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邵東領(lǐng)著他們山歌二樓,他們走進一間廂房,桌子就擺放在窗邊,一低頭就能看到臺上的戲曲。
柳大人也不再周旋,直接說道:“方公子既是要做茶與布莊的生意,那在杭州城里頭,成家便是頭一份了!”
賀洛初笑:“方某這些日子也看過不少地方,確實,成家的茶莊與布莊,是最大的,做的茶,以及紡織的布匹,也算是最好的!”
成家自然是杭州城里頭最好的,要知道,成家人的性命可是捏在柳大人手里的,這些日子,賀洛初被杭州城的權(quán)貴約著到處吃酒,酒桌上最是能打聽事務(wù)的,這成家人,可是有大把柄在柳大人的手里。
柳大人在官場運作,成家人將每年所得的錢財,大半都交給了柳大人,成家和柳大人聯(lián)手,把控了整個杭州城的柴米油鹽,這才讓杭州城的人,明知賦稅過高,可沒有一個人敢吭聲,說到底,不也是因為這兩個人狼狽為奸嘛!
柳大人在杭州城這數(shù)十年,早已經(jīng)是賺的盆滿缽滿了,可偏偏這個人貪得無厭,這才給了賀洛初鉆空子的法子。
“除了杭州城的特產(chǎn)茶以外,我們的布莊,不論是什么布匹綢緞,只要方公子開口,就沒有我們做不了的!”成邵東看著賀洛初,夸下???,“便是方夫人身上穿戴的香云紗,我們也是能做的!”
賀洛初挑眉,卻沒說話。
香云紗乃是順德產(chǎn)的特色布料,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做的,賀洛初覺得這個人大言不慚,卻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順著他們的話說下去:“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酒過三巡,柳大人和成邵東便聊開了,成邵東拍了拍手,便走進來幾個美嬌娥。
女子嬌弱,眉眼如畫,一看便知道是江南這邊的美人,其中一個女子徑直走到柳大人身邊,直接坐在了柳大人的腿上:“柳大人有些日子沒來了,可是不喜歡牡丹了!”
牡丹?
賀洛初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雖說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專門討好男人的娼妓,可這名字取得也太俗氣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女子,看了一眼成邵東,然后在成邵東的暗示下,想著賀洛初走過去,賀洛初趕緊起身,連退兩步:“邵東兄的好意方某心領(lǐng)了,這位姑娘還是莫要過來了,我家那個小娘子,若是聞到我身上有旁人的脂粉味,只怕又要鬧騰了!”
成邵東大笑著揮了揮手,女子便趕緊走開,走到了他的身邊,徑直坐在了他的懷里:“也是,方公子家中的那位美嬌娥,可不是這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只是,這越美,身份越高貴的女子總不如這些女子來的有趣,尤其是這床笫之事,她們可比那些高門貴女有趣的多!”
就這些葷話,賀洛初在邊關(guān)聽到多了,倒也不覺得怎么,只是笑:“你們自管玩你們的,我還是得小心哄著我那位娘子的!”
柳大人與成邵東皆是大笑。
大約是點了安神香的緣故,顏凌云睡得很沉,賀洛初回來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賀洛初上床躺下,顏凌云的手就很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胸口。
賀洛初偏頭看了一下顏凌云,見她睡得沉,便也沒動,任由她搭著:“你倒是睡得香,事不關(guān)己,一點都不憂心!”
話音剛落,顏凌云的呼吸一窒:“你趁著我睡覺的時候說我壞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賀洛初看著顏凌云,見原本沉睡中的顏凌云緩緩睜開眼,就在黑暗中,那么靜靜的看著自己。
“明日起,我便會去成家的茶莊和布莊走一走,你自己在府上,小心些!”賀洛初看著顏凌云,輕聲說道。
顏凌云打著哈切坐起身:“你真的覺得,你用這個法子,就能見到杭州知府上面的人嘛?”
“只要跟成家搭上線,我總有法子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賀洛初將自己的手枕在腦后,“雖然波折一些,卻是最穩(wěn)妥的法子!”
“如果,那個人是朝廷上,占據(jù)高位的人呢,你難不成要提刀砍了他?”顏凌云瞥一眼賀洛初,冷聲說道。
賀洛初看著顏凌云,挑眉:“未必不可!”
顏凌云愣住,好半晌以后,才重新躺下:“信你個鬼,到時候,你前腳砍人,后腳就鋃鐺入獄的,當(dāng)時候可別說給我鳳家報仇了,就你自己,你都得栽里面!”
賀洛初卻是笑:“這天底下,除了我那個便宜爹,誰敢給我下絆子!”
顏凌云看一眼賀洛初,沉默許久,最后輕聲說動:“當(dāng)年,我爹也是你這般的想法,可是呢,他死在了邊關(guān),他想要守護的妻子,子女,全部都成了刀下亡魂,你還覺得,這個是世上,沒人能耐你何嗎?”
賀洛初看著顏凌云,忽然湊到她面前,指腹輕輕的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你爹鳳長庚敗在他太信任那個,他自以為從小長到大的皇帝!顏凌云,我不會!”
那個瞬間,顏凌云在賀洛初的眼睛里,看到了堅定,堅決,以及不可一世,她明明應(yīng)該嘲諷她的,可偏偏,她沒有,她默認了賀洛初的話。
半晌,顏凌云別過頭:“睡覺了!”
賀洛初沒說話,顏凌云也就當(dāng)他是要睡覺了,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就在顏凌云閉上眼準備休息的時候,賀洛初忽然湊到顏凌云身邊,將她抱進懷里:“顏凌云,等我們回京,我們成親吧!”
顏凌云一驚,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正前方,一臉的不可置信。
賀洛初收緊手臂,將頭埋進顏凌云的肩頸:“等到那個時候,你就只能留在我的身邊,哪兒去不了了!”
顏凌云感受著身后的懷抱,目光從不可置信逐漸變得淡漠:“夏姝,夏玄機都可以嫁給你,唯獨顏凌云不可以!”
賀洛初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放開顏凌云,滿目瘡痍:“顏凌云,你真的很煞風(fēng)景!”
顏凌云沒啃聲,只是背對著他,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