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翎羽一驚,急忙道,“我不回去!”
顧夫人不解地看向女兒,見其面色慘白,不像是賭氣的模樣,疑惑問道,“你有難言之隱?”
“我……”顧翎羽尷尬地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還是,有未完成之事?”
“……”顧翎羽狠狠低著頭,依舊一言不發(fā)。
顧夫人是個急脾氣,當即便火了,“問你有沒有仇要報,你說沒有。問你有沒有未完成之事,你不回答。問你是否有難言之隱,你又不說。你到底想要什么?羽兒,你是知曉,為娘最討厭拖泥帶水之人!”
“我……”顧翎羽鼓起勇氣想說出來,最后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
顧夫人一拍扶手,“云櫻,你說?!?/p>
鄭云櫻面色焦急地看向小姐,她也不敢說。
顧夫人勃然大怒,音量也提高,“你們兩人到底是什么毛病?事情原委,我也聽了,前前后后就是一場誤會。最多安國公夫人行為不檢,那也是人家的事,與我們無關。
我告訴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們機會,你們最好快說。若再不說,我便讓人今晚看守院子,明日把你們綁回鐵衛(wèi)關!”
顧翎羽和鄭云櫻吃驚。
鄭云櫻知曉這件事,小姐定是不好意思開口,最后咬牙道,“夫人息怒,屬下說!”
顧夫人心頭火氣,這才平息些許,勉強穩(wěn)住語調,“說吧。”
鄭云櫻不敢去看小姐的臉色和眼神,借著一股沖動,說了出來,“其實小姐喜歡安國公,想嫁安國公為平妻?!?/p>
顧翎羽只覺得,此時此刻,是她這一生最丟人的時候了。
顧夫人愣住,隨后心中重新涌出一股火,“當平妻?鐵衛(wèi)關那么多容貌俊俏的年輕將軍你不要,你非要一個有婦之夫?你腦袋是讓馬踢了?”
顧翎羽低著頭,依舊不說話,只是眼淚簌簌掉。
過了一會,暴怒的顧夫人平息了一些憤怒,又問,“那安國公是什么意思?他愿意娶嗎?”
畢竟,北燕國盛傳,裴家人性格古怪,只娶一妻。
只是裴今宴的情況特殊,傳聞當初蘇學士之女,是用手段強嫁給安國公,想來安國公應該不喜歡蘇明妝的,更何況蘇明妝現(xiàn)在又紅杏出墻。
所以顧夫人便問上一問。
鄭云櫻被夫人眼神逼問,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回……回夫人,安國公他……不同意……”
“……”顧夫人。
自已女兒正值妙齡,容貌出眾,還有戰(zhàn)功在身,別說在鐵衛(wèi)關,哪怕是在整個北燕國,也只有女兒選別人的份,哪容外人來挑剔女兒?
顧夫人心情不悅,卻沒發(fā)作,問顧翎羽道,“云櫻說的,可是真的?”
顧翎羽掙扎片刻,點了下頭。
顧夫人怒火中燒,強撐著冷靜,“也就是說,你喜歡安國公,但安國公對你無意,對嗎?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怎樣?”
鄭云櫻小聲道,“前些日子,小姐因為謠言而生病,皇上逼著安國公……迎娶小姐……”
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怕顧夫人生氣。
顧夫人當然生氣了!
自家矜貴的女兒,喜歡一個有婦之夫,對方對她無意不說,還鬧得滿城風雨。這還不算,女兒竟然還不死心,想借著皇上施壓,強嫁進去給人做平妻。
顧夫人指著女兒,但看著女兒憔悴的面龐,那些難聽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來。
顧翎羽咬了咬唇,起身跪在母親面前,低著頭道,“抱歉,女兒給我們顧家丟臉了,但……女兒確實……只喜歡安國公一人,除了他,在沒其他喜歡的男子。”
“你瘋了嗎?那安國公,為娘也不是沒見過,確實容貌不錯、氣質獨特,但這樣的男子不是還有很多?為何非他不可?放著好好的正路你不走,非要走歪路?”
顧翎羽抬頭,滿是淚痕的臉上,表情堅定,“母親息怒,但嫁給其他男子就是正路?哪個男子不妻妾成群?更別提軍中,還有軍妓!有一名平妻,和有幾名妾室,有什么區(qū)別?”
“你……”顧夫人沒想到女兒竟頂嘴。
她緩了好一會,才道,“好,不提什么正路歪路。但云櫻說安國公無意于你,便是皇上施壓又如何?人家不喜歡你,你強嫁,是何道理?”
顧翎羽內心羞愧,面孔也是通紅一片,暗暗咬了咬牙,“當初蘇明妝也是強嫁!”
“她強嫁,所以你也強嫁?她聲名狼藉,你也想聲名狼藉?是不是她紅杏出墻,以后你也打算來一次?”顧夫人再壓抑不住怒火,“顧翎羽,你是被下降頭了嗎?本夫人不管你是不是被下降頭,明早跟我回鐵衛(wèi)關!”
說完,便急匆匆出了房門。
一出門,便讓人喊來隨行侍衛(wèi),要求侍衛(wèi)連同顧府護院,把皓月院看住,不讓小姐外出。
同時,還把原本在皓月院伺候的下人調走,才離開。
。
廳堂內。
房門還開著,一陣陣寒冷晚風吹入,將室內溫暖帶走。
顧翎羽依舊跪在地上,魂不守舍,猶如雕像。
鄭云櫻也是心亂如麻,唉聲嘆氣。
她要拉小姐起身,卻被顧翎羽甩開。
“小姐,您真的進了死胡同,您能不能想開一些?”
“不能?!鳖欞嵊鹈鏌o表情道。
鄭云櫻無奈,要去關門。
“不許關門?!?/p>
“……”鄭云櫻了解小姐的倔脾氣,又打算去向暖爐里添炭火。
“不許添?!?/p>
“……”
鄭云櫻急了,“小姐,您到底想做什么?您莫不是,要在這跪一夜?”
“沒錯?!?/p>
“為什么?”
“跪的這一夜,是我對父母的懺悔,明天清晨,我就要離開顧家?!?/p>
鄭云櫻見情況不妙,急忙離開皓月院,追著夫人去了。
很快,鄭云櫻追上了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她一直跪在原地,還說,今天要跪一夜,為您與元帥賠罪,明日便會離開顧府?!?/p>
“什么???”顧夫人表明難以置信,“那瘋子為了個臭男人,一個有婦之夫,要與父母斷絕關系?”
鄭云櫻急忙解釋,“夫人息怒,應該不是斷絕關系,只是……只是小姐想堅持自已的決定罷了。小姐她從來都是有主見之人,夫人您這樣直接把小姐綁回去,恐怕……恐怕小姐也不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