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沈曜這個大嘴巴,把所有事都說了的沈南枝,剛找出醫(yī)藥箱,坐在傅清衍身邊。
客廳的光是暖橙色,沖淡了傅清衍眉眼間的冷色。
他脫掉外套,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衣。
“可能會有點(diǎn)痛,你忍著點(diǎn)?!?/p>
陸宴州打人是真的在下狠手。
傅清衍的皮膚本來就白,越發(fā)襯得青紫的傷口處,觸目驚心。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近到傅清衍都能聞到沈南枝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味。
她的目光專注的落在他唇角,用棉簽沾碘伏,清理著那里干涸的血跡。
傅清衍的呼吸驀然一滯。
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呼吸炙熱,眼眸幽深。
須臾,沈南枝抽回身。
一邊收拾醫(yī)藥箱,一邊說:“處理好了,傅先生回去的話盡量不要沾水,還好只是皮外傷,用不了幾天就能痊愈?!?/p>
傅清衍沒有回應(yīng)。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南枝身上。
許是有所察覺,沈南枝驀然抬眼,撞入男人漆黑炙熱的眸子時,恍然心一顫。
“傅先生……”
不等她說完,傅清衍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母親兩個大字。
也正是這道鈴聲,打破了室內(nèi)旖旎的曖昧。
傅清衍輕輕皺起眉,看見沈南枝提著醫(yī)藥箱走開時,才接聽了電話。
“媽。”
冷淡的一聲輕喚,讓電話那頭的傅母硬是聽出了幾分怨念。
傅母壓下心中的奇怪,先問他在哪。
傅清衍:“在外面。”
撒謊不打草稿,張嘴就來。
傅母感謝沈母把她拉進(jìn)了群里,不然她還真信了兒子的鬼話!
“你明明在南枝家里?!?/p>
聽見這句話的傅清衍:……
傅清衍:“知道你還給我打電話?”
這不純純破壞氛圍嗎?
剛才的氛圍剛剛好,表白的話都到嘴邊了,結(jié)果就被傅母打斷了。
傅母完全沒料到,這種話居然能從自己兒子口中說出來。
一時之間,驚訝了許久。
很快,她找回思緒,警告傅清衍,“你和南枝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婚,你是男人,不許做出欺負(fù)她的事。”
在男歡女愛這種事情上,傅母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的時代和他們以前不同了。
但她就是老舊觀念。
沒有結(jié)婚,不準(zhǔn)傅清衍先和人發(fā)生關(guān)系。
萬一沒有走到最后,女孩子多虧啊。
傅清衍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傅母又說了幾句,而后問:“你和陸宴州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打架?”
傅清衍當(dāng)然不會如實(shí)說。
只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畢竟沈南枝以前是他的外甥媳婦,現(xiàn)在卻成了他的心上人。
不論放在哪,都會讓人說閑話。
聽完傅清衍的陳述,傅母覺得自己的CPU被燒了。
這次換她沉默。
許久,傅母說:“你的意思是,陸宴州記憶回溯到了他的十八歲,他以為他和沈南枝還沒有分手?”
傅清衍:“嗯。”
“然后他看見你和南枝在一起,以為是南枝出軌了?”
傅清衍又嗯了一下。
傅母:“……我會去和你姐說的,你做的沒錯?!?/p>
陸宴州和沈南枝的陳年往事,她之前也聽說過。
同樣作為女人,她最能共情沈南枝。
自己的對象出軌別的女人,現(xiàn)在卻反過來冤枉她?
光是聽著就生氣!
傅母:“下次要是再打架,別把人打殘就行?!?/p>
傅清衍:“……嗯?!?/p>
與此同時。
醫(yī)院。
陸宴州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深深的夢魘。
陸瑤站在旁邊,支支吾吾的和傅菁說著話,最后傅菁打斷她,“行了,這里我來守著,你快回家吧,明天還要上學(xué)?!?/p>
傅菁是真的疲憊了。
本來最近研究所那邊的事情就多,兒子還凈給她找事。
就不能讓她喘口氣嗎?
傅菁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打開手機(jī),直接撥通了前夫的電話。
等了二十秒,那邊才接通。
“喂?!?/p>
男音低沉沙啞。
傅菁面無表情的說:“宴州住院了,你什么時候過來一趟?”
陸宴州兩次進(jìn)醫(yī)院。
陸程錦這個當(dāng)?shù)亩紱]有來過一次。
合著兒子就是她一個人的是吧?
得到陸程錦肯定的答復(fù)后,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一些。
這時,傅清衍請的護(hù)工走了過來。
“傅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這里我來看著?!?/p>
傅菁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陸宴州兩眼。
最后頷首,“也行,一會兒如果有姓陸的人來,你打電話告訴我一聲?!?/p>
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不然哪天猝死了就太冤了。
傅菁離開了醫(yī)院。
護(hù)工站在病床前,低頭給傅清衍發(fā)消息:【傅先生,傅小姐已經(jīng)走了。】
兩分鐘后,他收到回復(fù)。
【按我說的做?!?/p>
今夜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
整個醫(yī)院都被寂靜的氛圍包裹著,走廊上除了值班查房的護(hù)士外,再沒有其他人。
陸宴州一個人在病房,渾身上下全都被冷汗浸濕,他整個五官都難受的皺成了一團(tuán),似是在承受著什么莫大的痛苦。
幾分鐘后。
“……枝枝!”
他猛地睜眼坐起來,大口喘著粗氣,瞳仁漸漸恢復(fù)正常大小。
輸液的那只手,因?yàn)檫^于用力,已經(jīng)脫針,手背冒出豆大的血珠。
陸宴州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他環(huán)顧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幾句竊竊私語讓人聽不清究竟在說些什么。
下一秒,虛掩著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接著又關(guān)上。
落鎖的聲音讓陸宴州心里猛然一跳。
他唇線繃直,冷冷的朝著那邊看去。
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個護(hù)工,看見他坐在病床上,驚訝了一下,“陸總,你醒了啊?!?/p>
陸宴州沒說話。
護(hù)工也不在意,他笑了笑,“你醒了正好,傅先生讓我?guī)€人給你看看?!?/p>
話落,護(hù)工人往旁邊一站,陸宴州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竟站著一個女人。
她身材嬌小,面色蒼白惶恐。
她眼含淚的看向他,柔弱道:“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