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葉宴遲抬手,快速掀起尸體上覆蓋的白布。
一個幾乎看不出人體特征的東西映入兩人眼簾!
喬晚驚恐地尖叫!
幸好葉宴遲在身側(cè),一把扶住,她才沒癱軟在地上。
因為沉在江水中多日,頭顱碩大,身體膨脹得像個巨型蘑菇。
渾身赤裸,肌膚已腐爛,只能看身形長短,根本看不到五官。
喬晚已經(jīng)沒有再看第二眼的勇氣,胃里翻江倒海,捂住嘴巴踉蹌著跑出太平間,吐得昏天黑地。
葉宴遲找工作人員要了杯白水,她漱完口才有些舒緩。
僅僅那一眼,她根本不能確定里面躺的是不是宋津南!
想再進(jìn)去看個清楚,可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
她緊緊捂住起伏不平的胸口,向葉宴遲央求:“再扶我進(jìn)去看一次?!?/p>
“人死不能復(fù)生。再看一百次,也是這個結(jié)果?!比~宴遲一口回絕。
“里面躺著的不是宋津南——絕不會是宋津南!宋津南說過要陪我過完余生——他不會把我和女兒拋下——”
她已經(jīng)崩潰,哭著癱坐在地上,還想去太平間看一眼,但此時渾身無力雙腳酸軟,葉宴遲又不幫她,連起身都難。
葉宴遲也不安慰,只安靜站在原地望著她。
她雙手抱頭趴在膝蓋上,哭得頭昏腦漲,直到白知柔喊她名字,才抬起紅腫的雙眼。
“太平間里的男尸不會是津南!有人為津南批過八字,說命硬著呢,我馬上與男尸做個DNA鑒定比對,好讓你安心!”
白知柔比上次見面又蒼老憔悴不少,但語氣堅執(zhí),令喬晚有了幾分莫名其妙的底氣。
白知柔不相信里面躺的是宋津南,她也不信!
宋津南向她承諾過的事情還沒兌現(xiàn),不會這樣短命!
單看外形根本看不出是宋津南,最好的辦法是做DNA鑒定。
“馬上去做DNA鑒定——我陪你去——”此時的喬晚忽然又萌生出了莫大的希望。
不會是宋津南的,絕不會!
白知柔看向喬晚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和,主動朝她伸出一只手。
喬晚滿臉淚痕愣住。
這一刻,過去三年的不愉快一股腦涌上心頭,白知柔無數(shù)次的冷嘲熱諷,擠兌打壓、為她配墮胎藥……
她早就涼透的心并沒有熱起來。
最終還是在一名工作人員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顫巍巍跟在白知柔身后去做鑒定采樣。
沉默多時的葉宴遲,望著喬晚越發(fā)消瘦的背影,眸底已翻起驚濤巨浪。
宋津南腹黑謹(jǐn)慎,好不容易被周世宏父子和宋璟鉆了空子墜江,怎能不死呢?
只要沒有宋津南死去的確切消息,喬晚就會一直等下去,哪怕白發(fā)蒼蒼,也不會給他留一點機會。
所以,宋津南墜江,必須死。
即便僥幸活下來,這個時候也必須死,才能讓喬晚徹底死心。
一連抽了半盒煙,葉宴遲的心緒才平復(fù)下來。
喬晚親眼看著白知柔做了各種采樣,又目送工作人員把樣本交到化驗室,才獨自扶著醫(yī)院的墻壁離開。
“二十四小時后出結(jié)果。你放心,絕對不會是津南?!?/p>
不知何時,白知柔已追過來,與她并肩。
“不會是津南!”喬晚果斷搖頭,“他答應(yīng)過我,要陪著我們的女兒一起長大。女兒還沒出生,他不會撇下我們母女的!”
“我此生只生了津南一個孩子,他還沒為我養(yǎng)老送終,如果敢早早拋下我,我立馬追去閻羅殿把他抓回來——”
白知柔尾音苦澀。
兩人沉默走出醫(yī)院大門,喬晚是坐葉宴遲的車來的,準(zhǔn)備打車回西子灣,白知柔急忙叫停:“我?guī)Я怂緳C,先送你回公寓。”
“我打車,不麻煩白夫人了?!睂Π字岬氖竞茫龥]有多少感動,反而感覺不適。
白知柔明明厭惡她,為了讓她善待腹中的孩子才放低姿態(tài),給她送錢送物,這種好,她不稀罕!
“以前我對你做過很多偏激的事情,的確是我的錯。津南出事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除了錢,我連個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都沒有——”
白知柔重重吁了聲,“直到聽說你懷的是津南的骨肉,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底氣?!?/p>
喬晚沒應(yīng)聲,上了輛出租車。
這一夜,她輾轉(zhuǎn)難眠。
閉眼,就是那個被江水泡得腫脹的男尸。
次日醒來一身冷汗,嘴里還喊著“不是宋津南”。
拿起調(diào)成靜音的手機看了下,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半,完美錯過了宋氏的例行早會。
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除去葉宴遲和姜早的,全與宋氏公務(wù)有關(guān)。
她渾身乏力,整個人有些懵,先打給羅林,讓她先去宋氏處理加急的公事,又對幾位高層的來電一一做了回復(fù)。
一圈電話下來,已經(jīng)是半小時之后。
她再一次體會到了宋津南的不易。
雖然名義上是宋氏副總,但宋世釗多年不問世事,宋明之和宋璟不堪重任,整個宋氏的擔(dān)子都壓在了宋津南身上。
宋津南既要在宋氏運籌帷幄,又要兼顧自己的私產(chǎn),在江城和其他城市往返,短短數(shù)年就把津享數(shù)碼做成業(yè)界第一。
如果沒出事,津享數(shù)碼這個時候也該上市了。
喬晚攥著手機,思緒悠悠。
想到肚子里的寶寶,她勉強打起精神扶墻來到廚房,煮了兩個白水蛋,熱了盒牛奶。
正準(zhǔn)備開吃,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羅林還沒走,沒看貓眼擰開房門,葉宴遲拎著打包好的早餐進(jìn)來。
“怕打擾你休息,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看到羅林下車我才上來。”
葉宴遲一如既往的體貼,毫無違和地把帶來的早餐擺到桌上。
山藥紅棗小米粥,葷素兩種口味的小籠包,兩個清淡小菜。
真真正正卡在了她的胃上。
她知道葉宴遲此行的目的,立馬表態(tài):“我一個人住慣了,不會搬去鉑瑞府與你一起住的?!?/p>
葉宴遲不悅挑眉,“媽昨天摔了一跤住進(jìn)骨科醫(yī)院,這兩天我晚上去醫(yī)院守夜,你搬去鉑瑞府也是一個人住?!?/p>
“周庭安昨晚說了,這兩天會去省高院找人幫我離婚。我和你的婚姻馬上結(jié)束,再搬一起住,你不覺得堵心嗎?”
她不緊不慢挑唆葉宴遲和周庭安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