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白月光求而不得,反而找了個替代品嗎?是狗血文里最常出現(xiàn)的情節(jié)。
如此一想,這魏暮羽做出這樣的舉動,莫不是將思雅拘禁了起來。
如今傅國公府在遭受打壓,肯定與魏家脫不了干系,若是正常的夫妻關系,又怎么會不然自家妻子與娘家們見面。
魏暮羽一定是個偏執(zhí)狂。
這樣一分析,她不免更加擔憂起了傅思雅的處境。
此刻的傅思雅,坐在窗臺旁,看著池中的魚兒游來游去。
想當初,她也是滿懷期待的嫁過來,那時,她以為魏家門第顯赫,家風嚴謹,而魏暮羽更是外界口中的翩翩君子,無一絲瑕疵可尋。
直到嫁過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嫁給了什么樣的人,她已經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除了后院,哪里都不能去。
除了一次回門之后,她便再沒有見過爹娘與哥哥。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唯有這窗前的景致,成了她心靈的慰藉。
而且自己的夫君,還用其她女人的名字喚她。
他喚自己“采苓”,若是自己反抗,魏暮羽還會用各種刑具懲治她。
她裝作采苓溫婉賢淑的樣子,穿著和那名女子一樣的裝扮,就連表情也不能有任何的差池,直到逐漸開始麻木。
傅思雅曾經也假裝順從,并且苦苦哀求身邊一名丫鬟幫助自己。
結果不言而喻,她沒有成功,反而引來了更為嚴酷的懲戒,
連那無辜的丫鬟也慘遭不幸,魏暮羽強迫她眼睜睜地看著丫鬟被活活杖斃,就算她磕破了頭,他依舊無動于衷,“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若有下次,逃一次,我便殺死一名丫鬟,反正這府中丫鬟那么多?!?/p>
“你根本就不是人,是個惡鬼?!?/p>
魏暮羽捏住了她的下巴,收緊了手,迫使她那雙盈滿驚恐的眼眸對上自己深邃不見底的瞳仁,低沉道:“你乖乖聽話,我這個惡鬼才會好好疼你啊?!?/p>
“但若你膽敢心存異念,不僅是你身邊無辜的婢女,你爹,你的家人……我也都不會放過。”
傅思雅只能乖乖聽他的話,再也不敢有逃走的念頭。
她想起了姜念薇,昔日的好友流放之后,也是音訊全無。
當初好友臨走之時,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自己卻還是沒有逃脫這樣的宿命。
聽聞煜王大捷歸來,宮中舉行了宴會,魏暮羽自然也要前去參加,“采苓,在府里乖乖待著,我很快就會回來?!?/p>
傅思雅乖巧的點了點頭,如今的她就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府里到處都是魏暮羽的眼線,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傅思雅原本心緒慵懶,對桌上的一切皆無甚興趣,直至婢女輕盈地步至她身旁,手中托舉著一盤精致的點心。
一看到那盤子點心,心中卻一動,這和念薇當初做的點心很像。
付思雅捻起了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就連味道也是一模一樣。
可是……姜念薇應該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大聲喊道:“來人!這盤點心是誰做的?”
婢女聞言,面露訝色,忙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夫人,可是點心有何不妥?”
“只是覺得這廚子做得不錯,很想嘗嘗她做的其它點心?!?/p>
“這是后廚的廚娘做的點心,夫人若是喜歡,奴婢即刻吩咐,讓她再精心籌備幾樣?!?/p>
傅思雅拿著這塊點心,陷入了沉思之中,難不成是念薇回來了?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試看。
半個時辰之后,婢女又端來幾盤糕點,這些糕點都被檢查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這才端到傅思雅的面前。
這些都是她喜歡吃的糕點,若不是親密之人,根本無法得知。
就算不是念薇回來了,也肯定是其他熟悉的人想辦法想要聯(lián)系她。
傅思雅知道,就算如此,她已經不能掉以輕心,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品嘗著糕點的味道。
這位廚娘便是桃枝熟識的好友,她做的這些點心,都是桃枝按照姜念薇的吩咐讓她做的,廚娘還得到了十兩銀子的回報。
……
百里昭穿著華服,來到了為慶祝大捷舉行的宮宴。
他很少出席這樣的宮宴,平日里都是能推脫便推脫,可是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只是臉上依舊帶了半張面具。
宮宴之上,歡聲笑語交織成一片祥和的假象,燈火輝煌之下,每個人的笑容背后似乎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與較量。
百里敬堯拍了拍百里昭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兒子,干得好,這一杯酒朕敬你?!?/p>
“兒臣不敢當?!?/p>
百里昭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喝下宮宴上的酒。。
百里敬堯和文秀婉兩人雖是他的父母,卻比那些明里暗里想要他死的人更可怕,在宮里他必須謹慎小心。
文秀婉皮笑肉不笑,看到百里昭心中不由升騰起一陣厭惡。
“昭兒,你果然不負眾望啊,你看太子也成婚了,母后見你亦是英姿勃發(fā),年歲漸長,心中不禁思量,也該是時候為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好好盤算一番了?!?/p>
文秀婉素來對他婚配之事漠不關心,此刻卻突兀地提及此事,其中暗流涌動,顯是布局已深,讓人不得不防。
“母后,兒臣素來隨性慣了,婚姻大事,如同枷鎖,實非兒臣此刻所愿深究,還望母后體諒,此事暫且擱置,待時機成熟再議不遲?!?/p>
文秀婉卻意味深長地笑著:“昭兒,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它關乎我皇室血脈延續(xù),本宮,已為你精心挑選了一門良緣。”
百里昭心下覺得,這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還有,昭兒,這可是皇宮里,你為何還要帶著面具?”文秀婉便要伸手扯去他的面具。
她心里清楚,為何百里昭一直帶著面具,因為那半張臉,便是被她毀掉的。
她實在是受夠了這個性格古怪的兒子,不會放過任何可以使他難堪的機會。
百里昭閃躲了一下,眼神透著森冷的寒意,“母后,兒臣因何帶著面具,想必您心里應該是最清楚的,何必用這種方式故意侮辱兒臣呢?”
他已經不似往日那么好欺負,這些年的隱忍,便是想要徹底除掉這些坑害他的人。
而且文秀婉根本不知道,當初的傷,已經全部治好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傷疤。
文秀婉氣得咬牙切齒,她不能讓百里昭再奪走太子的風頭,皇位只能是太子的。
轉身,她便朝著所有參與宮宴的臣子宣布,“這些年來,戰(zhàn)亂不斷,勞民傷財,正好穆國有意與大盛和親,陛下已經答應,眼下最好的人選便是煜王殿下,大家意下如何???”
百里昭心下一凜,果然,他們早有預謀。
誰人不知,他百里昭便是攻打穆國大捷,如今他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穆國聯(lián)姻的對象。
穆國公主怕是恨他入骨,恨不得殺了他。
而且一旦娶了敵國公主,便再也沒有機會獲得皇位,這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大臣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此乃天作之合,實乃我大國之幸啊?!庇腥巳缡琴澋?,言辭間不乏諂媚。
又有人附和:“正是,連年征戰(zhàn),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若能借此契機,化干戈為玉帛,實乃國家之福,萬民之幸?!?/p>
百里敬堯看著臣子們的贊同的樣子,又看向了百里昭。
若是他抗旨,便有了懲罰他的由頭,若是他愿意娶穆國公主,太子的威脅便可以減少一些。
反正無論百里昭怎么選擇,結果都是注定。
百里昭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面上還需帶著虛偽的笑容,“好,兒臣便恭敬不如從命?!?/p>
他前腳剛出宮,和親的消息便傳了出去,恐怕姜念薇比他更早得知。
姜念薇聽聞這個煜王要娶和親的公主的消息,手中的茶杯不由抖了一抖。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隨即恢復了那份淡然,卻難掩心底的一絲漣漪。
桃枝見狀,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懣,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不甘:“小姐,這煜王行事怎的如此兒戲?明明已與您締結連理,誓言猶在耳畔,如今卻又要迎娶那穆國的和親公主,且不論身份尊貴,這豈不是將小姐置于何地?難道真要小姐屈尊降貴,去與那公主共侍一夫,行那妾室之禮嗎?”
姜念薇搖了搖頭,“桃枝,沒關系的,你看我們如今有自個兒的產業(yè),去哪里都沒關系,況且我與阿昭的婚事……肯定是不作數(shù)的,他是王爺,而是我罪臣之女?!?/p>
內心深處,她隱隱有了一絲揣測,或許阿昭背負著不為人知的苦衷。
穆國公主?那豈不是將仇敵娶了回來,他的后宅便將永無寧日。
而她,已經暗自起誓,永遠再不會選擇困于后宅之中。
“桃枝,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都辦好了嗎?”
“小姐,我都辦好了,那些糕點的特殊做法,奴婢都告知那位姐妹了!”
“如此便好。”
宇文隆在庭院中踱步不止,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格外焦灼,連一旁靜觀的霜霜也不禁眉頭緊鎖,輕聲嗔怪道:“宇文隆,你這是在演練什么迷魂陣嗎?轉得我眼都花了?!?/p>
“唉,局勢堪憂啊,”他停下腳步,目光中滿是憂慮,“若王爺當真迎娶了穆國公主,咱們的王妃,豈不是……”
霜霜輕嘆:“果然,你們男人啊,沒有一個好東西!前一秒還信誓旦旦,轉頭卻要娶別人,真是讓人寒心?!?/p>
宇文隆很無辜,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都沒有與女子談過感情,又何來辜負,霜霜倒是把他也罵了進去,“我又沒有辜負你,你這樣瞪著我做什么?”
“此刻未負,焉知將來不會?”
宇文隆長嘆一口,果然他始終猜不透這小姑娘的心思,“我還是想辦法打探一些消息,我可不相信,王爺是個負心漢。”
姜念薇行事雷厲風行,即刻遣派親信于城郊尋覓了一處隱匿于世的幽靜莊園,其地依山傍水,人跡罕至,一般人尋不到這里來。
百里昭得知消息,便立馬趕到了別院,卻發(fā)現(xiàn)這里大門緊閉,推開一看,發(fā)現(xiàn)已經人去留空,哪里還有三娘的身影。
呼喊了幾聲,只有空蕩的回聲。
就連宇文隆,姜念薇都沒有帶走,而是直接留了下來,宇文隆跪倒在地,很是無奈:“王爺……你看就連姜姑娘都跑了?連我都被丟了?!?/p>
百里昭若有所思地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她不是對我失望了,而是……另有想法?!?/p>
搬到莊園之后,姜念薇每日便看著賬本,喝茶品茗,吃著點心,那份從容不迫之中,竟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哀愁之色,這倒是讓桃枝覺得奇怪起來。
“小姐,你要是難過,或許哭出來,心情會好些?”
昔日,得知秦子謙心意已變之時,小姐曾那般黯然神傷,久久難以釋懷。
如今這樣實在太不正常了,她反而覺得擔憂。
“我為何要哭?你看我們現(xiàn)在的日子不是很逍遙自在?”
“自在確實很自在,可是您說離開就離開,也沒有給王爺一個解釋的機會?!?/p>
姜念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往日里,你還說,王爺是個千刀萬剮的負心人,需得好好懲治他一番,如今怎么又變了?”
桃枝歪著腦袋,“當初一時生氣,奴婢沒有仔細想,如今想來,和親是皇帝的旨意,王爺只是臣子,若是抗旨,是不是也要遭受懲罰?”
姜念薇目光中帶著幾分贊許,“跟在我身邊久了,桃枝你也愈發(fā)玲瓏剔透。此等淺顯之理,你我皆能悟透,王爺與我又怎會不知?我遷居至此,非為逃避王爺之責,實為讓他能無后顧之憂,全心應對此番和親大局。”
她雇傭了不少身強力壯的打手,而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不讓想要暗處的那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不受絲毫牽絆。
而她也可以專心地處理自己的事情。
不止為了營救傅思雅,還要暗中積蓄力量。
姜念薇凝視著棋盤之上,黑白子錯落有致,“此刻,我們步步為營,每一落子皆需深思熟慮,稍有差池,便是滿盤皆輸,墜入萬劫不復之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