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剛蒙蒙亮,姜槐等人便已起身。
他們沒有忘記此行的主要目的。
尋找那位可能知曉林墨線索的老者。
經(jīng)過一番商議,姜槐等人決定分頭行動,在艾拉瑞安城中打探消息。
李牧寒和夏玥負(fù)責(zé)從市井酒館入手,夏玲玥和林鈴則去人流量較大的集市碰碰運氣。
而姜槐則打算直接去詢問昨晚那位態(tài)度還算友善的戍衛(wèi)隊長。
出乎意料的是,當(dāng)姜槐找到戍衛(wèi)隊長,并說明來意后,戍衛(wèi)隊長沉吟片刻,便答應(yīng)幫忙引薦。
他告訴姜槐,艾拉瑞安確實有一位年事已高、博聞強識的老者,是精靈族中的活歷史。
或許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于是,在戍衛(wèi)隊長的幫助下,他們一行人很快便在城中一處幽靜的樹屋前,見到了那位老者。
老者須發(fā)皆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褶皺,但雙眼卻依舊清澈明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他身著樸素的麻布長袍,手中拄著一根由古老藤蔓制成的拐杖,顯得仙風(fēng)道骨。
老者很熱情地招待了幾人,請他們進入樹屋,并端上了清香撲鼻的精靈花茶。
特別是在看到李牧寒的臉之后,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李牧寒。
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懷念。
“我記得你……年輕人,你的面容,像極了當(dāng)年那位……那位勇者。就是你,當(dāng)年拐走了我們的圣女莉莉安!”
李牧寒撓了撓頭,有些哭笑不得地表示。
“老人家,啥叫拐走啊,說得那么難聽。你們家圣女,那是我親妹妹,血濃于水的那種。”
老者聞言,更是震驚得合不攏嘴。
“一個人類,和一個精靈,居然是親兄妹?這……這怎么可能?”
李牧寒笑著說道:“老人家,我看你真是老糊涂啦。你自己仔細(xì)想想,你們那位圣女莉莉安,她真的有精靈族標(biāo)志性的尖耳朵嗎?”
老人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努力地在記憶的長河中搜尋著關(guān)于圣女的片段。
過了許久,他才有些迷茫地?fù)u了搖頭,片刻表示。
“記不得了……時間太久遠了。只記得圣女那悠揚的歌聲,如同天籟,激勵著我們精靈族們勇往直前,戰(zhàn)勝了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p>
李牧寒心里默默吐槽。
你可拉幾把倒吧。
她當(dāng)你們圣女才幾天???
每天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啥正經(jīng)事沒干,除了給你們精靈族當(dāng)時增加了巨大的財政危機之外,啥卵用沒有啊。
當(dāng)然,這些話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沒敢說出來。
寒暄過后,而后姜槐切入正題,向老人打聽關(guān)于林墨的線索。
老人仔細(xì)聽完姜槐的描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姜槐的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有些失望。
李牧寒見狀,眼珠一轉(zhuǎn),換了個方式打聽。
“老人家,那我們換個問法。當(dāng)年討伐魔王的戰(zhàn)爭中,魔王的部下之中,是不是有一只巨大的黑龍?這頭黑龍,最近在色彩之都也出現(xiàn)過,并且似乎與褪色風(fēng)暴有關(guān)。”
聽到“黑龍”和“色彩之都”,老人的眼神微微一動,他沉吟道。
“哦,你說的是那頭褪色之龍吧。傳說中,它來自大陸西邊的無色山谷。聽說,那里面是所有褪色之獸的老巢,所有的褪色之獸都是從那個不祥之地誕生的?!?/p>
“無色山谷?”
姜槐和李牧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李牧寒趕緊詢問:“老人家,那地方在什么位置?我們要怎么才能去?”
老人回答:“那是一個非常遙遠且危險的地方。要前往無色山谷,必須先穿過西邊的群山,越過矮人王國才能到達。矮人王國與無色山谷之間,隔著一片廣闊的荒蕪之地?!?/p>
李牧寒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
“就是那兒!沒錯了!當(dāng)時我們離開矮人王國之后就遇到了林墨!看來,我們必須去一趟那個無色山谷了!”
找到了關(guān)鍵的線索,眾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只要能找到林墨,或許就能解開所有的謎團。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變得嘈雜起來,隱約傳來陣陣喧嘩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很多人都行色匆匆地朝著城市中心廣場的方向涌去。
夏玲玥本就因為昨晚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寧,此刻聽到外面的動靜,更是覺得聒噪。
便起身走到門口,出門詢問一個路過的精靈啥事啊。
一個精靈行色匆匆,被攔住顯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還能有什么事?有一對不知死活的母女對精靈王陛下不敬,現(xiàn)在要在廣場上被行刑示眾了!真是大快人心!”
另一個精靈也湊過來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幸災(zāi)樂禍。
“就是那個天天在街邊賣花的下等小雜種!早就該處理掉了!”
“賣花的小雜種……”
這幾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夏玲玥的心上。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慘白一片。
夏玲玥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剛才說話的那個精靈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她的力氣大得驚人,那名精靈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雙腳在空中亂蹬。
然后夏玲玥用一種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diào)詢問。
“你他媽的,剛才說什么?!誰被行刑了?!”
她的眼神冰冷至極,瞳孔深處甚至燃燒著一絲絕望的火焰。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她的怒火而凝固了。
就在這時候,姜槐等人也被外面的動靜驚動,趕了出來,看到這一幕,李牧寒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連忙上前去阻止夏玲玥:“玲玥!冷靜點!先放開他!”
與此同時,戍衛(wèi)隊長也聞訊匆匆跑了過來,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臉色驟變。
然后,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這位一向剛毅果敢的精靈戍衛(wèi)隊長,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姜槐等人的面前。
他聲音沉重而沙啞,充滿了無盡的愧疚和痛苦:“是我……我對不起諸位!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們……”
姜槐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玲玥,你昨晚........做了什么?”李牧寒眼神冰冷看向了正在發(fā)抖的夏玲玥。
夏玲玥抱住自己的身體,顫抖著說道:“我.....我只是,我我....我.....”
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明了。
眾人大概都猜到了一切。
姜槐一把將戍衛(wèi)隊長從地上拎起來。
高大的戍衛(wèi)隊長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小雞一樣被他輕而易舉地拽了起來。
姜槐的聲音如同萬年寒冰,冷聲表示。
“帶我們?nèi)V場。其他的,之后再說?!?/p>
李牧寒也顧不上許多,拽著眼神有些空洞,身體微微顫抖,有些恍惚的夏玲玥,緊跟著姜槐,朝著廣場的方向趕去。
林鈴呆呆地跟在他們身后,而后看向了夏玲玥的背影。
她低聲呢喃著:“玲玥......玲玥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玲玥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
…
而后,當(dāng)他們剛沖到廣場邊緣時,便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驚呆了。
整個廣場被圍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精靈都聚集在這里,伸長了脖子,朝著廣場中央望去。
在那些破敗的英雄紀(jì)念碑前,赫然搭建起了一處臨時行刑臺。
行刑臺簡陋而粗糙,上面豎著兩個冰冷的絞刑架。
一名身著華麗服飾的精靈宣讀者正站在行刑臺上,手持一份羊皮卷軸,用一種抑揚頓挫、充滿了正義感的語調(diào),高聲宣讀著一對母女的罪行
“……經(jīng)裁定院審理,罪民莉莎及其女莉拉,罪大惡極,不容饒??!其罪行如下:一,擅自使用皇室御用食物,玷污王室尊嚴(yán)!”
“二,與外賊勾結(jié),意圖不軌,威脅艾拉瑞安安全!”
“三,窩藏外賊,包庇罪犯,藐視王國法律!”
“這女人更是生性放蕩,與人類茍合,這孩子是和人類所生的雜種,血統(tǒng)卑賤,玷污精靈圣地!”
“死刑,是裁定院經(jīng)過公正審判后的判決!現(xiàn)在,正義已經(jīng)得到了實現(xiàn)!”
“宣讀完畢,周圍的精靈們開始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們揮舞著手臂,臉上露出了狂熱而殘忍的表情?!?/p>
有人尖聲喊著:“那小雜種天天出來賣花,臟死了!早就該殺了!凈化我們的城市!”
“這種垃圾,不應(yīng)該污染我們純潔的精靈之都??!”
各種惡毒的詛咒和叫罵聲此起彼伏,淹沒了整個廣場。
夏玲玥呆呆地看著那高高懸掛在行刑臺上的兩個身影。
為什么......
明明還在宣讀罪行。
為什么........
已經(jīng)行刑了?
她們的頭上被套著粗麻布袋,看不清面容,但其中一個嬌小的身影,讓她感到一陣窒息的熟悉。
她們的身體已經(jīng)停止了掙扎,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已經(jīng)被吊死在行刑臺上了。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所有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昨晚姜槐對她說過的話:“不要和她們有太多的聯(lián)系……我們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原來,他早就預(yù)料到了嗎?
原來,自己的一時善意,竟然真的給她們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
悔恨、憤怒、絕望、無力……種種情緒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夏玲玥淹沒。
廣場上,精靈群眾都在狂熱地吶喊:“殺得好!殺得好!”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扭曲的興奮,仿佛處死兩個無辜的生命是一場盛大的慶典。
只有少數(shù)一些精靈在人群的邊緣兀自嘆息,他們看著行刑臺上那兩個可憐的身影,眼中充滿了不忍和悲哀。
其中包括之前幫助過莉拉母女、也曾與姜槐等人交談過的那位老者,
他此刻正低頭用袖子開始抹眼淚,口中喃喃著。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們的王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李牧寒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中怒火翻騰,剛想不顧一切地沖上臺。
就聽得“砰!砰!”兩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喧囂的空氣。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懸吊著母女倆身體的繩子被精準(zhǔn)的子彈打斷。
而后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行刑臺上,姜槐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母女倆冰冷的身體。
宣讀官一驚,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精靈王都的廣場上公然造次。
他指著姜槐,聲色俱厲地尖叫道。
“他們幾個就是反賊!!竟然敢在王都內(nèi)開槍!!罪名確鑿?。。】臁熳プ∷麄?!”
他的話音未落,姜槐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是輕描淡寫地抬手,又是一槍,子彈精準(zhǔn)地崩了這宣讀官的腦袋。
鮮血和腦漿瞬間染紅了行刑臺,那名宣讀官的身體像一灘爛泥般軟倒下去。
整個廣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精靈都被這突如其來、血腥無比的一幕驚呆了。
姜槐抱著母女倆的尸體,一步一步沉穩(wěn)地走下臺。
他身上的氣息冰冷而壓抑,仿佛凝聚了來自地獄的寒霜。
他路過李牧寒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低聲詢問了一句。
“他們,該死嗎?”
李牧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噎住了。
他知道姜槐為什么要問自己,因為在所有人眼中,李牧寒或許還殘留著一絲所謂的“圣母”情結(jié)。
總是希望能以更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
如果只有姜槐在,以他以往的行事風(fēng)格,或許廣場上的這些精靈早已經(jīng)是尸體了。
姜槐在照顧李牧寒的情緒……
或者說,他在給李牧寒一個選擇的機會,一個決定這些精靈命運的機會。
李牧寒深吸一口氣,他看著姜槐懷中那兩具冰冷的尸體。
看著夏玲玥那張絕望而蒼白的臉,心中的怒火與悲哀交織在一起。
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
“我不知道,姜槐……我不知道……但是……總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姜槐面無表情地看著李牧寒,然后低聲說了一句。
“殺害了她們的,不是精靈王一個人,而是這個病態(tài)扭曲的國家,是這里每一個歡呼的精靈。我最后問你一次,李牧寒,他們,該,死,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冰冷的殺意,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李牧寒的心上。
李牧寒還沒來得及回答,一直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的夏玲玥已經(jīng)低聲說道。
她的聲音嘶啞而空洞,充滿了無盡的恨意。
“他們該死……所有人……都該死……所有人……”
夏玥輕輕抱住女兒顫抖的肩膀,而后低聲說道。
“冷靜點……玲玥,我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四周所有的精靈都驚恐地看著他們,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如此濃烈的殺氣。
一些膽小的精靈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軍隊已經(jīng)從四面八方集結(jié)過來,將整個廣場包圍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槍對準(zhǔn)了姜槐等人。
但是被戍衛(wèi)隊長和他的親信士兵們死死攔住。
“都別動!不要輕舉妄動!”
他聲嘶力竭地努力吆喝著,維持秩序,試圖阻止一場即將爆發(fā)的屠殺。
但是場面已經(jīng)越來越失控,精靈們在短暫的驚恐之后,被憤怒和被侵犯的尊嚴(yán)所裹挾,甚至已經(jīng)在高喊著。
“殺了這些外來者!殺了這些褻瀆圣城的兇手!”
就在這時候,一個更加細(xì)小而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無助,小聲說道。
“玲玥……他們……他們該死嗎……”
夏玲玥猛地一愣,而后慢慢回過頭,看著林鈴正一臉迷茫地看著她。
林鈴的眼中充滿了困惑和恐懼,但更多的是對夏玲玥痛苦的感同身受。
“告訴我……求求你,玲玥,我能感覺到你的痛苦,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他們,他們該死嗎……”
夏玲玥咬著嘴唇,她看著姜槐懷里的莉拉和她母親那冰冷的尸體,想起了莉拉那純真的笑容和對未來的憧憬。
想起了她們母女倆在絕望中依然努力生活的模樣。
再看看周圍那些狂熱而丑陋的嘴臉,那些惡毒的詛咒和歡呼……
你們.......
憑什么這樣做.......
她做種下的花,那些即將成為這座城鎮(zhèn)最美麗裝點的花.......
難道不是你們也想看到的嗎.......
一股難以抑制的暴戾和毀滅欲望從她的心底瘋狂涌出。
她然后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該死?。?!”
林鈴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悲傷,但也從那悲傷的深處,流露出一個令人心悸的悲哀的笑容。
她輕輕地,仿佛嘆息般地而后表示。
“我會,成為你希望的樣子……他們,都會死……”
下一瞬間,林鈴的身體,開始發(fā)生劇烈的變化。
她嬌小的身軀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醒杆倥蛎?、變形,皮膚上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黑色鱗片。
背后猛地伸展出兩扇遮天蔽日的巨大肉翼。
她的瞳孔變成了燃燒著毀滅火焰的豎瞳,口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轉(zhuǎn)眼之間,那個膽小怯懦的小女孩,化作了一頭巨大到夸張的黑色巨龍。
它扇動翅膀,巨大的雙翼遮天蔽日,將整個艾拉瑞安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之下。
而后,它張開血盆大口,開始朝著精靈之都那些驚慌失措、四散奔逃的精靈們噴吐毀滅性的死亡的火焰。
那并非是之前褪色之獸那種黑白色的褪色之炎,而是來自于一個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真正的滅世者。
是足以湮滅一切生機,將萬物化為焦土的火焰……
慘叫聲、哀嚎聲、建筑倒塌聲,瞬間響徹了整個精靈之都。
曾經(jīng)美麗的城市,在巨龍的怒火下,開始化為一片火海地獄。
……
宮廷之中。
精靈王艾爾德隆焦急地在華麗的地毯上來回踱步。
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面的爆炸聲和凄厲的慘叫動靜,以及每隔幾十秒一次,由驚慌失措的侍從帶來的死傷報告。
“陛下!東城門失守!巨龍正在焚燒平民區(qū)!”
“陛下!王宮衛(wèi)隊損失慘重!我們快抵擋不住了!”
“陛下!長老院被火焰吞噬了!”
他汗如雨下,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完全無法理解事態(tài)為何會發(fā)展到如此地步。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不過是處死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垃圾賤民而已!為什么會招來這樣的災(zāi)禍?!我不過是,不過是想給那些外來者一個警告?。∥?......我還準(zhǔn)備了禮品,我甚至,我還準(zhǔn)備親自接見他們.......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此刻,他身邊所有的侍衛(wèi)、大臣、長老,都已經(jīng)或逃或死。
只有米莉安娜還靜靜地留在他身邊。
她依舊穿著那身月白色的長裙,但裙擺上已經(jīng)沾染了些許灰燼和血跡。
她面色絕望,看著窗外那被火焰映紅的天空,聽著同胞們凄厲的慘叫,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哀。
而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那個曾經(jīng)英明神武,如今卻驚慌失措、丑態(tài)畢露的精靈王。
嘴角勾起一抹凄涼的輕笑,對自己父親說道。
“父王……您剛剛放上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精靈之都……艾拉瑞安……早就病了,病入膏肓了,父王……”
精靈王仿佛被踩到了痛處,歇斯底里地嚷嚷著。
“連你也要指責(zé)我!!你也要背叛我嗎?。棵桌虬材?!我待你不薄啊!”
米莉安娜無聲落淚,淚水劃過她美麗的臉頰,滴落在華貴的裙擺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但她的臉上卻依舊微笑著說道:“是您救了我的命,您養(yǎng)育了我,我是您的女兒。我永遠也不會背叛您?!?/p>
精靈王聽到這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老淚縱橫,伸出顫抖的雙手,想去擁抱米莉安娜,尋求一絲安慰。
而后,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米莉安娜的肩膀時,一道銀光閃過。
米莉安娜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鋒利的短劍,那柄她曾在幽暗密林中用來防身的武器,此刻卻毫不猶豫地一劍貫穿了精靈王的喉嚨。
精靈王的眼睛猛地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養(yǎng)女,口中發(fā)出“嗬嗬”的聲響,鮮血從他的嘴角和脖頸涌出。
米莉安娜輕輕抱住了精靈王逐漸冰冷的身體,然后在他耳邊低聲安撫道,聲音溫柔而悲傷。
“所以……我也不會背叛我的王國。就請您和我一起,作為精靈之都艾拉瑞安最后的王庭,去面對自己造下的孽吧……”
火焰,在窗外熊熊燃燒,映照著宮殿內(nèi)這最后一幕悲劇。
精靈之都艾拉瑞安,這座曾經(jīng)輝煌美麗的城市,在這一天,迎來了它血與火的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