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甚至喃喃重復低聲語,“我們林家的……事?”
“夏澤安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很難明白?”男人語氣深沉,隱隱的似還能聽出一絲冷嗤。
隔著聽筒,林香盼都覺得心底一涼。
她掀了掀唇,卻說不出來話。
“林小姐是自己想要回的林家,不曾征詢過我的意見,如今要走,自然也不用通知我。”
“難道我回門還要跟你商量?明明是你沒有陪同我——”
林香盼有些失態(tài)。
那邊驟然沉默下來。
她終于明白。
他在生氣她沒有打一聲招呼就回家。
不。
或許是仍舊在意她的逃婚。
原先許下的所有承諾,都在婚后第一天開始,就煙消云散。
她徹底明白過來。
“所以你是要我,當你的金絲雀……對嗎?”
“別多想?!毕臐砂猜曇艉軔?,隔著那樣遠的距離傳過來,縹緲冷寂,在兩人同時的沉默許久之后,驟然開口。
“掛了?!?/p>
于是手機里便就只有“嘟嘟嘟”的聲響。
林香盼一顆心徹底墜入谷底。
她說不出話,望著鏡子里蒼白的那張臉,陷入岑寂。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林大夫人不請自入。
“幾點了?夏澤安還沒來接你?他工作是真的那么忙,還是……不想接你?”
林香盼抬起頭,卻連眼神都空泛。
她掀了掀唇,唇畔露出一抹燦然的弧度,輕嗤,“大伯母怎的比我還心急?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想留在這里多住幾天?”
林大夫人自然不相信。
可林香盼神色不變,從臉上表情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不悅。
只秀秀氣氣地伸了個懶腰,便就徑直躺到了床上。
四下氣氛冷寂。
林大夫人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幾乎要裹著被子睡著過去時,才終于咬牙開口。
“住多久?”
“唔……兩三天……三五天吧?!?/p>
林香盼隨口一說。
她如今完全拿捏不定夏澤安的心思。
心中的彷徨不定,比剛“相親”時更要明顯,她無法洞察,更不能解決。
只能先安撫著所有人,甚至告訴姚素素說自己要過幾天才能去陪她。
而卻不想。
不僅五天。
第七天,夏澤安仍沒有出現(xiàn)。
新聞里如今關于林氏的東西一干二凈,晚晚也已經(jīng)離開了海城。
她幾乎孤立無援,很難從外界得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勉強給杜雪松發(fā)了幾條消息,才透過只言片語知道些信息……
“夏澤安這幾天倒沒傳出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直呆在公司沒怎么露面。不過今天……接受了一次采訪,說是,林氏會有極大的變動?!?/p>
“怎么個變動?”
“這我就不知道了。師妹,你是林氏的董事長,按理說,這些事你應該最了解?”杜雪松的聲音里都是狐疑之色,“怎的,你好像全然不知?”
甚至,不如他這個外人。
林香盼只得先敷衍過去,“我……不怎么管這些。謝謝了?!?/p>
她掛斷電話。
迅速在網(wǎng)上搜尋關于夏澤安的采訪。
背景就在辦公室里。
男人西裝革履,斯文干凈的面龐上仍舊染著疏離的笑,長腿微微交疊,一身的衿貴。
“我接手林氏以來,發(fā)現(xiàn)內(nèi)部結構冗余,多余的崗位太多,吃空餉、拿錢不干活……近段時間公司遭遇過幾次波折……如今,這些對公司沒有幫助的蛀蟲,我將會一一清除出去?!?/p>
“事實上,清除計劃已經(jīng)在進行中,目前完成了第一階段,從最低級別業(yè)務員開始……實施末位淘汰制,有能者居之?!?/p>
說是競爭機制。
可林香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林氏真正不干活的人,唯有林家的旁支。
甚至因為這些旁支占據(jù)高位,他們又隨意用人,以至于出現(xiàn)過一個小部門里五個人,只有一個是真正招進來干活的人。
一人頂五。
基層的員工早已苦不堪言。
夏澤安此舉,必得民心。
但……林氏旁支大小近千人,遲早會裁到他們每一個人頭上。
他們……不鬧么?
“意見?大家都是為林氏著想,誰有意見,不就是因著自己是那個蛀蟲,覺著會被這次大洗牌淘汰掉,所以才有意見?呵,如果這人跳出來,我會好好和他談談。”
男人輕描淡寫的,便定了一千人的生死。
可令人意外的是,林香盼沒看到任何人鬧。
網(wǎng)上格外安靜。
現(xiàn)實里。
竟連大伯母都一直沒來找過她。
否則這樣的消息,大伯母早該幸災樂禍,甚至會過來探探自己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沒有。
所有人都仿佛遺忘了她這個人似的。
她毫無存在感。
林香盼收起手機,在陽臺上站了一會之后,被冷風一吹,卻竟就發(fā)現(xiàn)全身都冷顫不已。
冬日空氣干燥。
她突然覺得著涼了似的,胃里翻江倒海。
便就迅速朝浴室里跑進去。
“嘔——”
彎下腰,一切便不受控制,中午吃下的東西,這會兒竟全都吐了出來。
直到胃里徹底掏空,才總算緩過來。
許是這幾日心情不好,加上剛剛吹了冷風著涼。
林香盼翻了翻床頭,試圖找些感冒藥出來。
翻到一半看見了旁邊的日歷。
12月28日。
從來都是月底要到訪的大姨媽,這次,竟然推遲了?
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