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將姚璇的頭發(fā),吹得像個亂雞窩。
沈南枝這番行云流水般的動作,激發(fā)出了她心底的恐懼。
姚璇尖叫,狂風灌進嘴里,面目扭曲。
沈南枝扣住她的后脖頸,清冷的臉上滿是攝人的寒意。
“你不是想死嗎?”
姚璇辱罵的話,她在病房外面聽得清清楚楚。
好歹也是豪門夫人,怎么能像個市井潑婦,對一個無辜的小姑娘人身攻擊?
就紀云姝的命是命?
“沈南枝!你放開我!你、你……”
“我怎么了?”
沈南枝輕蔑的笑了一下,手上力道加重,疼的姚璇齜牙咧嘴。
半截身體懸空的狀態(tài),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你不是出主意,讓別人去死嗎?我以為你想死呢?!?/p>
譏誚的語調(diào)聽得除姚璇以外的人,心情一陣舒暢。
就連徐顏,臉上的表情都有了細微的波動。
“沈南枝!你這個瘋子!”
接連三次都被暴力對待,姚璇要瘋了!
第一次,沈南枝往她嘴里塞衛(wèi)生紙。
第二次,沈南枝潑她一手滾燙的熱粥。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沈南枝竟然要把她推下樓!
瘋子!壞種!
“是啊,我很早就和你說過啊,我是瘋子,別來惹我?!?/p>
沈南枝仍不生氣。
輕描淡寫的表情和姿態(tài),與狂躁的姚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冷靜的可怕。
保鏢們猶豫躊躇著,根本不敢上前,生怕眼前的這個瘋子把他們的雇主推下樓。
沈南枝滿意的勾了勾唇。
果然人都有欺軟怕硬的劣根。
瘋一點,爽的是自己,憋屈的是別人。
這也是她和陸宴州分手后,明白的道理。
姚璇這次是真的怵了沈南枝。
她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后面沈南枝說什么她也沒聽見,只得屈辱的先放低姿態(tài)。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姚璇被拽到了徐顏跟前。
徐顏被嚇了一跳,瘦弱的身體一抖。
“道歉?!?/p>
“我道歉?沈南枝,你別太……”
眼看姚璇又要開始逼逼賴賴,沈南枝沒什么耐心的‘嘖’了一聲,抓著她的手往窗邊拖。
姚璇害怕再一次經(jīng)歷剛才的恐懼。
連忙求饒,“對不起!對不起!這樣行了吧?!”
語氣聽著還很不服氣。
沈南枝:“就一句對不起?”
離窗口的位置近了幾步。
姚璇氣得喉間涌上來一口腥甜,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頭皮發(fā)麻。
她咬碎了一口銀牙,“沈南枝,那你說怎么辦!”
她今天出門就該看黃歷!
怎么在哪都能碰上這個瘋子!
沈南枝看向躺著的徐顏,“手機有嗎?”
徐顏搖頭。
見狀,沈南枝直接打開自己的收款碼,遞到姚璇面前。
意圖很明顯了。
打錢!
姚璇從沒見過這么土匪的行為。
如果不是被對方單方面壓制,姚璇高低會破口大罵。
“沈南枝……”
“看來是拒絕道歉……”
說著,沈南枝單手拽著姚璇又挪了兩步。
姚璇氣瘋了,“給給給!不就是錢嗎?我們紀家有的是!沈南枝,你就是個窮鬼!”
“是是是,我是窮鬼,你大方才給轉(zhuǎn)兩萬?”
顯然,這個激將法對姚璇十分有用。
被刺激的多按了兩個零。
沈南枝滿意的松開她的手,并且頗為嫌棄的拿濕紙巾擦了擦,活像是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姚璇徹底氣暈了。
沈南枝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婦人,無辜的看向一臉震驚的醫(yī)生和護士。
“我什么都沒干啊。”
剛才的一幕,堪稱戲劇性的兩級反轉(zhuǎn)。
沈南枝讓人爽死了。
姚璇被她帶來的幾個保鏢抬了出去,剩下的醫(yī)生護士檢查了一遍徐顏的身體,確定沒問題后才退出病房。
頃刻,病房安靜了下來。
徐顏看著沈南枝,想說的話有很多,可出口的卻只有兩個字。
“……謝謝?!?/p>
沈南枝坐到病床邊上,她審視著徐顏這張消瘦蒼白的臉。
須臾,她問:“不疼嗎?”
徐顏割腕的那只手纏著紗布,往上看,還有沒消的老舊疤痕。
徐顏把臉偏到了一側,啞著嗓子,“不疼。”
意識混沌的那刻,她只感到了解脫。
還有……這是她第一次自殺醒來,有人問她疼不疼。
滾燙的熱淚順著眼眶落下,沈南枝嘆了口氣,拿過紙巾替她擦拭眼淚。
僅是這一個動作,徐顏再控制不住,崩潰的大哭。
二十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得到了發(fā)泄。
半個小時后。
哭聲逐漸變成了啜泣,徐顏哭的腦子一抽一抽的疼,本就可憐的臉,看起來更可憐了。
她問:“姐姐,我……我媽媽呢?”
沈南枝也沒隱瞞她。
“她為了你,把紀云姝打了,現(xiàn)在人在局子里。”
這個答案是徐顏怎么都想不到的。
怔然出現(xiàn)在她臉上。
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收緊又松開。
“為什么?”
“你跟人跑,去了私人會所,紀云姝有一半的責任。”
連麥詢問的人,其實心底都揣著答案,只是猶豫不決,急需得到一個人的肯定。
坦白來講,三觀歪不是紀云姝的問題。
可問題就出在,她要把她的三觀強加到別人身上,說直白點,就是嘴賤。
紀云姝很享受別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且聽她的話。
從徐顏病房離開,沈南枝順路再去看了陸老爺子。
老人的臉色看起來總算是有了血色,咨詢過醫(yī)生,可以回家靜養(yǎng)。
“……正好你傅阿姨要回國了,枝枝,明天我讓人接你過來吃飯。”
陸家的家宴,沈南枝覺得她一個外人去不合適。
推脫了幾下,沒推脫掉。
如果只是和老爺子單獨吃飯還好,可家宴,說明陸宴州也在。
分手后,又和前任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怎么想都覺得很尷尬。
可陸老爺子軟硬兼施,搞得沈南枝不得不先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明天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沈南枝已經(jīng)想好臨時爽約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