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林春花是家里老大,還有兩個弟弟,大的自己談了對象要結(jié)婚,女方那邊要五十塊錢彩禮、一臺縫紉機,還要炕琴和四把北京凳,不辦置就不嫁。
二弟弟小學(xué)沒畢業(yè),非要買資料復(fù)習(xí),說是明年考大學(xué)。
林家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yán)重,林春花在學(xué)校當(dāng)代課老師快兩年,掙了二百多塊錢,沒有一分錢落到她自己兜兒里。
而她之所以看上周南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周南川是民兵隊長,這個身份很厲害,只要她跟了周南川,林家的人就不敢再為難她,她也過幾天像人樣的日子。
可以說,周南川就是她走出地獄的天梯。
可惜的是周南川對她根本不感冒兒,不管她咋上趕著,周南川都一副冷冰冰的樣,拒人千里之外。
她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接近周南川,卻不料他最后竟然和桑榆訂婚了,這讓她如墜冰窖,整天渾渾噩噩的。
尤其是工作沒了以后,整天腦子里就一個事兒:咋把桑榆整死好!
這不是嗎,剛才她看到桑榆落單,以為來機會了,毫不猶豫的就揮出棍子,朝著桑榆腦袋上死命的砸。
一門兒心思的弄死桑榆,她好上位。
出乎她意料的是,不僅沒把人弄死,還讓對方給收拾了,這把她窩囊的死的心都有了。
“桑榆,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林春花哭叫著往上沖,張牙舞爪的樣子,活像個失心的瘋子。
桑榆雙手并用,控制住林春花的兩條手臂,用力向后推了一把,沉著臉道,“殺人是犯法的,殺了我,你也活不成!”
“誰要活了,誰要活呀。桑榆,周南川是我的,是我的!要不是你,他不可能不要我,都怪你,你去死,死!”
林春花歇斯底里的吼叫,附近不少人聽到,漸漸圍了過來。
“林春花,你要明白,周南川是否要你,與我無關(guān)?!鄙S軗u晃著瘋魔狀態(tài)的林春花,企圖把她腦子里的水搖出去,把她混沌的意識搖醒。
“桑榆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現(xiàn)在是我工作被你整沒了,我不能掙錢了,就是你鬧的,你不要臉,騷貨?!?/p>
桑榆心里對林春花的那點憐憫,隨著她的罵聲,完全消失了。
在林春花又一句臟話罵出口,她也不再客氣,冷下眼睛,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扇的林春花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愣在當(dāng)場。
桑榆目光沉沉的注視著林春花,“林春花同志,你為什么失去工作,我想你知道原因。那是你應(yīng)得的下場,是你自作自受。”
林春花反應(yīng)過來,徹底喪失理智,瘋狂的沖上來就要抓桑榆的臉。
桑榆眼疾手快扯住林春花,像扔破抹布一樣轉(zhuǎn)了一圈兒,然后用力一甩。
唰的一下,林春花沒站住,摔坐到排水溝里去了。
排水溝里是死水,長年累月的沉淀,還有不少生活垃圾。
“林春花,不要再惹我。否則,我見你一次,扇你一次?!?/p>
桑榆沒再理會林春花,轉(zhuǎn)身干凈利落繼續(xù)走了,剩下林春花在鄉(xiāng)親們的圍觀下,哇哇大哭。
到了王奶家,發(fā)現(xiàn)老太太確實病了。
她在冰涼的炕上躺著,面色如土,炕沿上放著半碗水,咳嗽得上不來氣兒。
“王奶?!?/p>
“小榆啊,咳,干啥,咳,來了?”
“王奶,我聽說你有病了,過來看看,我扶你起來,咱們上鎮(zhèn)醫(yī)院,有病趁輕治,別耽誤了。”
王奶死活不同意,桑榆只好把村醫(yī)秦商找來。
秦商給老太太號完脈,開了方子,回家去抓了三副藥,并交代了煎法。
他說老太太病得不輕,吃他的藥也能好,就是時間長。如果想要好的快一點,最好去鎮(zhèn)醫(yī)院開點西藥。
原主還在的時候,沒少照顧兩位老人家,老人家對原主充滿感激,對原主也不錯。在原主受盡桑家人虐待的時候,給了她不少關(guān)懷和溫暖。
可惜的是,目前她能做的,也只是給老人家煎煎藥、做點飯。
煎好藥,又熬了一鍋小米粥,把帶來的腌黃瓜剁成細(xì)末,拌在粥里,一點點的喂給老人家喝。
弄完所有一切,再回到家,已是日頭西斜。
家里只有三個孩子,周南川不在家。
周山說她前腳走,周南川后腳也走了,不知道去干啥。
她也沒有在意,著手準(zhǔn)備晚飯。
主食仍是大餅子,菜則做了簡單的蘿卜湯。
周南川回來的時候,飯菜正好上桌。
大家悶頭吃完飯,接著做編織。
這次,周南川編的是拖鞋,原材料是苞米葉子。
編出來的成品,又結(jié)實又好看,而且很有特色,又比國營商店里的便宜,肯定會有市場。
蘆葦這種東西,野甸子里有的是,沒有人要,隨用隨采都來得及。只是這種東西相對來講比較脆,不如苞米葉子結(jié)實。
而且苞米葉子的季節(jié)性比較強,長遠(yuǎn)起見,需要現(xiàn)在就進(jìn)行收集。
桑榆吃過飯,蹲在院子里和周南川商量收苞米葉子的事兒。
既然是收,那就得給錢,暫定為一分錢一斤。
當(dāng)然,必須得是里層的嫩葉子,還得干爽,浸過水的不行,外邊老的臟的破損的,也不要。
周山聽說要收苞米葉子,把小胸脯拍的啪啪響,當(dāng)即就立下了軍令狀,“爸,小榆姐,一會兒我和小海挨家說去,燒火的東西能換錢,他們肯定樂意賣?!?/p>
桑榆抿嘴,夸了周山人兒不大,腦瓜還挺好使。
消息一傳出去,屯子里的人第一反應(yīng)是桑榆有病!
那破玩意兒有的是,扔都嫌費勁,她居然花錢買!
消息傳出去,不一會兒就有人來了,用麻袋裝著滿滿登登的苞米葉子。
桑榆讓周南川看了,把能用的挑出來過秤,不能用的退回去。
一共十五斤良品,桑榆當(dāng)場兌現(xiàn)一毛五。
等人走了以后,她拿出在供銷社買的筆和小本子做好記錄。
方便起見,她列了個簡單的表格,讓周南川確認(rèn)以后,鄭重的收起來。
在此之前,已經(jīng)記錄了蘿卜白菜的相關(guān)賬目,條理清晰,一看即懂。
周南川看著那看似簡單、實則非常科學(xué)的表格,再度陷入深思。
他本身初中只念了半年,就被周旺綁在家里務(wù)農(nóng)。
周南川所掌握的知識,全都是擠時間自學(xué)的。
后來被吸收進(jìn)武裝部,才有機會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初高中課程。
即便目前的他已經(jīng)是成績優(yōu)秀的高中生,卻也沒有見過這么簡潔明了的表格。
他再次深思,沒上過幾天學(xué)的桑榆,是如何設(shè)計出如此科學(xué)化的記賬方式的。
周南川這樣想了,也就這樣問了。
桑榆收起小本子,裝作不在意的說了一句,“這有什么難的,怎么想的就怎么做?!?/p>
周南川:......
臨睡前,桑榆和周南川說明天要去鎮(zhèn)上給王奶買藥。
周南川聞言,點了點頭,半點猶豫也沒有,說要一起去。
桑榆推辭不過,也就由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倆人兒去鎮(zhèn)上買完藥給王奶送過去,剛回到家,桑長河和黃淑娟兩口子過來了,一人扛一袋苞米葉子,說是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