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鹽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宋津南赤裸的后身。
很快,血肉猙獰。
原本光潔緊致的后背,放眼看去沒有一片好地方。
這一鞭的疼痛剛剛察覺到,下一鞭子又接踵而至。
七八鞭之后忠叔停手,看向一直閉眼沉思的宋世釗。
宋世釗眼皮都沒掀一下,“老四骨頭硬著呢,阿忠,你本事不夠啊?!?/p>
忠叔聽出弦外之音,彎腰,看向后背早就血肉模糊的宋津南,溫聲勸道,“四少,向老爺子服個軟,這事兒就翻篇了?!?/p>
“忠叔,你的鞭子不如我的骨頭硬??!”宋津南沒有服輸?shù)哪钕?,努力擠出一抹嘲諷,“有本事就抽狠一點(diǎn),讓我輸?shù)眯姆诜 ?/p>
宋世釗聽得刺耳,疾聲罵道:“把這個不孝子給我往死里打!阿忠,你沒本事就換別人!給我輪著抽!抽死這個不孝子我頂著!”
忠叔一臉為難杵在原地。
十幾鞭子下去,宋津南后身已經(jīng)沒有多少好地方,這個時候宋津南服個軟,老爺子肯定會給個面子,這事兒就過去了。
但宋津南眉眼中全是死磕到底的決絕。
如果聽老爺子的繼續(xù)打下去,打出個好歹還真不好交代。
老爺子的另一個心腹急于表功,已從忠叔手中搶過鞭子抽向宋津南。
宋津南疼得眼眸猩紅,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皮膚。
一波波的疼痛襲來,他額頭沁出的冷汗早已把短發(fā)打濕,下唇被他咬破,幾滴血珠從嘴角滲出。
“啪!”
“啪!”
……
鞭子揚(yáng)起,落下,再揚(yáng)起,再落下……
宋津南緊咬牙關(guān)挺著,任忠叔怎么勸都不做任何退讓。
最終,宋老爺子坐不住了,故意拔高嗓音咳了聲。
拿著鞭子抽宋津南的人,立馬停手。
劇烈的肉體疼痛,令宋津南整個身體都是麻的,即便鞭子沒再落下,還是沒有半分輕松。
他依舊保持著被抽鞭子的姿勢,疼痛令他喘息沉重。
“老四?!彼问泪撀曇魩е鴼饧惫バ牡呐?,冷聲道,“我承認(rèn),你的骨頭比我的鞭子硬。但是——”
宋津南不停地深呼吸,試圖用來減輕后背的疼痛。
“喬晚的骨頭有沒有鞭子硬,我就不知道了?!?/p>
這句話瞬間把宋津南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有怨,有恨,對著我來?!彼谓蚰暇従徧ь^,眸底像埋了一座死寂的火山,隨時都有噴發(fā)的可能。
“您好歹做過她的長輩,她也尊過你一聲‘父親’。真要去拿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不聽話,我只能在你在乎的女人身上想辦法了?!彼问泪摐啙岬碾p眼中閃爍著淬了毒的厲光,“現(xiàn)在,周世宏砸錢買她小命,我不如做個順?biāo)饲?,幫周世宏一把?!?/p>
“我不許!”宋津南嘴角不自覺地抽動,薄唇哆嗦。
宋世釗陰惻惻地笑起來,“原來還真沒想動她,但她已經(jīng)對十一年前的事有所懷疑,并開始調(diào)查。還不知天高地厚在媒體上鬧騰,留不得了。”
“把十一年前的事兒弄上媒體的不是喬晚,另有其人!”宋津南沒說一個字,都要忍著皮肉開裂的疼。
“無論是不是她,既然生疑了,那么就只有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彼问泪搲旱蜕ひ?,老臉上全是狠辣,“除掉她,你和葉笙的婚姻才會牢固,我才能盡快抱上孫子?!?/p>
宋津南所有的堅(jiān)持,在這一刻開始坍塌。
宋氏在生意場能有今天的成就,與宋世釗的心狠手辣有直接關(guān)系。
剛創(chuàng)立宋氏那幾年,為了搶生意,宋世釗對競爭對手用過很多下作手段,每年都花重金在道上養(yǎng)著一批混子。
輕則打打砸砸,重則同時鬧出過幾條人命。
宋氏最早的財(cái)富積累是沾了血的。
宋世釗的心狠手辣,宋津南從小就深諳于心。
他可以與宋世釗對著干,但卻不會讓喬晚有一點(diǎn)點(diǎn)危險!
現(xiàn)在,周世宏對喬晚動了殺心,如果宋世釗再伸手相助——
他不敢再往下想。
當(dāng)務(wù)之急是穩(wěn)住宋世釗,護(hù)住喬晚!
忽然間,他想通了一件事。
喬晚這個時候與葉宴遲確定戀愛關(guān)系,等于多了道護(hù)身符。
就算葉家再低調(diào)內(nèi)斂,因?yàn)槠湓诮巧鈭龅牡匚徊蝗菪∮U,無論哪個想動葉家未來少奶奶,都會有幾分顧慮。
這,是他現(xiàn)在給不了喬晚的。
想到這兒,他瞬間就釋然了。
“老四,你一次次踐踏我的信任,我的耐心已經(jīng)消耗殆盡?!彼问泪撜f著從口袋掏出個老式懷表,看了眼。
“念在父子一場的情分上,給你一分鐘的思考時間,姓喬的女人是死是活就看你了?!?/p>
“父親?!彼谓蚰嫌仓^皮喊出這個令他扎心的稱呼,“我向您保證,喬晚手中沒有任何宋氏當(dāng)年洗錢的證據(jù)?!?/p>
宋世釗眼睛半睜半合,“老四,你覺得我會信你的一面之詞么?我可以暫時放過她,也可以讓周世宏先收手。”
宋津南知道后續(xù)才是重中之重,打起精神傾聽。
“但,只要你再與她糾纏不清,她再折騰十一年前的事,別怪我心狠手辣。”
宋世釗撂下這通警告累得臉色蒼白,忠叔急忙上前攙扶。
忽然,祠堂的門被從外面踹開!
白知柔失魂落魄跑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地上躺著個血呼呼的人!
足足半分鐘,白知柔才認(rèn)出是宋津南,尖叫著撲過去,“津南——”
此時的宋津南,后身已皮開肉綻,緩緩抬眸,眸底是無人能看懂的絕望和凄惶。
白知柔雙手顫抖,在宋津南后背盤旋多時,也沒找到一塊能放下手的完好肌膚。
“死不了?!彼谓蚰匣亓司洹?/p>
白知柔的神經(jīng)線被刺痛了!
年少無知,被宋世釗這個有婦之夫騙得懷孕,她一腔孤勇生下宋津南。
宋津南既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余生無憂生活的籌碼。
她知道宋世釗的狠辣,但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落在自己兒子身上!
宋世釗的鞭子抽的不是宋津南,是她年少無知的選擇!
“宋世釗,你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死手,還是個人嗎!”她紅著眼,一把揪住宋世釗的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