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溯靈宮的人!”
“他們怎么來了,為什么一來就對我們出手?”
“他們瘋了嗎,這個時候不來幫忙,竟然對我們出手?”
“這下怎么辦,前有強敵,后有追兵,我們難道要死在此地了嗎?”
“……”
看到后方來人,眾人面色都在這一刻難看到了極點,白玉真人同樣眉頭緊皺,和老酒鬼對視一眼之后,當即沖天而起,來到墨寒樓頂樓。
遙遙看向那溯靈宮人馬中間,那在眾人擁簇之下的那名身著紫色長袍的身影:
“溯靈老賊,你想做什么?”
“咦,原來白玉真人你也在此,難得難得,我還道是哪來的邪魔之物,竟敢攔住我們溯靈宮去路,倒是沒想到,險些傷了自已人?!彼蒽`宮宮主笑呵呵回道。
“自已人?”白玉真人冷哼一聲:“旁人不知道我白玉樓和墨寒樓恩怨,你應當很清楚才是,若非墨寒樓還算堅挺,怕是方才那一下就要遭受重創(chuàng),與其這般假情假意,不如說說你帶你的溯靈宮來此作甚?”
“真人你是個聰明人,應當明白,這三垣孽海的圣土降世,代表的是天大的機緣,就是不知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真的傻?”
“圣土?機緣?”白玉真人面色一寒:“這明明就是一場滅世之災,你卻將其當成機緣,你難道就不怕,為了這機緣,身死道消不成?”
這話一出,溯靈宮宮主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白玉真人,倒是個心系天下之人,哈哈哈!”
白玉真人皺眉,正打算說點什么,卻聽對方再次開口:
“得了吧?!?/p>
“到你我這個境界,都應該明白,我們這一生所修,所求不過為了長生,為了活下去罷了,機緣當前,扯什么天下大義,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這世道是適者生存,既然活不下去,那便應該淘汰,而不是尋求庇護,茍延殘喘。”
說這話的時候。
就見在溯靈宮人馬后方,又有一群修士接二連三出現(xiàn),這些人身上氣息各不相同,明顯來自五湖四海,但此刻身上卻統(tǒng)一著裝,全部披著黑袍,其上繡著一副暗窗垂蛛圖。
這是……
暗牖!
而且,這群人出現(xiàn)之后,竟然直接和溯靈宮的人站在了一起,全然沒有互相敵對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白玉真人瞳孔微縮,緊接著瞬間明白過來:
“暗牖!”
“你們溯靈宮,竟然加入了暗牖!”
“不對,不是加入……!”
“暗牖最擅長的,便是那詭異莫測的控魂之術(shù),最擅長的便是煽動人心,這里面怕是少不了你們溯靈宮的功勞!”
“暗牖背后的人,就是你們溯靈宮!??!”
“不不不,我溯靈宮雖強,但還當不起這暗牖背后之人?!眳s見溯靈宮宮主搖搖頭,可緊接著就見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既然知道我溯靈宮和暗牖的秘密,那就很抱歉了,雖然你們白玉樓之前幫過我們不少,可你們白玉樓,今日還是要覆滅在此?!?/p>
話畢。
就見溯靈宮宮主衣袖一揮,一口黑檀色缽猛然飛出,直接懸浮在了墨寒樓上方,黑檀缽看上去平平無奇,全身連半點神光都沒有,可在出現(xiàn)的瞬間,卻好似能夠?qū)⑷嘶昶浅樽咭话恪?/p>
縱使有墨寒樓遮蔽。
可內(nèi)部的修士,卻全都下意識的捂著頭顱慘叫了起來。
因為失去他們的靈力加持,那原本還鎮(zhèn)守著青玄圣地的屏障,在瞬間開始變的稀薄起來,伴隨著后方魔物的攻擊,屏障都不斷震動,發(fā)出一陣陣轟鳴。
好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白玉真人怒哼一聲,手中一支白玉神筆沖出,瞬間抵在黑檀缽前,那白玉神筆在停下的瞬間,爆發(fā)出道道白玉神光,夾雜著天地道韻之力,好似無數(shù)絲網(wǎng)圍困,不過眨眼功夫,便將黑檀缽牢牢捆住,變成了一個蠶繭一般的東西。
“白玉道友還真是不服輸啊?!彼蒽`宮宮主笑道。
“是輸是贏,戰(zhàn)過才知道!”白玉真人哼道,緊接著腳步一踏,整個人瞬間沖出,懸停于墨寒樓上方:“溯靈老狗,可敢一戰(zhàn)?”
“你想拖住我,為你的徒子徒孫們,爭取時間?”溯靈宮宮主問道,沒等白玉真人回答,他那俊美到似男似女的漂亮嘴唇便勾起一抹笑容,緊接著腳步一踏,竟真的朝著白玉真人便踏了過去:
“既如此,我成全你?!?/p>
“只是……”
“你的時間,只有一盞茶的時間?!?/p>
話音落下的同時,就見溯靈宮大軍方向,那早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的一眾修士,已經(jīng)邁步向前,朝著墨寒樓便殺了過去。
大軍壓境,無人可擋!
今日墨寒樓所有人,都將化作塵埃!
面對如此恐怖的大軍,墨寒樓內(nèi)眾人頓感通體冰寒,他們?nèi)穗m然在這墨寒樓內(nèi),可本就是為了維持這墨寒樓大陣而已,誰都都知道,眼下墨寒樓最大的壓力來自那根魔柱之后。
根本沒有太多余力抵擋后方大軍。
他們倒是還有老酒鬼坐鎮(zhèn)中樞,可看看老酒鬼一邊鎮(zhèn)壓魔柱,一邊時不時看向溯靈宮中那一座轎子的目光便可知道。
溯靈宮高手,至少還有一尊。
對方未曾出手,卻已經(jīng)對場上局勢形成了最大的壓制,若是老酒鬼出手,對方也將會立刻出手。
“出來幾個人,抗擊強敵!”
“借助墨寒樓陣勢,可以少勝多!”
“精銳,我們需要精銳!”
內(nèi)中的白玉樓強者們倒也不是吃素的,當即便看出了眼下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借用墨寒樓的陣勢,遣出精銳小隊。
盡量拖延那群溯靈宮大軍。
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由不得半點停留。
判斷出最佳決策,當即便有一隊五人的白玉樓強者走出,他們?nèi)慷际菬捥摼辰鐝娬?,此刻各個神情肅穆,直面外面的溯靈宮大軍,而身為白玉樓眾年輕一輩最強者的紀清寒,此刻同樣也以身作則。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求饒,他們只是默默攥起兵刃,準備好各類符箓,然后默默走出墨寒樓大門。
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死戰(zhàn)。
既然如此……
那便戰(zhàn)!
“轟~!”
雙方?jīng)]有任何交流,沒有任何溝通,那密密麻麻的溯靈宮弟子,幾乎在瞬間便沖到了墨寒樓的門前長廊口中。
一時間。
寶光四起,符箓綻放,雙方始一碰面,便立刻展開血戰(zhàn)。
他們確實是白玉樓的精銳,借助地勢,倒也不至于一潰即散,反而灑出大量符箓,借助天地之力,大戰(zhàn)強敵。
可……
他們的敵人也并非弱手。
溯靈宮本就以神魂之術(shù)為所長,不光法寶狂轟濫炸,還夾雜著猶如暗箭一般的詭異神魂攻勢。
“呃~!”
伴隨著第一聲慘叫傳來,白玉樓第一名煉虛強者捂住頭顱,下一刻一道烈火,連帶肉身神魂盡數(shù)焚毀,身死當場!
接下來,是第二名。
第三名……
當墨寒樓門前只剩下兩名白玉樓強者的時候,縱使是還在和溯靈宮宮主大戰(zhàn)的白玉真人,心中都忍不住蒙上了一層陰影。
“看來,我似乎高估了你們白玉樓的實力?”溯靈宮宮主笑吟吟問道。
白玉真人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向了下方,那已經(jīng)嘴角帶血,明顯難以支撐太久的紀清寒看去。
“聽說那是你最得意的關(guān)門弟子?”溯靈宮宮主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當看到紀清寒的時候,嘖嘖稱贊道:“我聽說過她,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修煉到了這個境界,而且據(jù)說她在符箓一道上的天賦,甚至不比你差?”
“若是給她時間,她的天賦,比老朽更強。”白玉真人冷冷回答。
“這樣?。俊彼蒽`宮宮主嘖嘖點頭,可緊接著,那面上的笑意,突然化作冷厲:“如此天驕,更該盡早斬殺,以絕后患!”
霎時間。
那本來就已經(jīng)在搶攻的溯靈宮高手,似乎在瞬間得了命令,突然齊齊出手,對著紀清寒便用起了殺招。
紀清寒倒也確實厲害。
手中符箓不斷拋灑,法印更是不斷變換,在那不斷爆發(fā)的符箓之中,也斬殺了一個又一個強敵。
可……
人力有時窮。
她哪怕再強,可在這漫無邊際的殺伐之中,卻終究猶如無根浮萍一般,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已身上傷勢增加,看著那一道道兇光越來越近。
她突然明白過來。
自已……
或許要死了。
死在這白玉樓和墨寒樓的宿命一戰(zhàn)上。
她下意識的側(cè)頭,再次看了一眼那根通天魔柱下方的深淵,心中稍稍有些遺憾,卻也多了幾分明悟。
沒了幾分這段時日的浮躁,沒了這幾日的牽腸掛肚。
反而,心中生出一個念頭。
或許……
自已的道,本就該是這份深埋心底的悸動。
不求回響,同樣甚好。
“竟然在這個時候頓悟了問心劫的出路?”
“現(xiàn)在我倒是明白,為何你對這小丫頭如此上心了,這份天賦,確實稱得上獨步天下?!?/p>
溯靈宮宮主神魂極為敏銳,第一時間看出了紀清寒的念頭:
“她此前似乎被困于情,又困于忠,卻始終難以作出抉擇,倒是沒想到,這生死之間,讓她作出了選擇?!?/p>
“本座倒是好奇,能成為她問心之劫最后一劫之人是誰,你知道嗎?”
白玉真人不語,只是手中出招更強了幾分,只是可惜,他本就是借傀儡身茍活,此前的同門之戰(zhàn)更是耗費不小,此刻雖能拖住全盛之下的溯靈宮宮主,卻也無法馳援半分。
不過……
就在白玉真人都已經(jīng)忍不住心生悲痛的時候,他的眸光,卻突然再次被點亮起來:
“你不是好奇,成為我徒兒問心劫的人是誰嗎?”
“那人……”
“現(xiàn)在來了!”
嗯?
溯靈宮宮主挑眉,緊接著就見,一柄速度奇快,不似仙器,卻又勝似仙器的長劍,突然劃破虛空而來,徑直刺在紀清寒身前三尺之地。
伴隨著的,還有一道聲音傳來:
“諸位。”
“顧某……”
“來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