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在商場上奮起廝殺的她,為了從男人的世界里分一杯羹,她所進(jìn)行的那些艱苦卓絕的爭斗,和眼前的野豬有何分別?
原來不只人,所有生物都是,想要存活,想要發(fā)展,就得爭,就得斗!否則,不是被驅(qū)逐,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桑榆緊張的觀看著,汗水潤濕掌心。
漸漸的,她的心思由緊張害怕,轉(zhuǎn)變?yōu)閷τ趹?zhàn)況的關(guān)注。
終于,四十分鐘后,那只體型稍小的野豬倒下了,它的肚子被劃開個大窟窿,腹腔內(nèi)的腸子血乎拉的淌出來。
勝利的那只野豬拖著笨重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山谷深處走去。它身上的傷也不輕,光后背上那條約摸一尺半長的傷口,就足以在某個未知的時刻,要他它的命。
周南川明白,到了他出手的最佳時機!
他精神振奮,起身活動下略顯僵硬的身體,再次打開袋子,打里邊掏出個制作精良的弓弩,和數(shù)支鋒利的箭。
東北一帶,在古代時是游牧民族居住地,生活在這里的百姓,用弓箭養(yǎng)活了家人,壯大了族群。
然而,在最繁盛的大秦朝,弓箭的射程也不過六十米。
而弩就不一樣了,它出自弓箭,但功能和殺傷力方面,卻遠(yuǎn)勝于弓箭。
它不僅射程遠(yuǎn),而且動能大,穿透力強,無論行軍打仗還是游牧打獵,都是絕佳的工具。
和平年代,用不著打仗。而且即便打仗,也早已不用這種流傳數(shù)千年的東西,但人們并沒有忘記它,還給了它發(fā)揮作用的機會。
周南川囑咐桑榆不要離開隱蔽地點,自己朝著山下跑了五十多米,找到最佳位置后,唰地單膝跪地,迅速而冷靜的搭弩上箭,她還沒看清楚怎么弄的呢,一只利箭刺破空氣,帶著咻咻之聲,朝著已經(jīng)跑到谷口的野豬,射了過去。
桑榆看著周南川猛虎一樣的朝著山下跑,緊張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跑出來了。
她揮了揮他留給她防身用的砍刀,心里尋思萬一他打不過,她一定沖上去幫忙。
主意是她提的,不論結(jié)果如何,她都會和他有難同當(dāng),絕不退縮!
周南川這一箭,射中野豬的后腿。
野豬被惹怒,掉轉(zhuǎn)頭,似乎是辨認(rèn)一下方向,拖著還在流血的巨大身軀,朝著山坡沖過來。
這是它的拼開一搏,殺傷力極大。
明明已經(jīng)受傷,速度仍然非???。
“南川,小心?!鄙S芸粗i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了過來,忘了周南川讓她不要出聲的叮囑,下意識的叫出聲音。
周南川瞄了桑榆一眼,來不及說什么,動作敏捷的給弩加了三根箭,閉眼沉淀一下,果斷發(fā)射。
三只弩劍帶著破風(fēng)之勢,朝著野豬飛馳而去。
周南川找準(zhǔn)時機回過頭,眸黑如漆,眉眼冷肅,帶著不容質(zhì)疑的嚴(yán)厲,“躲好,不許出聲。”
桑榆聽話的縮回掩體后邊,用手套按住嘴巴,乖乖的藏住自己。
此時的她,盡量的不給他添麻煩。
三箭全中,野豬栽倒在地,四蹄亂蹬,嘶吼聲震得寒鴉成群飛起。
桑榆從沒見過這樣慘烈的場面,先前看熱鬧的熱情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和擔(dān)心。
原主的旺夫體質(zhì)是真的還好,若是此時不靈,周南川該如何?她又該如何?
她有些怪自己了。
思緒萬轉(zhuǎn)間,周南川把弩扔在原地,肩背大捆的麻繩,拎著磨得鋒芒畢露的大砍刀沖下山坡,還不忘叮囑桑榆,“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
桑榆的眼睛跟著高大挺拔的周南川,看著他一刀解決連中三箭的那只,又提著滴血的大刀走入山谷腹地,目標(biāo)是另兩只還在喘息著的大豬。
她左手扒著山石,右手緊握鋼刀,時刻準(zhǔn)備著萬一發(fā)生突變,也好及時幫忙。
是她一定拽著他上的山,是她一定要看野豬。
如果不是她的堅持,他不會讓他們置于眼前的險境。
所以,她不會對于他可能遭受的危險棄之不顧。
她桑榆是敢于承擔(dān)責(zé)任的,可共甘,更可共苦。
那兩只野豬相距不過五米。
周南川先檢查了那只稍大一點的,見他除了脖子上的傷,腹股溝下方,還有一條差不多一尺長的傷口,龐大的身體下,是烏紅的血泊。
那只小點的傷勢最輕,周南川放下刀,扯下肩上的粗麻繩,將小野豬的兩只前肢綁在一起,接著捆兩只手肢。
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那只野豬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身子都沒站穩(wěn)呢,朝著周南川惡狠狠的沖了過去。
同時,小些的野豬突然開始劇烈的掙扎,兩只后腿用力的蹬,鋒利的蹄甲,把周南川的手背劃出條口子,血瞬間涌了出來。
桑榆離得遠(yuǎn),不知道周南川受傷,只看到那只大野豬,嚇得目眥欲裂,什么叮囑,什么害怕,全都拋之腦后。
她拎著握了多時的大刀不要命的沖下山坡,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只野豬會傷了周南川,她得救他!
桑榆靈敏的跳過石頭,躲過樹干,在陡峭的山間小徑上騰挪轉(zhuǎn)移,像一只靈巧而兇狠的小豹子。
北風(fēng)在耳邊呼呼的刮,頭頂不時落下雪塊子,砸在她頭上身上,她顧不得。
她沒有想起,活了兩輩子,她連只雞都沒有殺過。
更沒有時間去想,她這沖下去,后果會是什么。
什么都沒有想,也不愿想。
這一刻,對桑榆來說,什么都沒有周南川的生命重要。
“南川,危險,拿刀,刀!”
周南川的反應(yīng)奇快,發(fā)現(xiàn)后邊不對,扔下繩子,就地一滾,再起身時,長刀已然在手。
他原地翻身而起,將大刀掄得呼呼生風(fēng),朝著拼死最后一搏的野豬兜頭砍去。
野豬沒意識到危險,大刀在它背上劃出長長的一條口子,血肉外翻。
慣性使然,野豬龐大的身軀仍然勢不可當(dāng)?shù)膲哼^來。
危急時刻,被捆住前肢的那只,居然也拱了起來,兩只自由的后腳刨著雪,眼珠子血一樣的紅,掉轉(zhuǎn)身體,傾盡全力的起跳,攻向周南川。
鋒利的獠牙,直刺周南川小腹。
北風(fēng)呼號,血線劃破天際。
電光火石。
周南川反手又是一刀,格開小的那只,卻被大的那只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