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同時。
那少年氣機爆發(fā),原本虛弱至極的身體表面,燃起一道道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焰。
刷——
他駕馭著靈獸馬車,快速朝著甲胄男子撞去。
“死?!?/p>
甲胄男子似乎感覺到什么,目光望向疾馳而來的靈獸馬車,在沉重的面甲裹覆下,他的聲音顯得沉重干澀,給人一種金屬摩擦般刺耳的感覺。
話落的同時。
他雙手張開,身上氣機如瀚海翻騰!
“快走!!”
少年的聲音從秦風耳邊響起,同時,隨著他身上血焰的燃燒,靈獸馬車的速度,也終于是快到了極致。
轟——?。?!
一聲驚天徹地的巨響中。
靈獸馬車撞上了那甲胄男子。
頃刻間。
周圍地動山搖,大片山體崩塌,一道無形的力量沖擊波,以馬車和甲胄男子撞擊的地方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席卷擴散開來。
這沖擊波所過之處。
就連那些詭異的雪花,都在絕對的力量下被震碎消融!
“怎會這樣?”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充滿冰冷和邪異,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尊被我改造過的半圣境強者,竟然……就這么殞落了?”
聲音響起的同時。
剛才被震散的雪花重新出現(xiàn)。
寂靜無聲間。
落雪滿天!
秦天緩緩拿出玉符。
在此之前。
已經(jīng)有不少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
這些雪花之中蘊含的力量,還未來得及侵蝕他的身體,便被他丹田中爆發(fā)出的一道吸力吞噬其中。
“這是……九龍乾坤鼎?”
秦天不禁微微一怔。
九龍乾坤鼎竟能吞噬這雪花中的力量,這一點,讓他頗為訝異。
不過。
秦天并未放任雪花落在身上,而是不動聲色地捏碎了玉符。
下一刻。
他的身上,升起了一道光罩,將他周身三尺籠罩在內(nèi)。
說來奇特。
這光罩似乎有跟靈獸馬車相似的能力。
雪花在碰到光罩的瞬間,便化作一道道血煙消融。
“主人,他……死了?”
秦靈兒的聲音,從秦天的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說不出的低落。
“嗯?!?/p>
秦天輕嘆一聲,聲音卻是不見什么波瀾:“我本想阻止他,不過,在最后一刻,我改變了主意?!?/p>
“為何?”
秦靈兒充滿不解。
秦天沒有解釋,而是看向了不遠處。
只見。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皚皚白雪之中,是名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她所過之處,那些雪花竟是迅速飛散開來,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強行撥開一般。
“她都沒有出手,我并沒有出手的必要。”
秦天神色平淡,看向那女子淡淡道:“洛營主早就到了?”
“嗯?!?/p>
洛白纓淡淡開口,麻木的眼神,在看到秦天時,稍稍恢復(fù)了幾分神采。
她身形一閃,來到了秦天身邊:“在凌副營主現(xiàn)身時,我就已經(jīng)到了,不過……”
洛白纓的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只是。
秦天已經(jīng)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用靈獸馬車,跟那凌副營主同歸于盡,是那孩子自己的想法?”
“差不多吧。”
洛白纓嘆了一口氣道:“實際上……他也早已被侵蝕了,只是侵蝕的程度不深,無法影響到他的神智,不過……只要在這山中繼續(xù)帶著,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成為那邪祟的傀儡?!?/p>
“……”
秦天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洛白纓。
后者神情復(fù)雜,卻也沒有開口。
過了俄頃。
她才輕嘆道:“方才……你沒有第一時間捏碎玉符,不過,從你身上,我并未感受到被侵蝕的氣息,你……似乎有辦法應(yīng)對那邪祟?”
“算是。”
秦天神色依舊平淡,不漏痕跡道:“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又怎會輕易入這圣雪谷?”
“倒是我小覷你了?!?/p>
洛白纓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道:“走吧,不必為那孩子傷感,神機營的人,生來便是為了這一天,他是凌副營主從山里撿來的,算是……凌副營主的半個兒子?!?/p>
“凌副營主被侵蝕,恐怕他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p>
“如今……他能讓凌副營主解脫,也算是……死而無憾?!?/p>
秦天沒有開口。
不知為何。
面對眼前格外麻木的洛白纓,他有一種很是難言的感覺。
此刻。
秦天算是看出來了。
真正的神機營,和先前來找自己報仇的那些人,似乎……并不一樣,嚴格來說,雙方甚至已經(jīng)可以算是兩伙人,只是都用著同一個名號而已。
……
……
圣雪谷外。
秦天駐足之時,他身上的光罩正好消散。
不過。
那漫天飛雪落在他的身上,卻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異象,就連跟圣雪谷中那邪祟,打了數(shù)百年交道的洛白纓,都沒從他身上察覺出半點異樣。
“你……”
洛白纓欲言又止。
看著秦天始終淡漠如水的神情。
她猶豫了片刻,卻最終沒有刨根問底。
“他終歸是神工師認可的人,有些秘密,一旦刨根問底,反倒會結(jié)下仇怨?!?/p>
洛白纓輕嘆一聲,看向面前圣雪谷的山門道:“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禁制便會開啟,等禁制完全打開后,你就可以進入圣雪谷了?!?/p>
頓了頓。
她又問道:“需要地圖嗎?”
“不用?!?/p>
秦天淡淡搖了搖頭,他進入圣雪谷,并非為了尋找某種具體的天材地寶,相比于地圖,他靠著天命星盤的感應(yīng),反倒更加容易找到司命留下的線索。
“好。”
洛白纓點點頭,下一刻,卻是兩人相顧無言。
她本身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孤寂。
數(shù)百年的歲月里,陪伴她的,便只有漫天霜雪,和那無處不在的侵蝕。
除此之外。
神機營的人,只是每月前來聽候調(diào)遣,駐留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久而久之,洛白纓甚至已經(jīng)不太習(xí)慣去跟別人交談。
就在兩人都沉默的時候。
突然。
風雪之中,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道身影所過之處。
一切看上去明明沒什么變化,可山谷之中,卻是漸漸彌漫起一股至陰至邪的氣息,熏得秦天體內(nèi)的秦靈兒連聲抱怨:“臭死了,這家伙……比當初那蕭北玄身上的血魔還要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