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兩人旁若無人的相處讓陸宴州心底的怒火,‘騰’的一下冒了起來。
他神情陰鷙,身側的拳頭捏的‘咯吱’響。
盯著沈南枝,似乎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似的。
可沈南枝根本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一個。
為了杜絕陸宴州的浮想聯(lián)翩,沈南枝沒有拒絕傅清衍要送她的提議。
畢竟在正常邏輯中。
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拒絕,依照陸宴州腦補的狀況,恐怕又要腦補一些并不存在的事情。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陸宴州整個太陽穴跳動的更厲害了。
他想追上去。
可自己的妹妹還在手術室里。
如果他不守在這里,就沒人能守了。
母親傅菁從樓梯滾下來,腿斷了,根本無法下床。
父親陸程錦在幾天前離開去工作了,也不可能一下子趕回來。
陸老爺子,年紀越大,身體上的毛病就越多。
自從幾個月前離開京海,前去鄉(xiāng)下養(yǎng)老,就一直沒回來過。
為了他的身體考慮,不能驚動他。
至于陸家其他人,更是恨不得他們死了最好。
這樣,陸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將落在他們手中。
哪能真真切切的替你看守著?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陸宴州和孤身一人沒什么區(qū)別。
他身上的擔子還重著呢!
走廊霎時空寂下來。
安靜的讓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
猩紅的眼底堆滿了憎恨和無能為力。
*
坐上傅清衍的車,沈南枝回了沈曜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沈曜很擔心,“南枝姐姐,怎么樣?找到陸瑤了嗎?沒出什么事吧?”
沈南枝言簡意賅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沈曜驚的張大嘴巴,似是能塞進一個雞蛋似的。
須臾。
他才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要我說,安柔就是個害人精,這完全可以報警抓她了?!?/p>
安柔這個女人,沈曜也見過幾次。
如果光看表面的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誰能把她和惡心的蟲子掛鉤?
實際她不僅和蟲子掛鉤,那些還是她親手培育出來的。
沈曜長記性了。
以后找對象不能光看表面,還要看內(nèi)在!
不然讓他遇見這樣的女生,那不得把他吃干抹凈?
自己的智商幾斤幾兩,沈曜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
于是,在最后,沈曜鄭重的說:“南枝姐姐,以后我找對象,一定第一個給你把關,你說不能談的我就不談。”
沈南枝的眼睛就是尺。
沈曜或許別的地方不會對沈南枝有百分百的信任,但是在感情這塊,他要是不聽的話,絕對會吃大虧!
沈南枝覺得好笑,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那萬一你是戀愛腦呢?”
戀愛腦可是油鹽不進。
不管你說什么都不會聽進任何話。
哪怕是有實際的證據(jù)擺在眼前,他們?nèi)耘f會自己給自己洗腦。
告訴自己,他是迫不得已才會那樣做的。
亦或者是他為什么不對別人那樣,只對自己這樣呢?肯定是因為他在乎??!
沈南枝把這個套路都摸得透透的。
畢竟她就是這么過來的。
身邊的人都勸她和陸宴州分手,都說陸宴州變心了,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但她就是不信,就是各種給陸宴州找理由。
自己pua自己。
結果還不都是一樣?
掉過一個坑,就絕不會掉第二次。
尤其還是同一個坑。
車子疾馳在柏油路上,伴著舒緩的輕音樂,沈曜斬釘截鐵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
“那你就打我!下死手!直到把我打醒為止!”
“南枝姐姐,你不要舍不得打,我這人挺抗揍的?!?/p>
“小時候我做錯事,我媽就拿衣架打我,都打壞了一大堆,我一點事沒有?!?/p>
沈南枝:“……”
挨打這么羞恥的事情,竟然能被說的這么自豪。
不愧是沈曜。
電話掛斷后,車里的氛圍陷入一片寂靜中。
沈南枝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忽地想起在酒吧,傅清衍抓住她手腕的畫面。
明明時間都過去了那么久,但似乎仍能感受到最初的溫度似的。
沈南枝覺得有點燥熱。
將車內(nèi)的空調(diào)調(diào)到最低,傅清衍用眼角的余光看過來,下一秒,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很熱嗎枝枝?”
“嗯,有點?!?/p>
傅清衍說:“冰箱里有冰水?!?/p>
車上隨時都備著水。
沈南枝拿出一瓶,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
冰涼的水順著喉嚨下去,總算是緩解了幾分燥熱。
沈南枝‘呼’出一口氣。
漂亮的桃花眼落在傅清衍眼中,勾人又璀璨。
喉結上下滾動,克制的移正視線,將心頭的那么旖念攆出腦海。
可越是這么做,就越往腦子里鉆。
傅清衍覺得,自己的病肯定又犯了。
以前犯病的頻率并不高。
一瓶藥或許一整年都吃不完。
現(xiàn)在,一瓶一個月都不夠吃。
吃得讓他都快有抗藥性了。
幸好,距離到家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以前覺得十分鐘很快,現(xiàn)在在犯病的情況下,傅清衍覺得尤為漫長。
整個神經(jīng)都緊繃著,傅清衍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沈南枝隱隱察覺到不對。
沈南枝:“我來開車吧。”
畢竟傅清衍這段時間那么忙,并且眼中的紅血絲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現(xiàn)在又讓他親自開車送她回來,心中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傅清衍搖頭,“不用,快到了。”
嗓音比之前顯得更加低沉、沙啞。
如此,更是驗證了沈南枝的那抹直覺。
等車停在單元樓下,沈南枝并沒有第一時間下車。
車頂,一盞暖黃色的光昏昏暗暗的灑下,平白在兩人中間添了幾分異樣的氣氛。
沈南枝解開安全帶,側過身,清冷的嗓音叫出他的名字,“傅清衍?!?/p>
明顯,耳邊多出一道沉重的呼吸聲。
傅清衍搭在方向盤的那只手,下意識攥緊。
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皮下的青色脈絡隱隱閃現(xiàn)。
傅清衍:“嗯?枝枝,怎么了?”
此刻,他胸腔里的那顆心臟,跳動劇烈,似乎都要跳出來了。
他想壓制,可都無濟于事。
反倒是跳動的更劇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