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夜色如墨,波濤翻卷著腥甜的氣息。
在河岸兩側(cè),數(shù)以百計(jì)的火盆被點(diǎn)燃,火光搖曳,將整片水面映照得宛若流淌的血河。成千上萬的信徒披著赭黃色袍服,面龐涂滿灰燼,雙手合十,口中低吟古老的梵音咒。
在他們的吟唱聲中,河中央緩緩出現(xiàn)一艘巨大的祭船。祭船通體由烏木打造,船身布滿奇異符紋,中央豎立一座黑色石塔。塔上懸掛著數(shù)百盞青銅燈,每一盞燈中燃燒的不是油,而是血——鮮紅的血液,在火焰中翻騰,散發(fā)出詭異的光。
石塔頂端,一名頭戴骷髏王冠的高祭司緩緩張開雙臂,低沉的咒音響徹夜空。
“婆羅密輪回,因果再轉(zhuǎn),業(yè)火降臨——”
轟?。?!
天空驟然炸響,一道金紅色的閃電劃破天際,似乎將整片夜空劈裂?;鸸庹樟梁影?,千百信徒同時(shí)俯身叩拜,口中詠唱愈發(fā)高亢。
岸上,婆羅門三大長老靜靜佇立。
他們身披金絲法衣,面容枯瘦,眼神卻深邃得仿佛看透生死。他們的身后,排列著整齊的戰(zhàn)士方陣——阿修羅軍團(tuán)。每一名戰(zhàn)士赤裸上身,肌肉盤結(jié),身上繪滿象征毀滅的血紋,眼神狂熱,像被無形的火焰點(diǎn)燃。
“恒河在回應(yīng)?!钡谝婚L老低聲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古老年代的回響,“這說明,劫火大祭可以啟動(dòng)了。”
“大夏的神君已經(jīng)出現(xiàn),血神教、八岐組、婆羅門在東方的暗棋都被拔除。”第二長老面色陰沉,“我們?nèi)粼俨恍袆?dòng),婆羅門的因果鎖鏈將被斬?cái)?。?/p>
第三長老抬起手中骨杖,杖頂?shù)镊俭t燃起詭異火焰:“那就讓他們看一看,什么叫真正的‘業(yè)力天罰’。”
高祭司的咒音達(dá)到巔峰,石塔中央驟然噴涌出一股黑紅色火焰,直沖云霄?;鹧嬷校路鹩袩o數(shù)痛苦的魂影掙扎、嘶吼,整個(gè)恒河水面隨之沸騰,河水翻滾,像是要吞噬一切。
阿修羅軍團(tuán)齊齊跪地,雙拳重?fù)粜乜?,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吼聲:“阿修羅——蘇醒!”
他們的身軀在火光中膨脹,血紋仿佛活過來一般蠕動(dòng),肌肉鼓脹,眼神徹底失去人性,只剩下狂熱與殺戮。每一名阿修羅戰(zhàn)士都像是從地獄走出的修羅神靈。
“讓他們前往大夏?!钡谝婚L老目光冷冽,“劫火必須燃燒在東方的土地上?!?/p>
“還不夠?!钡诙L老搖頭,“我們需要引動(dòng)‘婆羅門法相’,將因果之力化作枷鎖,困死那位九龍神君?!?/p>
第三長老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因果之殿已準(zhǔn)備就緒,只要我們獻(xiàn)祭足夠的靈魂,就能讓‘婆羅門法相’降臨大夏?!?/p>
話音落下,祭船四周的水面突然翻涌,無數(shù)骷髏從河底浮起,空洞的眼窩中閃爍幽火。那些骷髏似乎被無形力量牽引,紛紛沉入石塔底座,化作熊熊燃料。
轟——
火焰暴漲,塔頂顯現(xiàn)出一尊模糊的巨影,六臂、三面、目如金燈,頭頂燃燒著劫火。那是婆羅門信仰中的“因果主宰”,傳說能裁斷生死輪回的存在。
所有婆羅門祭司與戰(zhàn)士齊齊俯身叩拜,高呼:“婆羅密!婆羅密!”
第一長老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九龍神君,將親眼目睹因果之鏈如何斷絕他的力量。”
這時(shí),一名黑衣密探悄然上前,低聲稟報(bào):“長老,大夏修行者已開始警惕,他們或許會先行破壞我們的陣基?!?/p>
第一長老眼神一冷,骨杖猛地插入地面:“那就讓阿修羅先行屠殺,血祭陣基!”
轟!
岸邊的阿修羅軍團(tuán)齊齊躍起,化作黑色洪流,沖入夜色,沿著恒河兩岸向外擴(kuò)散,宛若地獄裂口被撕開,殺戮氣息彌漫在整個(gè)夜空。
高祭司抬頭望天,低聲喃喃:“劫火……將燒盡大夏的因果?!?/p>
恒河的水,徹底變成了暗紅色,血光映照下,整片大地似乎都在燃燒。
……
夜幕降臨,富士山半山腰的古神社被霧氣徹底籠罩,燈籠的微光在霧中搖曳,宛如無數(shù)幽魂提燈而行。整個(gè)山林死一般寂靜,唯有偶爾的風(fēng)聲,帶著低沉詭異的嗚咽。
神社中央,一道古老的鳥居聳立,朱漆剝落,木柱上刻滿了早已風(fēng)化的玄紋。玄紋之間滲出黑色液體,如同某種正在滲血的傷口,散發(fā)出腐朽氣息。鳥居后,是一口被厚重鐵鏈鎖住的御神井,井口覆蓋著數(shù)十道結(jié)界符,符上隱隱閃爍著淡金色光芒。
今天,御神井周圍聚集了東瀛最高的神官、陰陽師、家族長老、武士首領(lǐng)。所有人都身著白衣,頭戴面具,面具之上描繪著猙獰的鬼神紋樣。他們圍成巨大的陰陽陣,口中同時(shí)吟誦咒文,聲音起初低沉,隨后愈發(fā)高亢,宛若千鬼齊聲哀嚎。
井口之上,站著一名身披白羽織的老巫女,她雙手高舉祭刀,刀身映照月光,泛起冰冷的寒芒。
“御神——蘇醒之時(shí),國祚——重立之刻?!?/p>
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yán)。
隨著她的誦咒,御神井的鐵鏈驟然震動(dòng),發(fā)出沉悶的轟鳴,宛如有什么龐然大物在井底蘇醒。結(jié)界符一張張被撕裂,火花四濺。霧氣驟然翻涌,宛如整座山林的靈氣都被抽干,天地間只剩下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轟——
井口炸裂,一道黑紅色的光柱沖天而起,直貫云霄。整個(gè)富士山震顫,遠(yuǎn)處的村落燈火紛紛熄滅,宛如連凡俗世界都被這股力量所震懾。
霧氣中,一道巨大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那是傳說中的御神:八尺高的甲胄武神,面戴鬼面,手持太刀,背后懸掛八旗,旗上繪滿古老神紋,宛如代表著八方鎮(zhèn)魂之力。
所有神官、陰陽師、武士同時(shí)叩拜,齊聲高呼:“御神——再臨!”
御神的目光俯瞰大地,低沉的聲音宛如雷鳴:“是誰,打擾了神國的沉眠?”
白羽織老巫女抬起頭,緩緩開口:“御神,東方大夏出現(xiàn)了新的‘神君’,他號令金龍,斬滅血神教,驅(qū)逐八岐組,破壞了我神國的血脈傳承?!?/p>
御神沉默片刻,鬼面之下傳出森冷低笑:“大夏……九龍神君……呵呵,看來是新的‘災(zāi)星’?!?/p>
老巫女伏地叩首:“請御神指示,神國該如何行事。”
御神抬起太刀,刀鋒指向東方,聲如雷霆:“神國計(jì)劃——啟動(dòng)!”
這四個(gè)字落下,所有神官與武士齊齊大喝,宛如要將聲音傳遍整個(gè)山脈。陰陽陣驟然擴(kuò)散,覆蓋整座神社,天空出現(xiàn)一輪血月般的詭異圓月,月光下,所有人身上的陰陽玄紋同時(shí)亮起,化作一道道血色光柱,注入御神虛影。
“從今日起,東瀛將不再屈居大夏之下?!庇窬従徟e起太刀,“我要看見神國再立,神州重歸!”
陰陽師首領(lǐng)上前一步,恭聲道:“御神,已在大夏沿海布下‘妖神封陣’,只待您的神威降臨,便能切斷他們的靈脈?!?/p>
“好?!庇窆砻嬷侣冻霆b獰笑意,“讓他們看看,神國的恐怖?!?/p>
此刻,整個(gè)富士山上空風(fēng)暴翻涌,雷電劈落,將夜色照得如同白晝。御神虛影仰天咆哮,聲震群山,宛如宣告一場新的戰(zhàn)爭即將來臨。
山下,沉睡的百鬼夜行開始蘇醒,妖狐、鬼武、怨靈、天狗的虛影一一浮現(xiàn),宛若整個(gè)東瀛的妖怪傳說同時(shí)活了過來,加入御神的陰陽陣中。
“妖神封陣”開始運(yùn)轉(zhuǎn),黑色的光紋蔓延向海洋,直指大夏方向。海面上,風(fēng)暴驟起,宛如預(yù)示著一場更大的災(zāi)難正在孕育。
老巫女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曇舻统粒骸熬琵埳窬?,若你敢踏足東海,便是與神國為敵?!?/p>
御神的太刀高懸,映照著血月,似乎下一瞬就能斬落整片天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