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關(guān)頭,門又開了,秦明月手上舉著一把大砍刀沖進來,唰唰幾下,把蛇尾巴剁成幾截。
“南川,我來救你了,快醒醒?!?/p>
場景一轉(zhuǎn),被剁掉尾巴的林春花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咬掉秦明月的胳膊。
等她滿身冷汗的再看,林春花的臉,又變成劉景杰。
“秦明月!”心里一急,桑榆醒了。
看了下手表,凌晨四點。窗子外邊略有點白,應(yīng)該是又下雪了。
桑榆想起泡在水缸里的周南川,距離上一次看他,已經(jīng)過去三個小時,人咋樣?。?/p>
大冷天兒的,別凍個好歹的。
趕忙爬起來,跑到外屋地,摸到火柴劃著,水缸里已經(jīng)沒有了周南川的影子。
我的媽,不是...那啥了吧!
頭皮一陣發(fā)麻,扔了燃盡的火柴,伸手就在水缸里一頓豁攏,啥也沒摸著。
心放下一半,又掉頭往里屋跑,再次劃著一根火柴,挨個照過去。
看到周南川已經(jīng)穿上衣服,身上蓋著大被,面色平靜的熟睡,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沒事兒就好,不然這個家可就散了。
可是,他那眉頭咋皺得那么緊呢,臉仍然紅著,好像還有點烤人。
不是發(fā)燒了吧!
用手背試了試,燙得手一哆嗦。
還真是發(fā)燒了,那溫度,好像能把人烤熟。
“南川,南川?!被鸩裼譁缌?,她只能憑著感覺,推他的肩膀,企圖把人叫醒。
可是,周南川只在嗓子眼兒里哼了一聲,便再沒有別的反應(yīng)。
潘珍也醒了,聽說周南川發(fā)燒,著急火燎的過來摸了一把他的額頭,嚇了一跳,“這么熱,備不住得有四十度了,這可咋整啊。”
“家里沒有藥,去鎮(zhèn)上也來不及,咱們先物理降溫。實在降不下來,天亮就想招兒上醫(yī)院?!?/p>
潘珍哪懂啥物理降溫,只會著急,“這不就在屋里呢嗎,咋降溫?!?/p>
“不是屋里,是物理。四嬸兒,你先把這個投濕的布巾給他放額頭上,隔十分鐘就換一次。我現(xiàn)在燒水,一會水好了,麻煩四嬸兒用溫乎水兒給他擦身子?!?/p>
“能好使嗎,就沒有別的招兒?”潘珍是真著急了,手都有點哆嗦。
桑榆躡手躡腳的去引火燒水,同時告訴潘珍,“效果最好的是酒,用酒擦身體,退燒退得快。關(guān)鍵是,咱們沒有酒哇。”
水燒好了,擦洗又成了個問題。
潘珍的思想特別傳統(tǒng),說封建也不為過。讓她給周南川擦身體,簡直等于要她的命,說啥都不干。
三個孩子都睡得熟熟的,周南春不懂這些,也沒有辦法完成任務(wù)。
桑榆一咬牙、一跺腳,親自上!
臉、脖子、前胸、后背、腋窩、手心、腳心,她咬住牙關(guān),不住的進行自我心理塑造:他不是人,他是個塑膠模特,清洗一下而已,沒啥,真沒啥。
不得不承認,周南川這一身的肌肉是真有手感,摸到哪兒都感覺硬梆梆的,起伏不定、壁壘分明。
一遍擦下來,桑榆臉上和手上的熱度,已經(jīng)不次于周南川了。
周南川的身體素質(zhì)真的是超級棒,擦完第二遍,體溫已經(jīng)明顯下降。
他的呼吸變得平緩,眉頭的結(jié)也自動打開。
累了滿身大汗的桑榆停下來,抹了一把濕乎乎的額頭,坐在一邊兒休息。
這次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但桑榆知道,周南川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
林春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觀察了一會兒,沒什么事兒,桑榆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冬天嘛,天亮得晚,即便早起,也沒啥事兒可干的。
對于大東北的農(nóng)民來說,漫長的冬天,是一年當中,最幸福的時光。
這個回籠覺睡的是真舒服,醒來時,屋子里已經(jīng)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兒。
桑榆軟綿綿的抻了個懶腰,起身下炕,不經(jīng)意的,就和站在地中間的周南川的視線相撞。
夜里他發(fā)燒時,其實意識是有片刻清醒的,知道是桑榆幫他擦的身子。
他今年二十九歲,除了他媽,沒有任何一位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過他的身體。
這讓他感到萬分的窘迫,以至于突然和她大眼兒瞪小眼兒,就,特別的抹不開(不好意思)。
“啊,你,沒事兒了吧,有沒有哪兒不得勁兒的。如果今天還燒,得上醫(yī)院看看去?!?/p>
周南川別扭的移開眼睛,耳朵尖涌上一絲隱秘的紅,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依然低沉好聽,“昨天,給你添麻煩了。還有,謝謝?!?/p>
“有什么可謝的,你沒事兒比什么都強。”
吃過早飯,周南川就出去了,想必是處理林春花的事。
最近村兒里發(fā)生兩件大事,一個是張二柱子企圖侵犯周南春,另一個,就是林春花膽大包天給周面川下藥。
好巧不巧的是,這兩件大事,都和周南川有關(guān)系。
這讓他特別的忙碌,幾乎一兩天就去一次鎮(zhèn)上。
周南川被下藥、差點讓人強了的事兒,也不知咋整的,就傳到武裝部去了。
那群半大小子,纏著周南川,非得讓他說是咋解決地,感覺咋樣。
周南川虎著臉,一臉一腳,全都踹跑。
劉景堂也好奇呀,等臭小子都走了,以上級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下屬的姿態(tài),告訴周南川,桑榆同志人不錯,事兒都做了,那就抓緊把人娶進門,不然未婚先孕的話,會影響到女現(xiàn)場的名聲。
周南川涼涼的瞥劉景堂一眼,“多管閑事?!?/p>
“不是,南川,我這可是真心為你著想。真睡了人家姑娘,得勇于承擔責任?!?/p>
周南川咬咬牙,“沒睡?!?/p>
“啥?沒睡?那可是給牲口用的藥,那么大個兒的牲口都受不了,你,你,你,咋解決地?別告訴我,全靠自己?!?/p>
確實是靠他自己,只不過不是劉景堂想的那種靠自己。
周南川太陽穴上青筋直蹦,真想一拳把他嘴打封喉嘍。
可是他也知道,要是不說,這貨保不齊得尋思多少天。再任由那幫臭小子瞎尋思,更沒好兒。
“泡水缸。”
劉景堂:......夠狠!
大冬天啊,水缸結(jié)冰碴兒,他泡水缸?!
不過,這倒真是他能干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