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太晚了,我都困了,回屋兒吧?!?/p>
桑榆顫巍巍的開口。
“嗯?!蹦腥说蛦〉纳ひ?,在這漆黑的空間里,顯得有些惑人。
可能是離得太近,周南川身上那種特有的味道,像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勁兒往桑榆鼻孔里頭鉆。
桑榆的心尖兒像是滑過一陣電流,蘇兒蘇兒的,說不上是害怕是舒服還是什么別的。
“小榆,年初五,鎮(zhèn)上的電影院有電影,我,嗯,咱們一起去看,行不行?”
終于說出口了!
周南川悄悄的吐出在胸口憋悶已久的那口長氣,懸著一顆心,等待著來自桑榆的答案。
此時的他有點(diǎn)懊惱,隊(duì)上那些小年輕談對象的不少,他咋就沒注意下,人家是咋談的呢。
輪到自己談,約看個電影還吭嗤癟肚的,啥也不是。
唉,看來人生的學(xué)問可不淺,啥都得學(xué)。
桑榆自打穿過來,還沒看過電影呢。
她不由想起上輩子的霸總生活,忙碌一整天,晚上回到家,關(guān)閉所有主燈,倒上一杯醇香的紅酒,打開電視,看上一部制作精良的電影,然后睡個美美的覺。
紅酒啊啥的,她不太在意,但電影,她是真的想看。
這個時代,百姓們的精神食糧不比后世的豐富?,F(xiàn)在的電視是妥妥的奢侈品,別說農(nóng)村,就是市里,也沒有幾家買得起的。
當(dāng)前唯一可以實(shí)現(xiàn)的娛樂活動,就是看電影。
當(dāng)然,那也得舍得花錢買票才行。
鎮(zhèn)上有專門兒的電影院,三四個月能播一次,收一兩毛錢的電影票錢。
而偏遠(yuǎn)些的農(nóng)村,則是在空地上露天播放,免費(fèi)觀看。一年能有個一次兩次的就不錯了,每次來,都會給小村子帶來大轟動。
那時候,大人們各自拿著小板凳兒,早早的在場地那里占地方。有的人家有事兒人兒來不了,就送個凳子去,和人去起到相同的效果。
至于孩子,大多不需位置,有的爬樹上,人的站墻頭,太小的,就騎在父兄的肩膀頭子上。
小孩子嘛,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湊個熱鬧。
離街邊子近點(diǎn)兒的,還會有賣東西的,以瓜子為主,一分錢一小缸兒。還有那種大塊兒的糖,小販拿著塊小小的鑿子,根據(jù)買家的錢多少,鑿下大小不同的糖塊兒。
那種特別粘牙,除了甜,沒有別的啥味兒,但即使這,也是孩子們難得的奢侈小食品。
周南川的這個提議,極大的勾起了桑榆的興趣。
“知道放什么片兒嗎?”
“李雙雙?!?/p>
桑榆:......行,李雙雙也行!
“嗯,那帶不帶孩子和四嬸她們啊?”
周南川覺得有點(diǎn)上不來氣兒,處對象呢,帶那些人干啥呀,“不帶。”
“嗯,行。”桑榆老老實(shí)實(shí)的答應(yīng)著,琢磨著是不是談話可以結(jié)束,她好困了,想上炕睡覺。
而且這倆人兒,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下屋,誰也看不著誰的說話,這讓她覺得特別奇怪,有一種偷便摸摸的感覺。
“回屋兒吧,太冷了?!鄙S艽甏昕煲獌鼋┑男∈謨?,嘟著唇往手上哈氣兒取暖。
周南川沒讓地方,認(rèn)真組織了一下語言,鼓足勇氣,開口道,“小榆,我,有點(diǎn)事想和你說說。”
“啊,行,說吧?!鄙S苡悬c(diǎn)納悶,究竟是啥事,讓周南川好像難以啟齒似的。
他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這么長時間了,有啥話不能痛快兒說的呢。
嘖,最近吧,她覺得和周南川相處,越來越別扭。
就是那種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敢和他單獨(dú)在一起待著。
得想辦法扭轉(zhuǎn)這個局面才行。
“桑榆,我是個粗人,說話可能不好聽,但都是實(shí)話。就是,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我是什么樣的人,相信你也有所了解。你呢,哪兒哪兒都挺好,對我心思。小榆,我尋思著,你要是不嫌棄我條件不好的話,咱倆正式開始處對象,行不行?”
周南川一口氣兒,把醞釀許久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本以為會很難出口,實(shí)際上說著還挺順暢。就是因?yàn)榫o張,顯得有些許的僵硬。
周剛說過,處對象這種事,就得男的主動。
主動歸主動,他還是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有點(diǎn)猥瑣,也過于突然。
他比她大了八歲,都快趕上兩代人了,用老百姓的話說,那就是老牛吃嫩草,白瞎小榆那么好的姑娘了。
而且桑榆是真的好,人品就不說了,沒啥可說的,就是個好。
單是她那張臉,就是十里八村兒多少年輕小伙子的夢想。
那么好的桑榆,配他,著實(shí)可惜。
可是,他按捺不住自己呀,天天晚上睡覺夢著的人,現(xiàn)實(shí)生活里也想攏在身邊,最好攏在被窩里。
著實(shí)有點(diǎn)猥瑣!
今天早上她救自己那一幕,都快把他的心燙熟了。
連生死都不怕,就要救他,這在他看來,就是她的心里,也有他。
他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他,還有啥說的,對象該處就處唄。再說他這都三十的人了,妥妥的大齡青年,也該娶媳婦兒了。
所以他硬著頭皮開口了,內(nèi)心里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zhǔn)備。
畢竟,在他眼里,桑榆就是朵剛結(jié)骨朵的花,而他已經(jīng)是片老白菜幫子。
不過被拒絕也沒啥,那他就再使勁,把自己變好,完了再找她。反正,這輩子,他就想要她,別的人誰才都不行。
桑榆咋地也沒想到他能提這么個要求哇,一口氣兒沒喘好,自己把自己嗆著了,拍打著胸口,哈著腰,咳得驚天動地,差點(diǎn)把肺子咳出來。
周南川一聽桑榆咳嗽成那樣兒,以為她不樂意呢,當(dāng)即是又失望又難過,但還是很負(fù)責(zé)任的給桑榆拍背。
他的手蒲扇般的大,蓄積著滿滿的力量,在拍到桑榆背上時,卻變得非常溫柔和小心,“是不是涼著了,回屋兒吧,這兒太冷。”
倆人兒一前一后回了屋兒,周南川的首次表白,成功夭折。
直到進(jìn)屋上了炕,桑榆才想起個事兒。
下屋里頭那么黑,周南川是怎么做到精準(zhǔn)的找到她的后背的,難不成他有夜視眼?
其實(shí)這么說也沒錯,周南川的視力不是一般的好,武裝部發(fā)現(xiàn)了他的這個特質(zhì),還有意給他找老師訓(xùn)練過。
累了一天的周南川,躺在炕上,遺憾的半天沒睡著覺,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
嗨,多好的機(jī)會,就這么浪費(fèi)了,唉,多可惜。
不過也沒什么,反正他也沒打算一次就能把桑榆說動。
這種事兒,他都覺得突然,更何況啥也不知道的桑榆呢。
天天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以后他有得是時間和她見面,找個機(jī)會再和她說就是了。
反正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這輩子,他非桑榆不娶。
至于桑榆,想要嫁給別人,他也不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