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竟然如此不凡,他恐怕真的可能是仙人下凡?!?/p>
“是啊,你們看方才關(guān)懷義的記憶,顧修當(dāng)時看上去剛誕生還不足月,卻一個人出現(xiàn)在山崖之巔,這事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他真的是我浩宇人族,那哪怕他的父母再過絕情,也不至于將一個剛出世沒多久的孩子扒光衣服丟在那種地方吧?!?/p>
“最奇特的,還是那仙靈鶴的表現(xiàn),仙靈鶴飼養(yǎng)人族,甚至想辦法讓其保暖,又為其投喂吃食,這明顯不同尋常,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p>
“我突然想起來,劍圣前輩曾經(jīng)就說顧修是劍仙,當(dāng)初所有人都無法理解,后來大家也只是以為顧修的天賦很高,可如今想來,會不會是劍圣前輩在第一次見到顧修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diǎn)?”
“……”
凈言和尚的一番話,終于還是引起了現(xiàn)場所有人的議論。
畢竟。
佛門高僧出面,還有一個青玄圣地相關(guān)之人的記憶作為證據(j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出顧修的不凡。
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若顧修真的是仙人,甚至還是一個要斬斷此界一切羈絆因果的滅世之仙,那接下來怕是將會進(jìn)入一個難以想象的局面。
這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還以為,這禿驢拿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證據(jù)呢,結(jié)果就這?”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卻聽呂東山此刻嗤笑了起來:“我說你們都是傻了還是怎么了,難道還真就被這禿驢三言兩語說服了不成?”
嗯?
眾人愣了愣,但這一次卻沒幾個人附和呂東山的話。
很顯然。
關(guān)懷義記憶之中的關(guān)于顧修的神異之處,已經(jīng)讓眾人將懷疑的種子成功埋下了。這一點(diǎn)呂東山自然看出來了,此刻心中也忍不住著急了起來,當(dāng)下再次開口:
“你們忘了我方才說的了嗎,這些佛門的禿驢東渡之心不死,我們千萬不能相信他們的話?!?/p>
“再說了?!?/p>
“這禿驢這算什么證據(jù),全部都是捕風(fēng)捉影而已,根本什么都不能證明,就算說什么仙靈鶴,那之前青玄還有一個江潯呢,那可是一個公認(rèn)的仙人,萬一是江潯做的呢?”
“反正這所謂的證據(jù),其實(shí)什么都證明不了!”
呂東山依舊還在堅持,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他很清楚今日之事若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話,那接下來稍有不慎,顧修可能就要面對天下共伐的情況。
必須要第一時間洗清身上的嫌疑。
否則時間一久,一旦這些傳言發(fā)酵出去,到時候就是褲襠沾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是可惜……
他的這些話,雖然確實(shí)讓一些人面色稍稍變換,但更多的人,看向顧修的時候卻依舊帶著質(zhì)疑。
更糟糕的是,凈言和尚此刻也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聽聞之前呂施主曾是顧修仇敵,甚至還差點(diǎn)就交手了,呂施主更是因為顧修,修為停滯不前五百年時間,本以為呂施主應(yīng)該對顧修早已經(jīng)充滿恨意,倒是沒想到呂施主在這種時候,依舊愿意為他說話?!?/p>
“這一點(diǎn),令貧僧佩服?!?/p>
呂東山倒是沒給他什么好臉色:“死禿驢,你佩服個屁,反正你這證據(jù),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呂施主莫急?!?/p>
凈言和尚一笑:“正如此前貧僧說過的,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既然來此說這些,自然是調(diào)查清楚了一切,自然,相關(guān)的證據(jù),自然也不光只有這一個?!?/p>
呂東山面色一變,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
就見凈言和尚手腕一翻,拿出了一盞七星燈:
“其實(shí)若顧施主只是仙人下凡,自然沒什么問題,類似之前青玄的那位江潯施主一樣,只要不是亂世,沒人會過分理會這些仙人。”
“但可惜就可惜在?!?/p>
“顧施主的情況,確實(shí)不同尋常?!?/p>
“他不只是尋常的仙人那么簡單,而是真真正正的仙門少主,乃至仙尊轉(zhuǎn)世,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真真正正對浩宇帶來災(zāi)禍,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被稱為滅世之仙?!?/p>
“正如貧僧此前說的,仙門少主最重要的特點(diǎn),便是七情缺失,或者說七情缺愛,因為這樣的人物,無論是他自已還是他身后的勢力,都絕對不希望他的子嗣留在此界,和此界之人有姻緣糾纏?!?/p>
“而顧修,正是七情缺愛,事實(shí)上也正是因為這一點(diǎn),我西漠佛門才推測出顧修是仙門少主?!?/p>
“此物是佛祖親自祭煉的,有關(guān)于因果一道的佛寶,名喚七情佛燈,接觸這佛燈之人,可測出其身上蘊(yùn)含的七情因果,每一盞燈都代表著七種不同的因果,若是能夠點(diǎn)亮,甚至越是明亮,就越是說明此界與他七情因果糾纏之人眾多?!?/p>
“而若是沒有因果糾纏,則此燈不亮,同時也意味著,七情缺失,這對于浩宇之人而言是絕無可能之事,特別是代表愛的因果燈,若是不會點(diǎn)亮的話,則必然是仙門少主?!?/p>
不少人眼皮狂跳,縱使是黑袍顧修看到這東西的時候,也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有幾分忌憚。
這件佛寶,縱使是黑袍顧修都看不出什么破綻和應(yīng)對之法。
呂東山依舊沒有放棄:“禿驢,你這不就是扯淡了嗎,七情六欲雖說是人之本性,但若是讓一個完全不通情愛的榆木疙瘩來,那不一樣不可能點(diǎn)亮嗎?”
“施主所慮,確有道理,面對七情佛燈,呂施主倒是大可放心?!?/p>
“我放心你……”
“施主看來是著急了?”沒等呂東山把臟話說出口,凈言卻已經(jīng)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解釋起來:
“因果一道最是玄妙,從人出生開始,因果便會存在,無論是生者、養(yǎng)者亦或者是路過的某些生靈變化,都會牽動因果變化,而這七情之愛,本就和因果一道相關(guān),自然也不可能脫離這樣的變化?!?/p>
“莫說是呂道友你說的榆木疙瘩,事實(shí)上哪怕是剛出生的稚童也一樣具有七情之愛的因果?!?/p>
“胡說八道,都未曾動心,又怎么可能會有愛?”呂東山依舊不服氣,只是凈言明顯已經(jīng)算準(zhǔn)了一切,此刻呵呵一笑,成竹在胸的說道:
“因果素來瞬息萬變,你見了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讓自身原本因果變化,而七情之愛相關(guān)的因果亦是如此,因為這是通過因果計算出最適合的良配,自然先天便帶有因果之力?!?/p>
“這道理在人間有一個說法,叫做一見傾心,其實(shí)很多時候,對某一個人一見傾心,其實(shí)也是因為兩者之間的姻緣因果存在一些交集,雖然可能只是一瞬間便再次變化,但也會有姻緣存在?!?/p>
“但……”
說到這里,凈言和尚目光看向了顧修:“若是七情缺愛的仙門少主,則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因為他的姻緣絲根本就不存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人產(chǎn)生糾纏?!?/p>
“所以,想要確鑿的證據(jù)很簡單?!?/p>
“只需要顧修施主能夠上前,觸碰這七情佛燈一次便可。”
“就是不知道……”
“顧施主,可敢上前一試。”
唰!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全部匯聚到了顧修身上。
而被人這么盯著,縱使是張狂無比的黑衣顧修,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目光看了一眼前方的悟劍臺,又回頭看了看凈言和尚,臉色有些不善。
他得見真我,知道很多有關(guān)于自已的秘密,更加清楚,他的七情之愛,確實(shí)如同這和尚所說,從一開始就是被磨滅了的。
這意味著。
他只要嘗試,立刻便會被看出問題!
他倒是不怕承認(rèn)什么,身為主宰一般的存在,此界之人如何看待他,他并不在乎,可他現(xiàn)在在乎的,是那悟劍臺之上的洗劍池,他看重的是剿滅那個心魔的一切手段。
可若是他現(xiàn)在被人揭穿是滅世之仙的話。
這機(jī)會怕是要就這么從眼前溜走。
“顧施主看來不敢試?”凈言和尚明顯一直盯著顧修,眼看他目光正在四處觀察,似乎想要直接動手,當(dāng)下心頭大定:
“顧道友如今修為已至煉虛后期,想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七情之愛的點(diǎn)燈之劫,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本就缺失七情之愛,他的這一劫定然簡單無比,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劫難?!?/p>
“如此說來,顧道友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楚,貧僧所言是真是假了吧?”
他臉上,帶起了一副勝利者的笑容。
這表情看的黑袍顧修只想上去給他幾拳,把他打死當(dāng)場,可偏偏他還真沒有辦法做到,當(dāng)下也只能放棄凈言和尚,轉(zhuǎn)而再次看向悟劍臺。
他在思考。
自已若是突然暴起發(fā)難,直接沖到那臺上的洗劍池中,是否會有作用。
至于去測試?
他沒興趣,也不想去測試。
只是……
“顧修該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抗拒測試,難道他心里有鬼?”
“他當(dāng)真是滅世之仙?那……那若是真的如此,接下來我等該怎么辦?”
“……”
類似的討論不斷增加,甚至就連那凈言和尚,也再一次拿出了那尊銅缽,雖然未曾直接動用,但很明顯,若是顧修有任何輕舉妄動,他將會直接動用佛寶,將顧修就此拿下!
這情況,可不妙。
不過……
就在凈言和尚臉上笑容都自信十足的時候,一道好似完全不相干,帶著冷漠語氣的聲音卻已經(jīng)傳來。
“半炷香的時間到了。”
“祭劍大典,也該開始了。”
此話一出,凈言和尚面色頓時一沉,側(cè)頭看去,卻見蔣劍四已經(jīng)手持墨守長劍,冷冰冰的看著他。
甚至不光是蔣劍四。
就連旁邊的劍一和劍五,也同樣幽幽的盯向了自已。
仿佛在說。
你這禿驢,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