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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人生,來之不易

    王小牛落在地上,悠悠轉(zhuǎn)醒。他體內(nèi)注入了靈氣,知覺恢復了不少,但身體長久來的饑餓與缺乏營養(yǎng),讓他仍舊是有氣無力。就連這一次上吊,都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身為讀書人,他可不想躺在床上,無聲的餓死,他要自己終結(jié)自己的性命。王小牛爬了起來,打算將斷掉的繩結(jié)重新扎好。突然,他愣住了。他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那種兩年未曾見過,卻時常在夢中出現(xiàn)的氣息。王小牛茫然四顧,自語道:“蛇仙前輩?”蛇仙。許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稱呼。以往,他不是老蛇妖,就是老蛇王,或是什么畜生。許黑傳音道:“何謂仙?”聽著腦海中憑空出現(xiàn)的聲音,王小牛深吸口氣,沉吟道:“人,山,為仙?!薄叭松綖橄伞痹S黑喃喃自語。他問的不是寫法,而是含義。不過,許黑壓根就不想問這種故弄玄虛的問題,只有謎語人才會干這種事。許黑轉(zhuǎn)而問道:“你為何要自盡?”王小牛聞言,沉默良久,嘆息道:“國將亡,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是你沒有吃的,快餓死了吧?!痹S黑道?!啊蓖跣∨UZ塞。家里一文錢都沒了,吃的也沒了,他只是想趁著自己還有點力氣,將自己吊死。為名節(jié)自盡而亡,總比躺在床上餓死要好。這樣傳出去,他也能落個好名聲。心中這樣想著想著,他還真冒出了為國而死的念頭,豪氣橫生,于是,才有了剛才的一幕。許黑無奈嘆了口氣。微光一閃,王小牛的前方,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玉瓶?!澳銍乐厝彼?,先喝了這個。”許黑傳音道。王小牛連忙拿起玉瓶,一口將里面的液體喝下。頓時,他感到身體有了一絲清涼感,就連饑餓都減輕了,恢復了一些體力。許黑沒有攜帶凡人的食物,于是,將剛才的靈氣液體拿出了不少,放在了地上。王小牛一連喝了好多口,面色紅潤起來。“現(xiàn)在,還想死嗎?”許黑問道。王小牛猶豫片刻,搖了搖頭。不過,他又補充道:“蛇仙前輩,你可別小瞧讀書人,我很多同窗,都是寧愿站著死,也不會給人當奴才?!薄叭羰钦嬗幸惶欤乙磺剀娮ブギ斉`,我也會自盡?!彼@話倒是實話,王小牛的眼眸清澈,沒有撒謊?!办`智來之不易,不知要歷經(jīng)多少世輪回,才有一世成人,即便這樣,你也要自盡?”許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王小牛陷入了沉默,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對他而言,這太過深奧了?!巴跣∨?,你妹妹呢?”許黑轉(zhuǎn)而問道?!拔颐妹?,去年就被陳家買去做了丫鬟,與其跟著我受苦,去陳家還能豐衣足食,不至于餓死,況且有楚先生照看,她也能跟著讀書認字。”王小牛緩緩說道。楚先生,也就是陳家鎮(zhèn)有名的教書先生,頗有幾分才氣,寫的一手好詩詞,是當年的狀元郎。據(jù)說,是得罪了當朝權貴,當不下官,這才回來做了教書先生,教書育人。許黑也聽村民說起過這位先生,經(jīng)常開辦講堂,免費教孩子們認字,所有村民無不是夸贊?!翱上В缃袷菓?zhàn)亂,陳家也不知是什么情況,據(jù)說那里去了好多仙人?!蓖跣∨@了口氣,又補充道,“對了蛇仙前輩,我不叫王小牛了,楚先生給我賜了名,我叫王鼎,一言九鼎的鼎。”“王鼎……好名字?!痹S黑暗道。他是不是也該找楚先生,給他命個名,這許黑怎么聽怎么土。算了,都習慣了,不改了。當初他給自己取名時,那有限的詞匯量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詞。許黑忽然覺得,跟這王小牛說話還挺有趣,當下,他去了一趟野外,特意抓來了一只山雞,打算烤了給王小牛吃。只不過,他一噴火,就將山雞給燒成了黑炭。王鼎卻滿不在乎,抓起黑雞就往嘴里塞。已經(jīng)好久,他沒有吃過食物了。許黑又挖來紅薯,抓來了幾只野兔,送到了王鼎家中。“當初,我吃了王家?guī)讞l魚,今日,就算還了恩情吧?!痹S黑暗道。這與他平日的行為完全相左,許黑也不知,他為何要這么做。惻隱之心?開什么玩笑,他一條蛇,怎會對凡人產(chǎn)生惻隱?不過,這王鼎確實與眾不同,明明沒有神識,卻總能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許黑沉思良久,打算離開了,不過在走之前,他要說些什么。“王鼎?!痹S黑看著眼前的少年,緩緩道:“轉(zhuǎn)世成人不易,你現(xiàn)在的生活,是無數(shù)生靈求之不得的。”“你可知曉,一千只海龜出生,只有一只幼龜能逃入大海!”“無數(shù)鮭魚逆流而上,只有百分之一可順利產(chǎn)卵!”“這種殘酷,你們?nèi)祟悾w會不到!”許黑的聲音,如同一道道悶雷,傳入了王鼎的腦海中。王鼎坐在地上,回想起了那些圣人語錄,又想到了許黑方才的話,陷入沉默?!斑@大楚國有億億萬的生靈,但人類又占了多少?億分之一?呵呵,身而為人,是多么幸運?!薄罢湎н@來之不易的靈智,至少,你還能思考,很多生靈,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jīng)喪生?!痹S黑降生以來,是第一次說出了這么多話,還是對一個人類。他沒有再說下去,這是他誕生以來,至今,從未改變的看法。他羨慕人類。若那些野獸擁有靈智,也會羨慕人?!貒勘ぜ野舻乃巡楹?。終于,藏在豬圈的楚國兵,還是出來了,但只有兩人。第三人,成了尸體。他們提著第三人的頭顱,走到村口,跪在了那煉氣初期的秦國修士面前?!跋扇?,我們勸這張三投降,他就是不從,我們氣不過,便將其頭顱砍下,獻給仙人。”其中一人跪地道。“我們一定服從您的命令,歸順秦軍?!庇嘞乱蝗艘补蛟诘厣希\懇的道。那年輕修士微微點頭,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吩咐人來將他們二人收編。許黑的神識看見這一幕,只能感慨,這兩人很聰明,選擇了唯一能活下去的路。活下去,才有希望,人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沒了??删驮谶@個時候。那年輕修士,經(jīng)過兩人身旁時……其中一名楚國士兵,突然暴起,手中探出一根鋼釘,朝著那年輕修士的后腦勺狠狠扎去。“嗯?”那年輕修士不由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個凡人竟敢偷襲他。更離譜的是,另一人竟然也拿出了一枚刀片,朝著他的脖子劃來?!罢宜溃 彼m然只是煉氣期初期,但反應卻不慢,渾身靈氣大震,反手一掌擊出。“嘭!”這位楚國士兵胸膛被打穿,但他沒有后退半分,死死抱住這人的身體,一口咬向其肩部,卻有光罩出現(xiàn),將他彈飛了出去。另一人的刀片,也只是在其衣袖上,劃出了一道小口子,就被打飛,口鼻噴血,兩人瞬間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