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他有話說

    此時(shí)此刻。

    天域，不死天。

    女帝宮。

    血衣帝將面沉如水看著躺在地上的白發(fā)青年。

    “請(qǐng)女帝出手，救凌霄一命！”

    血衣帝將單膝跪地，垂頭沉聲道。

    話音還未落地，便有一道玄光飛來，籠罩著凌霄帝將。

    片刻后，玄光散去。

    嫦夕女帝的聲音緩緩傳來：“晚了。”

    這兩個(gè)字，宛如萬(wàn)鈞狂雷落在血衣帝將的腦海中，讓他臉色慘白。

    “為什么！？”

    血衣帝將神情逐漸猙獰。

    凌霄帝將，與他情同手足。

    他卻救不了。

    “天道鎮(zhèn)壓未解封到大圣境時(shí)，不許任何帝將下界?！?br />
    嫦夕女帝的帝令，傳到了每一位帝將的手里。

    包括血衣帝將。

    血衣帝將沒有理會(huì)命令，他看著面前的兄弟，紅了眼眶。

    這時(shí)，血衣帝將感受到有人在拍他肩膀，他沒有回頭。

    他知道是誰(shuí)。

    “死在夜帝手上，也算是報(bào)了因果吧?！?br />
    那是一位與凌霄帝將一模一樣的人。

    但他只是凌霄帝將的一具化身。

    本體已死，他這具化身也挺不了多久。

    最多萬(wàn)年時(shí)光，就會(huì)消散如云煙。

    而且本體一死，化身的道行會(huì)不斷下滑。

    血衣帝將獰聲道：“當(dāng)初我就讓你化身下界化身下界，你為何不聽，非要留具化身在天域，讓本體下界，你明知道那夜帝手段可怕，為何還要如此？！”

    凌霄帝將化身不語(yǔ)，片刻后，他拍了拍血衣帝將的肩膀，笑著說道：“我與你們始終不同，夜帝有恩于我?！?br />
    血衣帝將冷聲道：“那他為何還無情的將你擊殺？他不死夜帝是什么人？做過什么惡心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

    “你真以為他是個(gè)大好人？！”

    “昔日在他眼中，我們都不過是螻蟻棋子罷了。”

    凌霄帝將聞言不語(yǔ)。

    雙帝麾下之人，誰(shuí)人不詆毀夜帝？

    可誰(shuí)都能詆毀。

    唯獨(dú)他凌霄帝將，不能詆毀。

    這是他的底線。

    恩就是恩。

    恩將仇報(bào)，就是該死。

    他只認(rèn)這個(gè)理。

    今日之死，他坦然面對(duì)。

    “不許為我報(bào)仇?！?br />
    凌霄帝將化身只說了這么一句。

    隨后，他起身往女帝宮深處走去，他要與女帝說一番心里話。

    一番憋了九萬(wàn)年的心里話。

    “不許報(bào)仇？老子恨不得將夜帝挫骨揚(yáng)灰！”

    血衣帝將猛地抬頭看向凌霄帝將化身的背影，滿臉猙獰。

    凌霄帝將猛地止步，隨后嘴角上揚(yáng)，揮了揮手，離開了。

    他自然知道自家兄弟是什么性子，不會(huì)因?yàn)樗膬删湓捑头艞壭闹兴搿?br />
    只不過，他說了他該說的，做了他該做的，就行了。

    其他的……

    他都已經(jīng)死了，還管那么多干嘛。

    一路無阻，來到女帝宮深處。

    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下，一朵遮天蔽日的雪白蓮座散發(fā)出晶瑩仙光。

    在那雪白蓮座的中央，嫦夕女帝帝袍著身，盤坐其上，無窮無盡的帝威，無時(shí)無刻都在散發(fā)出來，令得星空之中的一枚枚星辰震顫。

    凌霄帝將化身降臨，他恭敬行禮：“凌霄拜見女帝?！?br />
    嫦夕女帝緩緩睜開雙眸。

    剎那間，輪回破滅，歲月停止了流轉(zhuǎn)。

    天地仿佛都被定格。

    一代女帝，恐怖如斯。

    這樣的異象，只持續(xù)了片刻，便消散不見，恢復(fù)正常。

    嫦夕女帝看著凌霄帝將化身，緩聲道：“你不該去見他?！?br />
    凌霄帝將改跪?yàn)樽P坐在星空之中，直面嫦夕女帝，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已成定局，倒也沒有必要再談這些?！?br />
    嫦夕女帝狹長(zhǎng)的眸子虛瞇。

    凌霄帝將今日對(duì)她很不敬！

    完全沒有昔日的恭敬可言。

    是因?yàn)樗懒怂詿o所忌憚？

    不。

    她了解自己身邊的第一位帝將，他的一切性子，她都知道。

    他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么？”

    嫦夕女帝語(yǔ)氣平靜，似乎從九天之外垂下，不含人間感情。

    凌霄帝將收斂笑意，平靜地看著嫦夕女帝，只說了三個(gè)字：“為什么？”

    嫦夕女帝俯視著凌霄帝將，眸子平靜，僅僅只是注視，便讓人感到神魂震顫，止不住想要拜服。

    大帝。

    世間眾生極巔的存在。

    舉手投足間，便見大氣象！

    凌霄帝將不愿低頭，始終看著嫦夕女帝，凝聲道：“這是我壓在心里面九萬(wàn)多年的疑惑，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

    “為什么你與牧帝要背叛夜帝？！”

    最后這句話，凌霄帝將明顯帶著怒氣。

    嫦夕女帝眼神冷漠，依舊不帶絲毫情感色彩的道：“你在質(zhì)問本帝？”

    轟！

    每一個(gè)字，都仿佛有無窮盡的力量蓋壓而下，要讓凌霄帝將低頭。

    凌霄帝將終究還是扛不住那股恐怖的帝威，低下頭去，不過他心里面卻沒有低頭，他淡淡地說道：“其他人，包括黑蓮帝將在內(nèi)，或許都不明白，但我明白，昔年的你與牧帝，其實(shí)都是聽從夜帝之令行事，事實(shí)上你倆能成帝，夜帝有很大的功勞，我是第一個(gè)追誰(shuí)您的人，也是夜帝親手提拔，這些年我從未多說過一句話，但并不代表我凌霄就是瞎子。”

    “今日我凌霄死在夜帝手中，那是罪有應(yīng)得，如此我才能無愧于心。”

    “在死之前，我絕會(huì)過問半句，因?yàn)槲伊柘?，乃是女帝麾下的帝將，我凌霄至死忠于您?！?br />
    “但現(xiàn)在，我還是想一句，為什么？”

    “當(dāng)年為什么要背叛夜帝？”

    凌霄帝將艱難抬頭，看著那高高在上，圣潔無暇的嫦夕女帝，希望能從其神情之中，看到哪怕一絲的愧疚。

    可凌霄帝將失望了，他看到的只有無盡的淡漠。

    他的一番話，并未讓嫦夕女帝有所動(dòng)容。

    嫦夕女帝俯視著凌霄帝將，緩聲道：“看來當(dāng)初你決定下界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包括你這具化身，只怕也是為此刻而準(zhǔn)備的吧？”

    凌霄帝將輕吐二字：“不錯(cuò)?！?br />
    嫦夕女帝依舊不語(yǔ)。

    凌霄帝將再次低下頭，看著腳下的星云緩緩流轉(zhuǎn)，他自嘲一笑道：“世間帝者，凌駕萬(wàn)物眾生之上，既然已臨絕巔，為何還要做這種骯臟而又愚蠢的事？！”

    轟！

    話音落地，他整個(gè)人瞬間崩碎，一道道恐怖的裂縫形成，鮮血汩汩而流，凄慘到了極點(diǎn)！

    帝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