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她便隱隱察覺到莊秋荷急于將秦夢蕊嫁出的舉動中透著些許不尋常。
莊秋荷見她態(tài)度有所緩和,旋即說道:“然我年事已高,現(xiàn)今最為憂慮的便是子謙之妹。待我離世后,她孤身一人,我實在于心不忍?!?/p>
姜綿認為秦夢蕊終會出嫁,即便要照顧她,也輪不到自己。
豈料莊秋荷竟不知羞恥地說道:“既你與子謙已定姻緣,不如親上加親,讓夢蕊嫁與你兄,如此我輩便可成一家人矣。”
接著又加了一句:“夢蕊乃大家閨秀,配你兄長可謂綽綽有余?!?/p>
此前剛發(fā)生那樣的事,她怎敢讓秦夢蕊做自己的嫂子。
“伯母,您有所不知,夢蕊她……她適才所為甚是過分,幾欲害我性命,余事皆可應(yīng)承,然此事,尚需思量,且兄長欲娶何人,非我所能左右?!?/p>
莊秋荷眉頭微皺,面露疑惑之色,“夢蕊究竟所為何事,令你如此惱怒?”
姜綿將秦夢蕊適才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言辭間滿是無奈與失望:“她竟欲借我之手害人,如此我何以在姜家立足?”
莊秋荷聽了,心中并無太多波瀾,對于秦夢蕊的所作所為,并沒有太多的在意,甚至還有些許的遺憾,覺得那計劃沒有能夠成功實施。
她面色淡然,開口告誡道:“你應(yīng)知曉,子謙和姜念薇已然和離,我兩家關(guān)系不佳,你嫁入我家,須有心理準(zhǔn)備,與她勢必產(chǎn)生矛盾?!?/p>
姜綿深知與莊秋荷難談,其必偏向親女。
“只要你應(yīng)允,勸服你兄長娶夢蕊,你們二人婚禮便可同步籌備,如此安排,甚為妥當(dāng),否則……”莊秋荷語帶威脅,令姜綿心中一緊。
她未愚笨至即刻應(yīng)下,“此事我需詢問兄長與父親意見,只能說盡力而為?!?/p>
身后的秦夢蕊突然爆發(fā)出憤怒的呼喊,“我若嫁人,只愿成為姜瀾煦的妻!對于其他男人,我壓根就瞧不起!”
此刻,姜綿的心中才恍然明白,秦夢蕊為何要那般狠心地對待那個無辜的孩子,原來,她的心中只有這個執(zhí)念。
她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對于秦夢蕊成為她的嫂子,她內(nèi)心是堅決反對的。
但是,如果能讓秦夢蕊成為姜念薇的嫂子,讓她心中不快,那她倒是樂見其成。
于是,她悠悠地開口,“你想成為姜瀾煦的女人,我倒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不過,就算做個妾侍,你也無所謂嗎?”
秦夢蕊冷哼了一聲,“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那個邱梅雪,她怎么可能斗得過我?”
室外忽傳來一陣野貓叫聲,擾亂二人談話。
原是蕓娘藏身他處,二人對話盡被其聽聞。
她轉(zhuǎn)身悄悄離去,決意將所聞告知桃枝。
趁著桃枝送飯之機,蕓娘將前事悉數(shù)相告,就連姜衍和姜浩的談話也毫無保留,原是那姜浩覬覦桃枝,妄圖用卑劣手段將她霸占。
桃枝聞此,險些急哭,匆匆返回后,便將蕓娘所言轉(zhuǎn)告姜念薇:“小姐,他們?nèi)绾昔[騰,由著他們便是,可我萬不愿去侍奉那姜浩,還有那個秦夢蕊,竟然一直覬覦大公子,簡直太可怕了?!?/p>
上一世,桃枝便為了救她而死,此世她怎會再讓桃枝跳入火坑,定是要好好護她周全,如今她已知曉她們的陰謀,自然會讓大哥防范。
“放心,無論我,還是爹爹,都不會應(yīng)允此事,他們不該將主意打到你身上?!?/p>
姜念薇微微瞇眼,姜慎不是想要別的女人嗎?這對父子皆好色,那就如他們所愿。
她本欲遣阿北辦事,但念及他年歲尚小,只得自己喬裝一番,親自走這一遭。
因瘟疫肆虐,青樓生意日漸凋敝,門庭冷落。
正當(dāng)老鴇愁云滿面之際,一位俊朗青年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
老鴇見狀,頓時眉開眼笑,疾步上前,殷勤地詢問道:“這位公子,不知您心儀何種風(fēng)姿的姑娘?”
姜念薇微微傾身,湊近老鴇耳畔,低聲細語道:“我此番前來,并非為了尋歡作樂。我有一樁買賣想與你商議?!?/p>
老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仍保持著職業(yè)的微笑:“公子請說?!?/p>
“我愿出資,助你們重振青樓生意,但條件是,你們必須摒棄那些出賣肉體的低俗行徑,轉(zhuǎn)而學(xué)習(xí)一種其它的營生方式?!?/p>
老鴇聽聞此言,面上不禁浮現(xiàn)出訝異之色。
她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聽說過青樓居然不賣肉的,這簡直天方夜譚。
“那,那我們該如何為生呢?”
姜念薇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回答:“按摩,養(yǎng)生,美容?!?/p>
老鴇搖了搖頭,只覺得眼前之人異想天開,所言所語又盡皆古怪離奇,令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須臾,她便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亦無從知曉那人究竟使用何種神通,竟然當(dāng)真將青樓盤下。
姜念薇將盤下青樓之事告知葉蓁蓁:“自古以來,青樓女子命途多舛,受盡世間冷眼與欺凌。我心生憐憫,欲將此樓盤下,改作養(yǎng)生館。葉姑娘,你知曉我身份特殊,多有不便,此等重任,欲托付于你?!?/p>
葉蓁蓁對姜念薇的恩情沒齒難忘,自是不會回絕。
然而,面對這樣一個破天荒的念頭,葉蓁蓁心中難免涌起一陣疑慮。
她眉頭輕蹙,低聲問道:“將青樓改為養(yǎng)生館,如此大的轉(zhuǎn)變,實在是前所未有,我們真的能夠成功嗎?”
姜念薇嘴角微揚,似有深意地笑道:“眼下或許看似不可能,但未來的路還長,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我將所有的計劃和細節(jié)都詳細記錄在紙上,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以了?!?/p>
葉蓁蓁看著厚厚的一疊紙,看著上面稀奇古怪的圖案,心中的疑慮逐漸消散。
姜念薇優(yōu)雅地將瓷瓶遞給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聲道:“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些美容養(yǎng)顏的香膏。若是有女客人光臨此處,不妨讓店員向她們推薦一番,你現(xiàn)在便可以試試看,效果如何?!?/p>
她接過瓷瓶,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平日里,她也常用香膏來保養(yǎng)肌膚,但聽姜念薇的語氣,這香膏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獨特之處。
于是,她輕輕打開瓷瓶,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她取出些許香膏,輕輕涂抹在手腕上,頓時感覺肌膚變得滑嫩細膩,仿佛被一股清泉拂過。
葉蓁蓁不禁感慨:“當(dāng)真是有奇效!”
姜念薇在原有的成分上,又加入了一些美白養(yǎng)顏的中藥,還加入了靈泉水,自然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姜念薇對此信心滿滿,“如何將養(yǎng)生館發(fā)揚光大,便靠你啦!”
葉蓁蓁微笑著回應(yīng),“既然如此,那養(yǎng)生館的名字就由你這位大老板來定了。”
姜念薇略一思索,便脫口而出:“那便叫它‘朱顏養(yǎng)生館’吧?!?/p>
青樓女子大都身份卑微,一生飽受疾病折磨,大多數(shù)活不過三十歲,若是能幫助她們轉(zhuǎn)業(yè),也算是好事一樁。
姜念薇臨行前,從青樓中選了一位容貌清秀,但卻對駕馭男人之術(shù)非常擅長的姑娘,名曰樂瑤,道:“我有一事需你相助,事成之后,你若愿留養(yǎng)生館幫忙,抑或想要恢復(fù)自由身,皆可如你所愿。”
“全聽小姐吩咐,樂瑤本就是賤命一條?!?/p>
看樂瑤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姜念薇解釋道:“每個人的性命皆珍貴無比,你亦如此,放心你無需真的侍奉那些男人,只需讓他們……事成之后,我也會給你一筆銀兩作為報酬,你也可活出自我?!?/p>
樂瑤的心弦被輕輕撥動,這樣的話語,她從未耳聞。
自幼她便被家人無情地賣入青樓,那里充斥著濃厚的脂粉氣和腐朽的氣息。
從青澀的年紀(jì)開始,她便開始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每日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毫無生機。
而今,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出“活出自我”這樣的字眼,她不免雙眸一熱,竟然不自覺的落下了眼淚。
姜念薇讓樂瑤假意賣身葬父,正好被外出采購的姜綿所遇。
見著姑娘藏父只需要兩百文錢,如此便宜,且相貌也長得極為動人,只猶豫了片刻,便將她買了下來。
將樂瑤帶回后,姜慎一眼便看到了樂瑤那柔弱無骨的身姿,和那一副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仿佛一汪春水,輕輕蕩漾在姜慎的心頭,至于蕓娘真的是無心再理會了。
同樣被驚艷到了的還有姜浩,他也沒有想到讓妹妹帶個伺候人的丫鬟過來,她竟帶回了這樣一名動人的女子,心里也癢癢了起來。
姜慎很快便被樂瑤的甜言蜜語迷惑了心神,將蕓娘的賣身契交了出來,樂瑤轉(zhuǎn)身就將此交給了姜念薇。
蕓娘終于可以擺脫姜慎,再也不用每日往臉上涂抹蕁麻的汁水,不由的喜極而泣。
樂瑤則是繼續(xù)著她的計劃,她本是青樓出生,自然也知道一些助興的藥物,便一直催促著姜慎繼續(xù)服用。
暗地里,樂瑤又時不時的引誘著姜浩,她媚眼如絲,總能輕易地將姜浩的心攪得意亂情迷。
姜綿只覺得有了樂瑤,父親總算是少了好多抱怨,她也可以安心開始準(zhǔn)備她的計劃。
先是送了一盒點心給堂哥姜瀾煦,實則其中下了春藥,又借口過會兒有要事約他在柴房商量,本來姜綿心中還在忐忑,誰知道姜瀾煦竟然一口答應(yīng)了。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只有微風(fēng)輕拂過樹梢,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然而,在這寂靜的深夜,姜浩的心情卻異常高漲。
他眼中閃爍著炙熱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沖進了柴房。
“小美人兒,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姜浩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欲望,他緊緊地抱住身下的女人,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
“每日看你伺候那個老不死的,我心如刀割??!”
平時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姜浩,此時卻各種甜言蜜語,還不忘詆毀一下自個兒老爹。
身下的女人沒有回應(yīng),只是輕輕地扭動了幾下身子。
這微弱的反應(yīng)卻像是點燃了姜浩心中的火焰,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撲了上去。
半分鐘之后,姜浩已然解決了需求,本來還想和小美人多溫存一下,誰知道外面竟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有人在里面嗎?趕緊開門!”
一聽是姜慎的聲音,姜浩立馬萎了,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柴房門本來就不結(jié)實,應(yīng)聲倒下,姜慎滿腔怒火,步流星地闖了進來,他本是來捉奸的,月光斜灑,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那草叢中蜷縮的女子并非他心中的樂瑤。
傻兒子眼見逃不掉了,便跪在他腳邊,頭如搗蒜般連連磕地,口中囁嚅著:“爹,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引誘我的!”
此時,地上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驚懼與憤怒,一聲尖銳的尖叫劃破夜空,驚動了四周的差役和其他犯人。
“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如此喧嘩?”差役們手持武器,急匆匆地趕來,臉上滿是疑惑與警惕。
其他犯人也紛紛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這邊的情況。
莊秋荷也四處尋找著女兒的蹤影,沒想到卻在柴房發(fā)現(xiàn)了衣衫凌亂的秦夢蕊。
與此同時,姜浩也驚愕地發(fā)現(xiàn),原來剛才與自己溫存的女子并非樂瑤,而是秦子謙的妹妹,秦夢蕊。
他心中一陣慶幸,但同時又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何秦夢蕊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莊秋荷心痛不已,可是此時此刻,也再無她法,如今女兒的名聲算是沒了,如此便順?biāo)浦?,將鍋甩給姜浩。
姜慎的震驚還未消退,莊秋荷卻已經(jīng)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責(zé)備:“你們兩人雖已定親,但怎能如此心急,壞了名聲呢?”
她轉(zhuǎn)向那些差役和圍觀的犯人,尷尬地笑道:“真是讓各位看笑話了,這小兩口竟然做出這等事,打擾了各位的清夢,實在抱歉?!?/p>
莊秋荷迅速地將那些差役和犯人打發(fā)走,然后轉(zhuǎn)向姜慎,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家兒子壞了我家女兒的聲譽,這可如何是好?”
姜慎此刻仍是一頭霧水,剛才有人告知他姜浩和樂瑤之間有私情,他才趕著過來捉奸,準(zhǔn)備好好教訓(xùn)一下臭小子,只是沒想到一切都亂了套,和姜浩有私情的不是樂瑤,而是秦夢蕊。
這兒子也真是實在饑不擇食,一時間姜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此時樂瑤卻慢吞吞的走到了門前,帶著諷刺的笑容,輕啟朱唇,“以我所見,兩人年紀(jì)相當(dāng),又做了這等事情,不如成其好事,結(jié)為夫妻。”
秦夢蕊在一旁掩面而泣,她還以為剛才趴在她身上的是姜瀾煦,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之后,她第一個想到便是姜瀾煦,還想將這筆賬算在他的頭上。
可進來的卻不是心心念念的姜瀾煦,是姜浩,是這個豬頭一樣的男人!
如今這女人竟然開口要讓她嫁給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正欲想要拒絕,莊秋荷卻捂住了她的嘴,勉為其難的說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p>
姜慎心虛,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承下來,“以我所見,如此甚好。”
姜浩的內(nèi)心原本充滿了猶豫和抗拒,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秦夢蕊身上那些詭異而刺眼的紅斑上。
每當(dāng)那些紅斑在她發(fā)病時變得愈發(fā)鮮明,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樣一個看似瘋癲的女子有任何的瓜葛,更別提娶她為妻了,但此刻的他卻身不由己。
姜慎的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膝蓋上,疼痛瞬間傳遍全身,他被迫跪了下來,“兩孩子甚是般配?!?/p>
樂瑤轉(zhuǎn)身一笑,如此這般,這件事便成了。
原來這些均是姜念薇的計策。
既然莊秋荷想要給女兒找個接盤俠,姜念薇便順?biāo)浦?,略施小計,助她一臂之力?/p>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莊秋荷還是秦夢蕊,心里肯定都不好過。
而她,就是要讓秦家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包括秦子謙每日吃的雌性激素,相信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的變化。
起初,他并未太過在意,只是偶爾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似乎多了一絲異樣的尖利,仿佛是女子的嗓音,這種變化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明顯,讓秦子謙開始心生疑慮。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毛發(fā)也開始發(fā)生變化,原本濃密的毛發(fā)竟然開始脫落。
更令秦子謙感到恐懼的是,他似乎失去了男性應(yīng)有的那種欲望。
面對女子之時沒有了該有的反應(yīng),即使姜綿對他百般挑逗,他依舊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