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你的,不著急,晚上晚晚跟我們老兩口一起吃。
我把這個(gè)兩條小鯽魚弄一下,等一下就在爐子里面煮粥。
炒菜還要好一會兒呢!”
陸母邊說邊躬身把裝著鯽魚的桶提到外面,去處理魚去了。
陸小妹在房間里面聽到母親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跑了出來。
“娘,晚上吃魚啊,這鯽魚咋吃???”
說著就要上手幫忙殺另外一條魚。
“小妹,你別弄了,省的等一下你手上也弄的腥的很,娘來弄。
你四嫂說晚上跟我們一起吃,晚上喝鯽魚粥,再炒個(gè)菜吃,抓點(diǎn)泡菜,行不?”
“行??!反正這兩條小魚也就這么大一點(diǎn)兒,煮粥喝也好?!标懶∶命c(diǎn)點(diǎn)頭。
“魚你就別沾手了,你去幫娘把小爐子點(diǎn)好,等一下我們在爐子上熬粥?!?/p>
陸小妹聞言,應(yīng)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跑進(jìn)廚房生火去了。
沒多久陸二嫂就算著兩盤菜,給陸老二三兄弟送了過去。
還不忘讓陸小妹幫忙端著一盆雜糧飯進(jìn)去。
“娘,鍋我都收拾好了,我就帶著孩子先吃了,您跟爹要不先跟我們一起對付一口?”
陸二嫂看了一眼婆婆手里還沒收拾好的魚,誠心的邀請道。
畢竟等粥熬好還有好一段時(shí)間。
“不用回了,你帶著孩子們先吃,我還不餓,晚一點(diǎn)再吃也沒事。”
都分家了,各家做各家的,叫上他們老兩口一起吃,孩子們就不夠吃,再說她是真的不餓。
三兩下收拾好,打發(fā)了小女兒去陪小兒媳婦,擼起袖子在大鍋里面把魚煎了煎,加水熬湯。
等水開了漸漸變成了乳白色的湯,又把鯽魚給濾掉,把湯倒進(jìn)小鍋里煮上粥,才又去自留地里面砍了一顆白菜回來炒。
等她回來白菜都收拾好了,也不見大兒媳有動靜。
正好幾個(gè)孫子呼呼啦啦從外面進(jìn)來,牛蛋兒看到奶奶急吼吼的問道:
“奶奶,晚上吃啥?我都餓了!”
“吃啥?吃啥你問你娘去,以后我們分開吃了,哪管得到你娘做啥!”
牛蛋兒抿著唇,想起之前屎蛋兒說的他們分家了,哦了一聲轉(zhuǎn)身跑回房間。
“娘,晚上吃啥?奶奶說我們以后都分開吃了,你咋還不做飯?”
張來娣正躺在床上睡覺,一想到丈夫把錢攥在手里不給她,她就氣不過。
分完東西她跟丈夫爭了幾句,丈夫摔門出去,進(jìn)了公公婆婆住的屋子,就再也沒回房間。
她知道他在老三屋子里,還知道老三把老二也叫去了。
他們兄弟三個(gè)倒是在里面喝高興了,可是她不高興!
到了該做飯的時(shí)候,也是故意不起來的。
這會兒見兒子在外面玩的滿頭大汗,讓這喊餓的模樣,心里有些歉疚。
但還是虎著臉道:“餓餓餓,一天到晚就知道喊娘,餓了你去找你的酒鬼爹給你做飯??!
我今天是沒力氣爬起來給你做飯,找你爹給你做吧!”
說著張來娣又躺了回去,背過身不看兒子。
屎蛋兒:“……”所以這分家的第一天,他們兄弟幾個(gè)就要挨餓了嗎?
不管屎蛋兒怎么說,張來娣就是不起床,橫豎就是一句話,找你們爹去!
屎蛋兒委屈巴巴的出來,奶奶已經(jīng)不在院子里面了。
兄弟三個(gè)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還是狗蛋兒問道:“娘不給做飯,咋整?”
經(jīng)過兄弟三人的一致意見,三兄弟一溜煙跑到三叔屋子里面找爹去了。
“爹,娘不給我們做飯,說餓了就找你!”
聽見兒子的話,陸老大只覺得怒從心起,臉色陰沉的難看。
嗖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就要走。
眼角還有著喝酒喝出來的紅暈,走起路來甚至有些踉蹌,分明就是有點(diǎn)醉了。
這時(shí)候陸老二和陸老三哪里敢讓大哥走啊,這個(gè)樣子回去不得跟大嫂干架啊。
雖然他們兄弟倆私心里都覺得,大嫂該被好好的收拾收拾,可是他們做弟弟的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醉醺醺的回去跟大嫂干架不是。
于是兄弟二人跟著站起來,一左一右的把人給拉住,又給按在凳子上坐著。
陸老三忙給大哥到了一杯酒,一邊給二哥使眼色,“大哥,來喝酒喝酒,這里這么多的飯菜讓牛蛋兒幾個(gè)就在這里吃?!?/p>
“對對對,牛蛋兒你們?nèi)N房拿碗筷過來,就在這里吃?!?/p>
陸老二也亮忙招呼著三個(gè)之侄兒去拿碗筷。
牛蛋兒幾個(gè)早就餓了,聽到有吃的,一溜煙的趕忙去拿叫吃飯的家伙去了。
陸老大沉默著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杯子仰頭一口就悶了下去。
之后便一直不說話,也不吃菜就一個(gè)人喝著悶酒。
牛蛋兒幾個(gè)很快吃完了,就被打發(fā)出去了。
良久,屋子里才傳來陸老大身低沉的說話聲。
“二弟,三弟,大哥這些年心里苦?。∈俏一钤摬宦牭锏脑?!”
一向堅(jiān)強(qiáng)的陸老大聲音里竟然還帶著點(diǎn)哭腔,讓陸老二陸老三頓時(shí)都有些手足無措。
兩人陪著陸老大說了良久的話,又去找親爹借了一瓶酒。
陸母親自送過來的,她悄悄站在門外從門縫里看了一眼嗚嗚咽咽的大兒子,嘆了一口氣沒有進(jìn)去。
而張來娣把兒子攆去找丈夫之后,就一直側(cè)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為了不錯(cuò)過一絲一毫的情況,甚至從床上爬了起來,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丈夫和兒子們都沒有回來,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她一個(gè)人冷冷清清的餓著肚子。
“咕咕……”
張來娣捂住餓的直叫喚的肚子,氣的她把自己又摔回了床上。
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錢弄到自己手里來,不然就像她娘說的,分家了不當(dāng)家,那分家豈不是就分了個(gè)寂寞?
要是這次不把丈夫捏在手心里,那以后她在他們家就更沒有話語權(quán),那她到時(shí)候還怎么幫扶娘家!
殊不知,她這樣的舉動只會把丈夫越推越遠(yuǎn)。
陸老大心里也很不好受,媳婦鬧騰的他爹娘分了家,又鬧騰著想要管錢。
不如她的意,她就連飯都不給兒子做來吃。
可是,他敢把一家子的唯一的二百塊錢交給她嗎?
在媳婦提出讓他把錢給她放起來的時(shí)候,他留了個(gè)心眼,只問了一句家里現(xiàn)在有多少存款。
她支支吾吾著不敢開口,他便知道這些年零零散散新的那點(diǎn)錢估計(jì)全部都沒了。
他哪里還敢把錢交給她?這可是他們一家五口唯一的存款,萬一要是也被霍霍沒了,那他們一家就只有喝西北風(fēng)了。
原本他以為她鬧鬧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這么狠心,直接不管兒子。
半夜喝的醉醺醺的陸老大回房間,推了推門沒推開。
他一邊嚷嚷著讓張來娣開門,一邊拍門。
張來娣一直都沒睡著,生了半宿的氣,她聽著門外丈夫的拍門聲竟然格外的暢快。
兒子們晚上應(yīng)該是在他三叔那里睡的,沒回來,她也不怕吵到孩子們,就任由丈夫在外面拍門就是不開。
敲了半天的門沒有動靜,陸老大徹底失去了耐心,抬腳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把床上的張來娣嚇的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
黑暗中,兩口子就這么注視著對方。
“張來娣,你要干啥?我問你,你到底想要干啥?”
陸老大站在窗前一把拉亮了屋子里的電燈,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她,冒著熊熊怒火。
垂在腿側(cè)的雙手也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本來還有些害怕的張來娣,見丈夫臉上帶著她熟悉的哀傷,頓時(shí)什么也不怕了。
“你問我想干啥,我還要問問你想干啥呢!
你不是不回來嗎?那你永遠(yuǎn)別回來啊,你還回來干啥?
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你要是不把錢交給我,這日子我還就不過了!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這都是你逼我這樣的!”
“哈哈哈……”
陸老大怒及反笑。
只是這笑聲聽在張來娣耳中,她多多少少有點(diǎn)沒底。
“你,你笑什么?我說我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