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厲行淵,“……”
看蘭花,那以前是看什么?
看那玫瑰花?
一想到這里,他原本擰緊的眉越發(fā)緊蹙了起來。
他低頭看她,淡淡出聲,“當(dāng)年你也喜歡這里?!?/p>
“對啊,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花園的全部景象,為什么不喜歡?”
男人語調(diào)不變,“所以當(dāng)年你也在這里看路易十四玫瑰?”
沈瀟瀟看了厲行淵好一會兒,才笑道,“是啊。”
“……”
厲行淵盯著她看了幾秒,唇角勾了勾,嗓音有些不悅,“我那時候覺得以為你的脾氣,應(yīng)該還是會把一屋子的花全都砸了的。”
“……”
“結(jié)果我等了很久,你都沒動手,還吩咐下人用心照料?!蹦腥俗哉f自話,“所以,當(dāng)時你在生氣,我恰好也在。”
沈瀟瀟,“……”
時隔多年,再提起這個事,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可聽到男人這話里的意思,她又直接被氣笑了。
“我那會兒敢給你砸了么?要給你砸了,指不定你得狠狠給我一巴掌!”
厲行淵,“……”
沈瀟瀟瞇了瞇眼,想著這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再提好像也沒有多大意思,“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厲行淵無比怨念,“要去?!?/p>
“那你去吧,早上把工作處理完,下午抽出時間陪我去一趟墓園,我想帶繁星去看看爸爸?!鄙驗t瀟看他,淡淡地開腔,想了想,又道,“媽說她要搬回老宅,你同意了?”
厲行淵點頭,“她一輩子在老宅住習(xí)慣了,以后我們經(jīng)?;厝タ此褪橇恕!?/p>
沈瀟瀟想了想,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尊重她的意思。
中午的時候,皇甫凝專門抽空去畫廊一趟,將皇甫爵臨死前寫的信交給她,至于看不看是她的問題,里面涉及了冷清秋為什么做那些事的原因,說是皇甫爵原本想要親自跟她說,可她卻不肯見他。
最后只能寫了封信,托皇甫凝帶給她。
還有一句微不足道的,對不起。
墓地前。
沈瀟瀟牽著沈繁星的手,厲行淵站在她身邊,眉眼淡漠,一身黑衣。
“繁星,給外公磕個頭?!?/p>
沈繁星點了點頭,乖巧地跪在墓地前,磕了頭,站起來后,伸手去牽著厲行淵的手,“爸爸,為什么繁星從來沒見過外公?”
厲行淵微微蹙眉,低頭看自己牽著的小姑娘,“雖然繁星沒見過外公,但外公很愛繁星的?!?/p>
“真的嗎?會和外婆一樣愛繁星嗎?”沈繁星眨巴著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
厲行淵點頭,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目光看向沈瀟瀟,只見她半蹲在身子,手里拿著一封信,朝他伸手,“把你的火機給我。”
他什么都沒問,只是從兜里拿出,然后遞給了沈瀟瀟。
啪嗒,火苗竄出,瞬間點燃她手里的信。
直到信封燒了一大半時,沈瀟瀟才將其放在了墓碑前,看著信封燃燒殆盡,而后抬頭看墓碑上的照片,眼睛濕潤。
爸爸,我不想看為什么她要那么對我,但我不想你做個糊涂鬼,所以燒給你。
下一世,別再遇見她了。
“爸爸,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至于媽媽,你也別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她,不會讓她孤單的?!?/p>
厲行淵彎腰將沈瀟瀟攙扶起來,“走吧?!?/p>
沈瀟瀟點頭,主動挽著他的手,往墓園外走。
他一手抱著沈繁星,一手牽著沈瀟瀟。
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繁星已經(jīng)六歲了,她可以自己走,你別老抱她,小心你給慣壞了,她以后都不找對象!”
“不找就不找,我女兒,可以養(yǎng)一輩子的?!?/p>
沈瀟瀟,“……”
忽然想起皇甫凝說的話,商家那位大少爺好像對繁星是有那么一點兒意思的。
只是繁星還小,以后的事也說不準(zhǔn)。
“媽媽,明年我要去上學(xué),是不是和那個小白哥哥讀一個學(xué)校?”沈繁星輕聲開口問道。
沈瀟瀟無語了。
厲氏旗下的學(xué)校,確實從小學(xué)到高中都有,而以厲行淵對沈繁星的愛護,肯定是舍不得他閨女很小就出國,就哪怕大學(xué),估計也是舍不得的。
只是商家那位大少爺在厲氏旗下讀書?
不能夠吧?
不是說,他在滬市那邊么?
“應(yīng)該不會,小白哥哥在滬市那邊上學(xué),沒有和繁星在一個城市?!?/p>
沈繁星有些失落,撇了撇嘴,“好吧,那弟弟以后會和我一起讀書嗎?”
沈瀟瀟更無語了。
季宴禮現(xiàn)在才一歲多點,就算要上學(xué),那也比她晚了四年。
“會的。”沈瀟瀟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是不是害怕一個人上學(xué),所以一個勁兒地找玩伴?”
像是被人揭穿,沈繁星頭壓得更低了,額頭抵著厲行淵的。
她小聲開口,“兩個妹妹都被干媽帶回洛杉磯了,要好久好久都不能見面,那我肯定希望有人陪我玩兒?。 ?/p>
阮暖和阮安跟著卡爾夫妻回了美國,不出意外,應(yīng)該會常年生活在美國。
一年能回來一次不錯了。
不過季宴禮倒是會一直在海城。
只是見到沈繁星這個模樣,沈瀟瀟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繁星,以后上學(xué)了,會認(rèn)識很多小朋友的,也會有很多人喜歡繁星的?!?/p>
沈繁星點頭,“我知道,奶奶說,我長得好看,以后會有很多人喜歡我,但奶奶也說,要我分辨,誰對我真的好,還是假的好?!?/p>
“嗯,我們繁星真聰明?!?/p>
日子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
兩年后,皇甫凝在奪得自己人生第一個影后,宣布息影,轉(zhuǎn)幕后做投資方,在同年,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季嫣然。
初冬的大雪如期而至。
沈瀟瀟坐在畫廊,桌上是氤氳的茶,皇甫凝坐在她對面,淡淡地開腔,“沒想到我們繁星小公主的魅力這么大,居然能讓商家大少爺轉(zhuǎn)學(xué),直接到這邊讀初中,嘖嘖,我當(dāng)年看到繁星那長相,我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但以后還不定招惹多少桃花呢!”
“有你這么當(dāng)阿姨的嗎?這么說自己姑娘?”她笑了笑,“你怎么想到息影了,是季家那邊還是不許你拍戲嗎?”
皇甫凝沉默了一會兒,“那倒不是,是我自己不想演戲了,投資方的話,不用那么忙,可以照顧宴禮和嫣然。尤其是嫣然,她還小,我舍不下她。”
“這倒是,那小丫頭看著我都喜歡,太討喜了?!?/p>
“說起來,宴禮前幾天還問我,為什么繁星不去檀宮?他啊成天就嚷著要讀書。”
沈瀟瀟,“……”
“你別誤會啊,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沈瀟瀟怔了怔,不由得失笑,“我說你多少是有點欲蓋彌彰了??!你和季城啥心思,真當(dāng)我不知道???不過我和厲行淵都尊重繁星的意思。孩子長大了,有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不應(yīng)該過多干涉?!?/p>
“這倒是?!被矢δc頭表示認(rèn)同。
她們倆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頓了頓,皇甫凝又道,“對了,我前些時候和喬苒碰面了,她談戀愛了,你猜猜是對方是誰?”
沈瀟瀟挑眉。
“陸凜,陸律師?!?/p>
話音剛落,沈瀟瀟正在喝水差點兒噎住,“啥?陸凜?我一直以為他那么毒舌,是娶不到老婆的,沒想到和喬苒走到一起了?!?/p>
“對啊,這兩年他們倆一見面就掐,一見面就掐,我都以為他們倆是冤家,會不會有什么問題,結(jié)果倒是我多慮了,人家倆啊越吵越有感情?!被矢δχ攘艘豢诓?,低頭看氤氳的霧氣,“哦,對了,喬苒前些時候出差去維也納,遇見顧謹(jǐn)言,他讓喬苒給你轉(zhuǎn)達(dá)一聲,對不起?!?/p>
沈瀟瀟更不解了。
“好像是說以前他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希望你能諒解,還有他不是厲家的孩子,他只是沈文雪從孤兒院包養(yǎng)回來的孩子?!?/p>
沈瀟瀟聞言,瞪大了眼睛,如果按照顧謹(jǐn)言的說法,那么厲子期當(dāng)年根本就沒有出軌,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私生子。
一切都不過是沈文雪和冷清秋刻意撒謊造謠出來的。
因為她們兩個人的私欲,毀了多少人??!
“厲行淵,他知道?!?/p>
兩人一直坐到夕陽西下,兩人才離開畫廊。
皇甫凝去了皇朝,她則是去厲氏,等厲行淵下班。
冬天的陽光照在積雪上,將整個天地映照得格外敞亮。
沈瀟瀟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剛進(jìn)厲氏大廈,等電梯的時候,正巧就碰見厲行淵從電梯里出來,她愣了下,見他跨出電梯,笑著上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仰頭嬌嗔道,“厲行淵,我們今天不回家吃飯,去外面吃,好不好?”
厲行淵低頭看她,很自然地伸手?jǐn)堊∷?,由于一直以來厲總性子?nèi)斂,就算再高興,也只是表露出來分毫,“想出去吃,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就好,你跑來厲氏做什么?不是怕冷么?”
她笑著,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就是想你了呀,不行嗎?”
厲行淵怔了怔,輕笑著,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好在還不是下班高峰期,所以來往的人并不是很多。
但也有不少人。
有心人將這一幕拍下來,直接傳上了網(wǎng),并配文,【我磕的cp售后超強的,嚶嚶嚶?!?/p>
一個吻結(jié)束后,厲行淵將她攬入懷里,往外走,低聲在她耳邊道,“瀟瀟,有你,我很幸福?!?/p>
“我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