈微慈手掌推在宋璋的胸膛上,語(yǔ)氣驚慌:“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璋低頭看著被禁錮在懷里的人,好幾日沒見她,今天瞧著下巴尖了些,像是瘦了幾許。
他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語(yǔ)氣不悅:“現(xiàn)在就這么和我說話了?”
沈微慈一愣又別過臉去,沉默不語(yǔ)。
鼻端全是沈微慈身上的味道,宋璋身子又低了低,幾乎快挨著她的臉頰,他深嗅她身上的味道,手指將她發(fā)上的帽子放下來,又在暗色中與她目光相對(duì):“實(shí)話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章元衡么?!?/p>
“還是只看重了他家世,覺得他可嫁?”
宋璋的鼻尖幾乎快貼著她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熱氣,如他平日里的壓迫一般壓下來,沈微慈有些受不住這樣近的距離,想要偏過臉去又被宋璋的手指握住不能動(dòng)。
她沙啞開口:“我喜歡章公子又如何?二堂兄還要確認(rèn)什么呢?”
宋璋這會(huì)兒再聽沈微慈承認(rèn),心里只覺得諷刺的厲害。
他再問這一遭做什么呢。
他宋璋需要淪落到求女人的地步了么。
他只是不甘心的再三要從她口中確認(rèn),好似這樣便能叫自己死心。
曖昧的氣息凝結(jié),連帶著宋璋呼出的熱氣。
他的身子離開她,將她松出自己的懷里,后退一步,接著就推開門大步走出去。
鳴鶴才剛抱著月燈去個(gè)沒風(fēng)地放下,就見宋璋走出來了,臉色陰沉的很,像是交談的并不愉快。
他快速掃了一眼門內(nèi),又給月燈解了穴,這才趕忙跟上。
他走到宋璋的身邊,低聲道:“剛才有丫頭瞧見將軍帶著沈三姑娘進(jìn)閣樓了,人還暈著,怎么處置?”
宋璋冷笑:“處置什么?放人?!?/p>
鳴鶴一愣,將軍現(xiàn)在都不打算偷偷摸摸了么。
沈微慈自宋璋走后,在暗色中又呆了一會(huì)兒,這才從里頭走了出去,正與慌張進(jìn)來的月燈撞上。
月燈見著沈微慈身上衣裳還如之前一般,僅僅只是斗篷上的帽子落了下來,不由就松了一口氣:“姑娘,宋二爺拉您做什么了?”
沈微慈搖搖頭:“沒什么?!?/p>
她又看向周遭幽靜,還沒有人過來,跨出了門檻,聲音很低:“先回去?!?/p>
回了臨春院,沈微慈就坐在炭火邊烤手。
外頭出去一遭,便覺得渾身上下都冷,不由又咳了兩聲。
月燈忙送了熱茶過來:“姑娘用了飯就早些睡吧,又出去吹了那么久的風(fēng)?!?/p>
正說著,禾夏進(jìn)來說大爺來了,沈微慈頓了一下,手指還未完全捂熱,又放下茶盞起來去外間小廳。
只見沈思文一身白衣站在小廳中間,也不入座,負(fù)著手似在打量屋子布置。
很快簾子掀開,他便見著一道煙翠嬌小身形從簾子里走出來,婉婉約約,眉目如畫。
他面上帶起一絲笑意,走上前一步:“三堂妹。”
沈微慈忙給沈思文福禮:“大堂兄。”
說著她抬頭看向沈思文:“大堂兄這時(shí)候來可是有事要說?”
沈思文笑了下:“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p>
“上回你又給我做的香囊,我外祖母很喜歡,這回又聽聞你落水了,便特意來給你送一樣?xùn)|西,也算我的一份心意吧?!?/p>
說著沈思文讓隨從將東西拿過來,又打開盒子送到沈微慈眼前:“這頂風(fēng)帽是我特意為三堂妹準(zhǔn)備的,想三堂妹應(yīng)該用得上?!?/p>
沈微慈低頭看向沈思文手里的東西,忙推拒道:“給大堂兄繡香囊本不過是舉手之勞,怎能收大堂兄這般貴重的東西?!?/p>
沈思文笑了笑,低頭看著沈微慈:“這對(duì)于我來說算不得貴重,這類風(fēng)帽也不過京城女子時(shí)興樣式,我叫隨從去買來的,三堂妹勿要客氣,全是我一番心意?!?/p>
沈微慈聽見沈思文這般說,仍舊有些猶豫:“可一個(gè)香囊,怎能比得上大堂兄的東西?!?/p>
沈思文嘆息著將東西塞進(jìn)沈微慈手上:“心意能有貴賤的?你送的香囊是心意,我送的風(fēng)帽也是心意,你再推辭,不是也辜負(fù)我心意了?!?/p>
沈微慈聽見沈思文這般說,也不好再推辭下去了,輕輕開口:“那謝過大堂兄了。”
沈思文笑:“那我先走了?!?/p>
沈微慈見狀便要一路送沈思文出去,沈思文攔住她:“你落水正病著,送就不必了?!?/p>
說著就帶著隨從走了出去。
沈微慈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將它拿在手里,摸上去就十分柔軟。
月燈在旁邊瞧著,心知怎么回事,便道:“大爺?shù)男囊猓浦鴮?duì)大爺來說應(yīng)不貴重,正好姑娘用得著,也是及時(shí)?!?/p>
沈微慈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再多看,又叫月燈拿去放下。
這頭沈思文出去看向站在離臨春院不遠(yuǎn)處的宋璋,笑著走過去問:“你既關(guān)心,怎么不自己去送?”
說著他又笑了一下:“難得見你管一次閑事。”
宋璋眉目冷淡,只落下語(yǔ)一句:“不想送?!?/p>
便就轉(zhuǎn)身走了。
沈思文站在原地看著宋璋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臨春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