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撇撇嘴,對這個結果可以說沒有絲毫意外。
有句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羞辱孔融,乃至將他趕出河北,除了圖一時之快沒有任何好處。
袁熙早已猜到雙方會和解收場。
如此狠踩孔融,一方面借此揚名,一方面便是送便宜老子做個人情。
孔融鬧得越狠,自己踩得越狠,對袁紹立功越大!
回頭再讓他向呂布提親,總不能拿竹簡砍自己了!
袁熙乖巧的走上前,俯身拱手一禮。
“小子多有得罪,還請孔融先生恕罪?!?/p>
“二公子快快請起!”
作為勝利者,卻能對手下敗將如此誠懇恭敬,讓孔融十分惶恐,更不敢托大。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自愧不如!”
“先生言重了!”
袁熙趕忙再行一禮。
“我不過是些許小技,孔融先生才是當世大才!先生所著經(jīng)典,我時常拜讀!”
做戲自然要做足!
袁熙并不在乎吹噓手下敗將,而且孔融也并非真的無能。
能被評為建安七子,才華豈能小覷?
之所以輸,主要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試問這十句詩出來,誰能不蒙?
“哎,慚愧!”
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孔融心中一甜,搖頭的嘴角也微微翹起。
盡管方才惡語相向,可如今對袁熙已再無半點仇恨,眼中更是流露著認可!
“二公子如此胸襟,日后必成大器!”
“先生過譽,小子絕不敢當!”
孔融連連點頭,又對著袁紹稱贊道,
“本初,你生了個好兒子!”
袁紹連連撫須,忍不住得意大笑。
“哈哈哈,文舉你切莫夸他,免得這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哈!”
二人同時大笑。
化干戈為玉帛,的確值得喜悅。
當然,也有人恨瘋了心。
袁尚眼中的憤怒已近乎惡毒,心中更是唾棄大罵。
呸,好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文舉,今日已晚,來日我在設宴款待如何?”
孔融豈敢不答應,直接起身告辭。
“多謝!”
“請!”
送走孔融,袁紹對著眾人使了個眼色。
“顯奕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大將軍親自下令,眾人連忙起身告辭。
向袁紹行禮示意時,幾乎都會連帶著向袁熙點頭示好。
再無一絲輕視之色!
袁熙面帶微笑,不斷回應著。
這便是展露才學帶來的巨大好處!
大儒為何受人敬仰,天下人為何擠破頭顱也要拜在大儒門下,就是因為超然的地位與能量!
名聲鵲起,縱使仇視之人也會敬而遠之。
當然,也有例外。
袁尚在離開前,便惡狠狠的瞪了袁熙一眼。
逄紀路過身前時,也是放出一聲冷哼。
審配更加過分,直接站在袁熙面前,無比惡毒的瞪了許久。
最后還是袁紹輕咳提醒才拂袖離去。
袁熙并不畏懼,卻有些無語。
明明想著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
結果一場宴會,反倒將河南,河北派系舉足輕重的人物全都得罪死了。
雖說絕非自愿,可就是這般‘巧合’。
站在各自的角度,或許誰都沒錯。
但各自卻結下了大仇。
袁熙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當然,得罪便得罪,袁熙完全不懼!
未來他是要正面硬剛曹操的人,豈能懼怕這些‘小卡拉米’!
不過對于袁尚著實無語,莫名其妙對他如此仇視。
難道。。。
“顯奕?!?/p>
聽到袁紹的聲音,袁熙趕忙壓下思緒。
“父親?!?/p>
袁紹上下打量,眼中透露著喜愛之色。
今天袁熙的確給他長臉了!
“你有這般才華,為何不早告訴為父?”
袁熙撓了撓頭,暗道早我也沒穿越??!
“兒這雕蟲小技,豈敢在父親面前賣弄?”
袁紹輕笑一聲,也來了興致。
“哦?”
袁熙趕忙吹捧道,
“當初父親在雒陽時,一人一劍硬剛奸賊董卓,何等的霸氣威武?兒每每想到那個畫面,都不禁熱血沸騰!”
袁紹眼前一亮,嘴角笑容更加深邃。
這馬屁算是拍到點上了!
盡管,他不懂何為‘硬剛’。
“顯奕,你可否為為父作詩一首?”
“這。。?!?/p>
袁熙略作遲疑,便點了點頭。
“那孩兒便斗膽一試,若吟不好,還請父親莫要怪罪!”
“好!”
袁紹嘴上如此答應著,可眼中還是忍不住期盼。
那句‘吾劍也未嘗不利’的確是他人生中最為高光的時刻,將豪俠膽氣四個字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若能有一首詩來襯托,真是足以流芳千古了!
袁熙抬腿邁出一步。
隨后,兩步,三步,四步,最終在五步之時停了下來。
“父親,有了!”
袁紹滿是迫不及待。
“快講!”
袁熙微微一笑,朗聲道,
“一身轉(zhuǎn)戰(zhàn)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袁紹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徹底僵住。
如此霸道狂妄的詩句,讓他不禁回想起當年那個熱血的自己。
揮劍硬剛董卓時,不正是身懷無懼百萬大軍的霸氣?
這句詩,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哈哈哈!好好好!”
袁紹連連點頭,激動道,
“我兒才華橫溢,五步成詩,不日必將名動天下!”
“全賴父親教導有方!”
袁熙低著頭,嘴角滿是得逞之色。
袁紹的意思很明顯,他會命人大肆宣揚,名揚天下已是指日可待了!
想那曹植七步成詩,占得八斗之才。
如今自己五步成詩,那占九斗之才也不算厚顏了,呵呵呵。。。
“顯奕,為父甚感欣慰啊!可笑那孔文舉自取其辱,貽笑大方!”
袁熙默默聽著,等待袁紹的下文。
果不其然。
“你完勝孔融,為父卻主動議和,你可心有不甘?”
袁熙故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
“這。。。”
袁紹輕嘆一聲。
“我知此事委屈了你,可為父也有苦衷。”
袁熙抿了抿嘴。
“父親是擔心那孔融狗急跳墻?”
“狗急跳墻?呵呵,算是吧?!?/p>
袁紹笑著點了點頭。
“當初你大哥將孔融趕出青州,結果惹得青州才俊不肯投效,境內(nèi)風波不斷。時至今日仍不得安寧!”
“為父雄踞四州,自是不怕那酸儒,可沒有必要為一時之快而徒增煩惱,你可曾理解?”
“理解。”
袁熙微微頷首,隨后無奈道,
“方才我觀堂內(nèi)眾人,似乎都不愿招惹孔融。。。”
“問題就在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