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對冷夜的癡情有點(diǎn)無語:“我覺得你還是考慮當(dāng)下吧,因?yàn)槟愫芸炀蜁幸粓鲅庵疄?zāi)。”
“?。渴裁匆馑??”
冷夜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房門被“砰”的一聲踹開。
緊跟著,屏幕里就出現(xiàn)了一位拿掃把、穿睡衣,氣勢洶洶的女人。
“好你個沒良心的死渾蛋,老娘嫁給你這么多年,給你生兒育女,陪你吃苦受窮,你特么居然還想著十幾年前的網(wǎng)戀女友!還好我也在看直播,要不然都不知要被你蒙到什么時候!”
“啊老婆你聽我解釋,我就是連著玩玩的,沒想找她。哎別打,別照頭打……發(fā)型,我的發(fā)型亂了……”
“王八蛋,你居然還在游戲里結(jié)婚?早說你是二婚啊,二婚誰嫁給你啊?!”
乒乒乓乓的“打擊樂”,搭配鬼哭狼嚎般的“獨(dú)唱”,演繹出了一曲另類的悲歡離合……
連線隨之切斷,而網(wǎng)友們再度被震驚:
【網(wǎng)友A:……】
【網(wǎng)友B:……】
【C:……】
【……】
“誰的青春都有難以忘懷的人,可若是一直念念不忘,傷的又是另一個人的心。好了,我們接著開始連今晚的最后一卦?!?/p>
桑非晚的話再度把大家給拉了回來,紛紛開始搶連線,再顧不得無語和感慨。
很快,直播間里又出現(xiàn)了新的面孔。
這次出現(xiàn)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保安服,背景則是自己值班的保安室。
他正緊張地盯著屏幕,直到看到自己出現(xiàn)在鏡頭前,他松了口氣,趕忙和大家打招呼:
“主播好,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好?!?/p>
桑非晚問:“阿中,你要算什么?”
阿中道:“主播,我最近老是夢到有人在我夢里哭,天天哭、天天哭,哭得我夜里睡不踏實(shí),白天上班沒精神。這不,今天還因?yàn)橹蛋嗟臅r候打瞌睡被隊(duì)長看到,罰了我兩百塊錢?!?/p>
【啊,這卦我會算!肯定是你的親人入夢!】
【對啊對啊,你問問原因,心愿了結(jié)自然就不會找你了。】
【多簡單的事啊,還要問卦,浪費(fèi)一次連線?!?/p>
很多忠實(shí)粉絲們,看多了,居然也都能估出個大概了。
阿中忙道:“我起初也以為是我親人入夢,還在夢里問了原因,可對方一個勁地哭,什么也不說。我爸媽還健在啊。爺爺奶奶那輩都去了多少年了,也不大會找我吧?”
他思來想去,就是找不到原因所在,還因此每天晚上睡不好。
實(shí)在不堪其擾,于是今晚就試著搶個連線,沒想到運(yùn)氣還挺好一次就中。也不知道那個蹲了幾個月都沒搶到的人,運(yùn)氣為什么那么衰。
“主播,在我夢里哭的人到底是誰?”
桑非晚看了看他的面相,果然有淡淡的陰氣繚繞。
她道:“確實(shí)是親人入夢。你是不是有個大伯,小時候?qū)δ阃???/p>
阿中回想著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位長輩。小時候?qū)ξ覀冞@些小輩很好,時常與我們說笑話。后來他們舉家遷去了外地,我們聯(lián)系就少了。二十多年前,我大伯意外去世,當(dāng)時我爸還挺傷心,特意去奔喪。難道,入我夢的是我大伯?”
桑非晚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p>
阿中又問:“那他為什么不說話?”
桑非晚道:“可能錢不夠,只能入夢不能開口說話。”
“???還有這樣!”阿中又道,“我大伯有兒有女,他在底下缺什么東西應(yīng)該找他的兒女去啊。為什么要入我的夢?他又到底想和我說什么?”
想起那幾位堂兄妹,阿中還有些憤憤不平:“我大伯的兒女,在外面混得都不錯,就是忙。一個比一個忙,和我們這些親戚也不太來往?!?/p>
桑非晚道:“想知道為什么,晚上睡覺前給你大伯燒點(diǎn)紙錢。他在底下錢夠了,就能在入夢的時候開口說話了?!?/p>
阿中:“啊,這也行?”
桑非晚道:“有錢能使鬼開口,有什么奇怪的嗎?”
阿中:“哦好好,我馬上燒紙,馬上燒!”
三卦算完,桑非晚下播,直播間也變成了黑屏狀態(tài)。
阿中念叨著:“燒紙,燒紙,得買紙錢啊……”
恰好這時候,上夜班的同事來接了他的崗位。
阿中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香燭店,因?yàn)楹屠习逭J(rèn)識,半夜敲門也買到了紙錢。
回到家后,他按照老一輩的習(xí)俗,找了個火盆一邊把紙錢丟進(jìn)去燒,一邊念叨著:“大伯啊大伯,錢給你燒過去了,你可別舍不得用。多給陰差點(diǎn)錢,好通融通融,讓您給侄兒點(diǎn)明示……”
燒完了紙張,他就回房在床上躺下,很快入了夢。
夢里再度傳來了哭哭啼啼的聲音。
阿中大著膽子定睛去看,只見之前幾次出都是模糊的一團(tuán)黑影,這一次卻漸漸清晰了起來,連五官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是大伯!
哪怕多年不見,可他的模樣阿中還是依稀能認(rèn)出來的。
“大伯,你在底下到底受了什么委屈,為啥每晚到我夢里哭?”
大伯張了張嘴,這次真的能說話了:“侄兒啊,不是大伯有意嚇唬你。實(shí)在是我那幾個兒女太不像話,指望不上,大伯沒辦法才來找你??!”
阿中道:“大伯,到底怎么了?”
大伯抹了一把傷心淚,道:“我那幾個混賬兒女啊,我死了才20年,他們就把我忘到腦后了。逢年過節(jié),也不來祭祀。旁人都有貢品、錢財(cái)捎來,唯有我可憐啊。好長時間吃不到貢品,在底下也沒錢,連入夢都沒法說話?!?/p>
阿中聽著心酸,趕忙道:“大伯您別傷心,我回頭多給您燒點(diǎn)錢財(cái)。只要您沒事別再嚇唬我就成了!”
大伯道:“錢財(cái)少點(diǎn)也就算了,他們忙不來看我,我也不怪他們。可再忙,也不能忘記給我的墓地續(xù)費(fèi)??!”
阿中一愣:“???續(xù)費(fèi)?”
大伯說著又傷心地哭了起來:“怪我當(dāng)初,想著能和兒女離得近些,他們也好多來看看我。所以提前給自己在城里買了墓地,沒有葬回老家?!?/p>
“可我死也沒想到,墓地的費(fèi)用不是一次性的,只能維持二十年??!”
“陵園的催費(fèi)單已經(jīng)在我墓碑上貼了好長時間,要是再不續(xù)費(fèi),我的墳?zāi)苟急2蛔×恕鑶?,我真命苦啊,死了死了還要擔(dān)心沒房子住……”
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