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海城機(jī)場。
宋玉卿倚靠在座椅上,看坐在身旁的沈瀟瀟,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短發(fā)已經(jīng)長到頸窩的位置,肌膚白皙透亮,除了稍微有些瘦,氣色也好了不少,沒有之前那么蒼白。
“瀟瀟,一落地就給我打電話報平安,知道嗎?”宋玉卿握住她的手,有些擔(dān)憂,又側(cè)頭看向坐在一旁生人勿近的男人,想了很久,才勉強(qiáng)壯著膽子開口,“雷伊斯先生,我知道她在那邊,瀟瀟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晌疫€是擔(dān)心她,她身體不好,心臟有些毛病,麻煩你在路上多照顧下她,拜托了!”
皇甫爵抬頭頷首,“放心?!?/p>
得到他的回答,宋玉卿也放心下來,側(cè)頭看向沈瀟瀟,理了理她的圍巾,“過去之后,不能任性,好好休息,如果吃不慣那邊的餐食就直接說,我想雷伊斯先生會為你安排的?!?/p>
“我知道了,媽媽,你別擔(dān)心,我過去后用不了多久,就會去倫敦找你的,那邊入學(xué)時間各方面都確定好了,況且你也知道,我舍不得你,也不放心綿綿??!”沈瀟瀟撒嬌道。
宋玉卿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她其實心里多少知道的,清秋如果真的像雷伊斯說的,病那么嚴(yán)重,沈瀟瀟過去,暫時是不能去倫敦的。
“好,乖,媽媽在倫敦等你?!?/p>
溫瀾與霍時聿站在一側(cè),等她們母女說完話,溫瀾才上前,伸手握住她的,“瀟瀟,你還會回來嗎?‘THE ONE’我會給你看著的。”
“謝謝。”沈瀟瀟微笑,“有你看著,我比較放心,師兄一向自由散漫慣了,交給他,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甌HE ONE’能有你這么一個新主人,我相信它會更好的。溫瀾,出于發(fā)展,你若是想將你的‘瀾’畫廊與‘THE ONE’合并,我也沒有意見?!?/p>
“瀟瀟……”溫瀾震驚。
她這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那……阿聿怎么辦?
“我說真的,并沒有與你客氣?!鄙驗t瀟反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過來,我有些悄悄話,想與你說!”
兩人拉著往落地窗走去。
寬大的玻璃,冬日暖陽照耀下來,灑在她們身上,仿佛是她們在發(fā)光。
“霍時聿是個好男人,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好好把握,別給自己留遺憾?!鄙驗t瀟輕聲開口,見溫瀾眼中的狐疑,她沒有給她說話的機(jī)會,繼續(xù)又道,“我知道他喜歡我,他跟我說過,可……我對他始終產(chǎn)生不了愛情,我試過了,真的。”
“感激不等于愛情,如果我真的因為感動而接受他,那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和褻瀆?!?/p>
溫瀾望著沈瀟瀟,看了很久,才哽咽開口,“是你給過厲行淵的,就再也給不了旁人了?”
沈瀟瀟目光微頓而后看向外面飛機(jī)坪灑滿的陽光,飛機(jī)起飛的畫面,她淡淡出聲,“或許吧?!?/p>
她回頭再看溫瀾,“我沒有覺得是我不要霍時聿,才說撮合你們,是真心實意覺得你比我更適合他,他也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們倆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們幸福?!?/p>
溫瀾當(dāng)然知道沈瀟瀟的意思,伸手去抱住她,“傻瓜,我當(dāng)然明白你的意思。你到那邊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得空了要跟我視頻,讓我知道你的近況,好嗎?”
“我知道你心上的傷可能好不了,但瀟瀟,答應(yīng)我,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別害怕膽怯?!?/p>
“好,我知道了?!鄙驗t瀟拍拍她的后背,笑容燦爛,“那你也是,霍時聿雖然是個好男人,但他如果不愛你,那他就不是你的良人,你換一個人愛。別像我一樣,執(zhí)念太深,傷人傷己?!?/p>
“好?!睖貫懳⑿?。
沈瀟瀟還想說什么,皇甫爵已經(jīng)起身走到她面前,“機(jī)長那邊通知,可以登機(jī)了?!?/p>
“好?!?/p>
沈瀟瀟和宋玉卿道別,叮囑一番,因為人來人往,皇甫爵小心將沈瀟瀟護(hù)著往安檢那邊走去。
“小姨,瀟瀟什么時候和雷伊斯家族有牽扯了?我問她,她怎么都不肯說,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霍時聿看沈瀟瀟的背影,低聲問道。
宋玉卿側(cè)頭看他,“那是瀟瀟自己的私事,阿聿,她既然不愿意告訴你,你就不該過問許多。我想你應(yīng)該也看得出來,她對你并沒有愛情,或許她試過,但還是不行,你也該放下了?!?/p>
霍時聿抿唇,眉心皺成川字,并不作聲。
直到沈瀟瀟和皇甫爵的身影消失在安檢處,他們這才轉(zhuǎn)身往候機(jī)廳外走,卻在寬大的柱子旁看見臉色慘白,坐在輪椅上的厲行淵。
他似乎來了很久。
所有人皆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后,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厲行淵仍舊在原地,沒有動,一顆心像是被撕裂了,痛到極致,卻又麻木了。
似過了很久,喬秘書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提醒,“厲總,太太已經(jīng)走很久了?!?/p>
男人依舊安靜的坐著,微微側(cè)頭看落地窗外燦爛的暖陽,“她……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喬秘書低頭,并不回答。
這……他哪里知道?。?/p>
“走吧,回厲氏?!眳栃袦Y抬手轉(zhuǎn)動輪椅,喬秘書立即伸手去推,在走出候機(jī)廳,上了邁巴赫后,他才開口匯報,“厲總,關(guān)于雷伊斯家族的調(diào)查,我已經(jīng)查過了,到這一代,雷伊斯家族只有一個獨子,而喬治雷伊斯是這一任家主的侄子。至于太太為什么會跟他離開,目前我沒有查到……”
“要不,我們可以去問問宋姨,我覺得她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
厲行淵淡淡回道,“宋姨不會告訴我,別去打擾她,你慢慢查就是……”
喬伊點頭,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厲總,剛剛為什么不去跟太太道別?或許……”
“或許什么?”
“或許往后好幾年可能都見不到太太了!”
他不敢說一輩子,那對厲行淵來說,太殘忍了些。
厲行淵自嘲地笑了笑,側(cè)頭看窗外倒退的雪景,心里很明白,喬秘書話里已經(jīng)極為顧及他了。
或許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說過的,這個城市對她而言已經(jīng)沒有在意的東西了。
畢竟連‘THE ONE’她都給了溫瀾。
他低著頭,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那里說是空了,倒不如說是生病了,只有用力摁住,好像才不那么疼。
良久,他抬頭瞇眼,“蘇念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