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一個人去了洗手間,不知道是不是做完手術,本身體力不好,還是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整個人略顯有些疲態(tài)。
果然以前不喜歡,現在也一樣不喜歡。
她果然是被保護得太好,畫廊需要應酬,溫瀾會幫她,而厲氏這邊,厲行淵更是將她護得很好。
上完廁所出來,沈瀟瀟站在盥洗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深吸了口氣,從宴會包里拿出粉底和口紅,準備補妝。
洗手間光線昏暗,沈瀟瀟只顧著補妝,卻沒有注意忽然洗手間內多出來一個‘女人’,她突然就站在沈瀟瀟身后,一種陰森的感覺油然而生。
沈瀟瀟只覺得瘆得慌,
目光對視之間,那張臉很陌生,可唯獨那雙眼睛,卻讓沈瀟瀟有些熟悉,她趕緊收好了口紅,放在宴會包里,又從宴會包里將一把彈簧刀握在掌心,神情鎮(zhèn)定,轉身就準備往外走。
只有離開這里,她才覺得安全,況且外面應該有很多保鏢,只要離開這里,那她就是安全的。
事實證明,她的感知是對的。
她還沒來得及開門,那人就擋在了她的面前,將洗手間的門關上,目光緊緊盯著沈瀟瀟。
沈瀟瀟握緊拳頭,看著那人笑了笑,“這位小姐,我好像并不認識你,麻煩你讓一讓!”
如果她沒感覺錯,站在面前的人,是皇甫爵。
他戴了假發(fā),但個頭那么高,都不考慮下么?
應該是為了躲開外面那些保鏢,不然以他的智商,應該不至于會做這么上不得臺面的事。
“瀟瀟,你居然沒認出我,我挺傷心的呢!”皇甫爵低聲開口,嗓音已經變了,不似從前那么好聽,應該是故意壞了嗓子,以防別人認出來?
沈瀟瀟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渾身顫抖得厲害,卻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挑眉看他。
皇甫爵將頭上的假發(fā)和帽子摘掉,露出一張俊美深邃的臉,可一道蜿蜒的傷疤貫穿他整張臉,從眉心到耳邊,看著猙獰又可怖。
沈瀟瀟嚇得瞳孔緊縮。
他……他的臉……
皇甫爵看出她眼底的震驚,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在害怕?看見我這樣,你害怕?”
說著,他側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確實啊。
這道傷太過于嚇人,是個正常人看著都會害怕吧。
其實當時和那個醫(yī)生互博時,傷得并沒有這么深,只是不小心被他用手術刀劃了一刀,他只是為了金蟬脫殼,掩人耳目,又自己加重了劃痕。
沈瀟瀟還是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可握住刀子的手已經沁出了冷汗。
她不知道皇甫爵為什么還沒有死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選擇離開海城,到別的地方去,還非要留在這里等她?
是想用她來威脅卡爾?
可就算卡爾將東西還給他,他也不可能再成為雷伊斯家族的家主了。
他背地里做了那么多錯事,怎么可能還會逃脫得了。
她原本想勸他,但以她對皇甫爵的了解,他不會聽,只會更加激怒她。
皇甫爵見她不說話,有些惱,幾步上前,準備伸手去抓沈瀟瀟,再帶她離開這里。
只要離開,她就再不愿意與他說話,那也不可能了。
可他手還沒碰到她,就被沈瀟瀟一刀刺進了他的手臂,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滴落。
不等他反應,沈瀟瀟猛地推了他一把,拉開洗手間的門,大聲呼喊,“救命,救命——”
皇甫爵瘋魔一樣,伸手拉住大門,不讓沈瀟瀟離開,眼底竟是猙獰,額間的青筋暴凸,“你居然敢對我動手?你居然真的敢……”
沈瀟瀟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倒映出男人瘋狂的神色。
她根本顧不得說話,只能想辦法自救,低頭看了看,抬腿用力踩在了男人的腳上。
由于他穿了一雙運動鞋,而沈瀟瀟穿的是十寸高跟鞋,鞋跟細尖,一腳下去,他的腳背肯定受不住疼,直接松了手。
見他壓制門的手松開,沈瀟瀟趕緊推門出去,邊跑邊喊,“救命——”
皇甫爵很快追了上來。
沈瀟瀟臉色漲紅,緊張加跑得太快,她的心臟有些負荷不了。
就在這時,一雙手抱住她,好幾個人從后面沖出來,將皇甫爵團團圍住,廝打在一起,最終將他制服。
沈瀟瀟紅著眼,撲進了厲行淵的懷里,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你怎么才來,我害怕!”
她還以為,她以后都見不到他了。
以皇甫爵的變態(tài)和偏激,帶不走她,肯定就會弄死她。
不論什么結果,她都沒有辦法接受。
“對不起,是我的錯?!眳栃袦Y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低沉的嗓音里帶了一抹不為人察覺的顫抖,“有沒有受傷?”
沈瀟瀟搖了搖頭,“沒有……”
“我先帶你出去,嗯?”厲行淵彎腰,將沈瀟瀟橫抱起,轉身往宴會廳走去,經過季城身邊時,淡淡出聲,“打電話給警局,讓他們來將人帶走?!?/p>
“交給我,你先帶瀟瀟出去,我看她臉色不太好。”季城頷首。
厲行淵微笑回應,抱著沈瀟瀟大步離開。
身后忽然傳來皇甫爵的聲音,“沈瀟瀟,你就厭惡我到這地步?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余?”
厲行淵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低頭看懷里的女人,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沉默幾秒,沈瀟瀟低低的聲音傳來,“老公,我想回家?!?/p>
“好?!?/p>
皇甫爵被壓在地板上,用力仰頭才能看見那兩人離去的背影,眼底猩紅一片,似乎恨得咬牙切齒。
季城揮手示意保鏢打電話通知警察,又示意壓著皇甫爵的兩個人,抓著他的腦袋,與他能平視對話。
他輕笑,“你也算一個人物,把自己弄到這不人不鬼的地步,還真讓人唏噓啊?!?/p>
季城看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沈瀟瀟離開的方向,不由得嗤笑,“瀟瀟這人呢,我比你了解,她一旦狠心絕情起來,比你想象中更絕情。你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她,甚至讓醫(yī)生給她做手術,害她差點兒死了,你覺得她還會對你有多好的臉色?”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皇甫爵手臂上的刀傷,“要不是考慮到殺人犯法,她也要承擔責任,我想以她對你的恨意,這一刀不會刺在你的手臂上,而是——”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向他心臟的位置,“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