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向雪卻沒有想象中的震驚難過,反而異常的平靜。
“其實……當我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的時候,我已經(jīng)想到了?!?/p>
驚訝的反而是景卓:“娘,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為什么不拆穿我,不質(zhì)問我?!?/p>
“我不知道你原來到底是誰,但是你從沒有傷害過我,也一直叫我娘,那我便將你當成我的親生女兒?!?/p>
她的語氣里有種淡淡的悲傷,景卓聽了以后,心中泛起愧疚感。
“我從小便沒有母親,但是從您身上我感受到了,謝謝您。”
景向雪輕嘆一聲:“那你知道,真正的卓兒去哪里了嗎?”
她原本想著,最壞的結(jié)局就是她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卓兒是借尸還魂。
景卓也決定將所有的真相都告知她,“她沒有死,我們互換了身體,只是我原本的身體在另外一個世界,通過特殊的契機才能連接,總之她現(xiàn)在很安全,也活得很好,您完全不用擔心?!?/p>
這比景向雪想象中的結(jié)果要好多了,“真的嗎?謝天謝地,老天保佑,她沒有死就好?!?/p>
“只是,我現(xiàn)在并不知道如何才能換回身體,所以,娘暫時還是需要接受我這個女兒在你身邊。”
景向雪握起她的手,“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jīng)將你當成真正的女兒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p>
景卓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懂得有得必有失這個道理。
或許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因為現(xiàn)代沒有她所向往的親情和友情,這里有娘還有姜念薇,對她而言,已經(jīng)足夠了。
景向雪看著眼前造型奇怪的機器,“不過這是什么東西,為何我從來沒有見過?”
“這是我從現(xiàn)代帶來的,現(xiàn)代就是我之前所處的那個時代,也就是未來,我將這里的金銀珠寶,交給了卓兒,也就是你真正的女兒,她將這些換成錢財,然后購買了這些發(fā)電機,這些可是有大用處的?!?/p>
“這有什么大用處?”景向雪好奇的問道。
既然世上有互換身體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可以將未來的物品帶回來也不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娘,我們平時不都是用油燈嗎?有了電,我們就可以用電燈?!?/p>
景向雪更加疑惑起來,“就這個東西,它可以自己亮起來?”
“當然?!?/p>
景卓正要開始操作給景向雪看看,卻發(fā)現(xiàn)門外又來了一人,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信息。
直到看到對方是景秋蝶的時候,她心里還在想,到底應該準備什么樣說辭,誰知道這個姨母比她娘還要鎮(zhèn)靜。
“卓兒,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我都相信,因為念薇也曾經(jīng)告訴我,她曾經(jīng)過去另外一個和這里大不相同的世界,這些光怪陸離的東西都是從那里帶過來的?”
景卓顯然沒有料想到景秋蝶的接受能力也如此強悍,“對,你們這么好奇,我這就演示給你們看?!?/p>
她本想將柴油倒進發(fā)電機里,可是卻發(fā)現(xiàn)如今身體笨拙得連桶都提不起來。
還是景向雪和景秋蝶兩個人按照她的指示,合力將汽油倒了進去。
隨后,景卓便打開了發(fā)電機,齒輪緩緩開始轉(zhuǎn)動,發(fā)電機運作的時候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
兩人顯然被嚇了一跳,“卓兒,這發(fā)電機沒有什么危險吧?怎么發(fā)出如此之大的咆哮聲,好似猛獸一樣?”
“不必害怕,這是內(nèi)部的機械在運作?!?/p>
景卓調(diào)節(jié)好發(fā)電機的電壓,看著顯示電量表的電流逐漸穩(wěn)定,連接上插線板,便將臺燈的電源插了上去,然后打開了開關(guān)。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臺燈亮了起來,甚至比她們提著的燈籠還要亮,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小太陽。
“這簡直不可思議。”
兩人圍了上去,開始觀察起這盞臺燈,“這外面這層是玻璃嗎?里面亮起來的是什么?”
“它是通過發(fā)光二極管亮起來的?!彪S即又想到她們應該不會理解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這里還沒有發(fā)明出來。”
“油燈易滅,但是電燈就沒有這個煩惱。”
景向雪不由開始嘖嘖稱奇,“它不會滅嗎?”
“只要不關(guān)掉電源就不會?!?/p>
景卓開始操作起了開關(guān),“打開開關(guān)就會亮起來,關(guān)起來就能滅掉?!?/p>
隨后她又開始向兩人演示起了投影儀,沒有想到夏卓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筆記本電腦里已經(jīng)下載了各種電影、電視劇和紀錄片。
景卓將投影儀與電腦連接,電腦中播放的電視劇就在白墻上投射了出來。
景向雪看到一個和自己穿的類似衣服的女人出現(xiàn)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這是什么,莫不是鬼魂?”
“娘,這不是鬼魂,這是電視劇?!彼膊恢涝撛趺唇忉屵@復雜的原理,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解釋道:“娘之前不是喜歡看戲嗎,這些人就是在演戲,表演的方式不同?!?/p>
景秋蝶在感覺到這些都是映照在墻上之后,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可是你是怎么將他們關(guān)在里面的?”
“我沒有將他們關(guān)起來,只是通過某種手段記錄了起來,然后通過光的映射原理,這些便可以放映出來,你們可以繼續(xù)看下去,這是現(xiàn)代一部非常出名的宮斗電視劇。”
“宮斗?”
兩人面面相覷,雖然聽不懂到底在說什么,卻被影像里發(fā)生的一切吸引住了。
“這應該不是我們大盛的皇宮吧,和我們的衣服不一樣?!?/p>
景卓瞟了一眼,“應該是某個滅亡的王朝,和我們應該沒有關(guān)系?!?/p>
其實大盛并不存在于現(xiàn)代的史書上面,景卓一直覺得這里應該是某個架空的朝代。
一開始景向雪和景秋蝶看電視劇時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里面的人突然冒出來,可是隨著劇情愈演愈烈,兩人已經(jīng)完全被吸引住了。
到后來,還直接搬來了凳子,坐在投影儀前,認真地觀看起來。
“哎呀,她怎么不開口解釋啊,不解釋皇帝怎么會知道啊!”
景向雪感性地擦了擦眼淚,“這也太可憐了?!?/p>
景卓沒有想到兩人的接受能力那么強,竟然一下子就接受了,現(xiàn)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沉浸式追劇。
好在電腦內(nèi)存足夠大,夏卓在里面下載了好幾百部電視劇,應該足夠她們看好一陣子了。
景卓發(fā)現(xiàn),那李坤背地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事情,越來越神秘了,她現(xiàn)在就害怕李坤會在背地里使出什么陰謀。
上次已經(jīng)寫信和姜念薇提過這些事情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辦法,將李坤這個眼中釘除掉。
姜念薇愈發(fā)受百里敬堯的信任,她的計劃便可以一步一步地實施起來。
在收到景卓的來信之后,她已經(jīng)開始部署起來。
這件事,百里昭沒有辦法明目張膽地去做,但是她卻可以故弄玄虛。
“陛下,貧道最近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往南方向的一顆星有異象,恐怕南邊要出事情了?!?/p>
姜念薇明白只要她提了這件事,不管百里敬堯相信不相信,他都會暗中除掉對他不利之人,寧可錯殺,也不愿意留下一絲威脅
“哦?姜道長可否明示?!?/p>
姜念薇拿出一張紙,上面寫了兩個字“乾坤”。
“崖州是最往南的都城,內(nèi)有乾坤,陛下可知,蛟能化成龍,需要一個契機?!?/p>
對方?jīng)]有明說,但百里敬堯已經(jīng)明白了話中之意。
崖州有條不成氣候的蛟將要化成龍,需要在他化龍之前除掉他,以除后患。
“多謝道長提醒。”
隨后百里敬堯便派人前去調(diào)查,“乾坤……你們好好查一查,查出什么名堂來立馬和我匯報!”
不久之后,前往崖州調(diào)查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這崖州有戶李家,父子兩人一個叫李乾,一個叫李坤,且他們在亞洲橫行霸道,就連太守也管不住他們,最重要的是,這李乾有個女兒,正在宮里做妃子,他便自稱是陛下老丈人。
這里天高皇帝遠,李家就是崖州的地頭蛇。
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百里敬堯的耳中,原本這落魄之地的地頭蛇,對他而言就好似一只螞蟻,他何曾關(guān)心過螞蟻。
但姜道長的話語卻在他耳邊回蕩著,既然是一只螞蟻,踩死捏死也不重要。
此刻正好燕妃也給他吹起了枕頭風,“陛下,馬上就要到臣妾的生辰了,陛下能不能送個生辰禮給臣妾?!?/p>
“想要什么,直接說便是,朕答應你了?!?/p>
他原想著,自己身邊的那些妃子受到了寵幸,無非是要一些世間少有的稀罕玩意兒,或者是替族人謀個一官半職。
可是燕妃卻溫柔地垂下眼簾,跪在了他的身側(cè):“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日理萬機,每一刻都異常珍貴,臣妾只想在生辰那日,陛下可以和我做一對平常的夫妻?!?/p>
百里敬堯頓感恍惚,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女子說過這樣的話了。
他上了年紀之后,宮中妃子對他恭敬,是因為害怕,可是只有燕妃對他提出了這樣特殊的要求。
年輕時,他覺得這樣的要求實在可笑,都已經(jīng)是帝皇和妃子了,還怎么做平常的夫,但現(xiàn)在卻覺得難能可貴。
“朕答應你了,那一日,朕只陪你一個人做一對尋常的夫妻?!?/p>
“多謝陛下!”燕妃假意興奮地叩謝隆恩。
她按照姜道長所言,從不求什么,全心全意的為了百里敬堯著想,雖然這樣讓她無比的煎熬,但是一想到將來可以獲得自由,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燕妃欲言又止,“陛下,還有一件事……”
“何事,你說來聽聽?”
“陛下,您該去其它妃子那里走走了,李嬪告訴臣妾,近日來,她兄長送入宮里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想讓你鑒賞一下。”
“李嬪?”
后宮妃子眾多,他仔細一想才想起這個李嬪到底是何人。
原來她只是一名貴人,只是慧貴妃沒了之后,宮中很多妃子都晉升了,李貴人也變成了李嬪。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李嬪便是李乾的女兒,李坤的妹妹。“
“愛妃實在賢惠,竟然將朕往其它宮里推。”
“臣妾知道,陛下不可能是臣妾一個人的,李嬪近日來時常來陪臣妾解悶兒?!?/p>
她這話看似說得毫無邏輯,但百里敬堯已經(jīng)聽出了其中的含義。
“好好好,朕變依你?!?/p>
隨后他便來到了李嬪的寢宮,李嬪一見到百里敬堯來了,頓時興高采烈開始張羅起來。
她雖然成了妃子,但陛下寵愛的次數(shù)卻屈指可數(shù),李嬪一直念著什么時候可以懷上龍?zhí)ィ@樣才可以保證自己的地位,也可以幫襯到李家。
李嬪拿出了兄長從崖州派人帶來的各種好東西,新鮮物件。
“這不是琉璃嗎?朕記得這是罕見之物啊,愛妃竟然有這么多?”
“陛下,這哪里是什么罕見之物啊,臣妾的老家就盛行這些,臣妾看造型獨特,便也想給陛下鑒賞一下?!?/p>
不止有琉璃,還有各種精美的瓷器,精妙絕倫的金石,甚至還有一整塊的龍涎香。
她的父兄不過是崖州的小官,竟然就有如此多的寶物,怎么能不讓百里敬堯越發(fā)疑慮。
李嬪見他擰緊了眉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怒陛下的事情,心中甚是惶恐,不敢再多言。
百里敬堯意味深長地冷笑:“朕還記得,崖州明明是偏遠的荒蕪之地,竟然有這么多的寶物,你的兄長可是一位奇人啊?!?/p>
“陛下謬贊了,兄長愚鈍,只是想給臣妾見識一下,陛下若是不喜歡這些,臣妾立馬命人全部扔掉!”
“不用了,這些東西留下就可以?!?/p>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李嬪,只見她盛裝之下,容顏更顯妖嬈,一襲華裳流光溢彩,佩戴的首飾璀璨奪目,其奢華程度,竟隱隱超越了宮中位階更尊的嬪妃。
百里敬堯輕抿一口香茗,那茶似乎失了往日的甘甜,只留下淡淡的苦澀在舌尖徘徊。
姜道長的話語在他心中回響,愈發(fā)顯得字字珠璣,不可等閑視之。
心中盤算著,要給那李家父子按上一個什么樣的罪名,以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