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通怔怔看著，“常山，你這話什么意思？”

陳常山輕輕把杯放下，“劉書記，你還記得上次市里調(diào)研完，你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p>

劉萬通道，“當(dāng)然記得，后來我這邊一直忙，我每天都焦頭爛額，我就忘了問你后續(xù)怎么樣？

難道柳吉元真要出事？”

陳常山沉默片刻，“劉書記，現(xiàn)在肉正在鍋里燉著，一揭蓋，可能就氣泄了。

到時說者有責(zé)，聽者也會受影響。

所以有些話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希望你理解?！?/p>

劉萬通立刻道，“常山，我知道你這是為我考慮，我理解?！?/p>

陳常山笑笑，“謝謝劉書記，等事情有了結(jié)果，你在區(qū)里開個會，至于說什么，劉書記是政工行家，肯定比我懂。

我相信一個會就肯定能把區(qū)里的態(tài)勢調(diào)整過來。

你也就可以安心在辦公室喝茶了；”

陳常山給劉萬通續(xù)上茶，自己也倒上。

劉萬通看著面前的茶杯，想了一會兒，嘆道，“常山，你今天是給我送來了定心丸。

聽完你的話，我心里踏實多了。

今天這頓飯我請。”

陳常山剛說聲劉書記。

劉萬通一擺手，“別和我爭了，必須我請?！?/p>

很快，兩人點完菜，菜上了桌，陳常山看看手機。

劉萬通笑道，“擔(dān)心老婆查崗??？雨薇不是在秦州學(xué)習(xí)嗎，學(xué)習(xí)期間還不忘查你的崗?！?/p>

陳常山一笑，“不是，是我查別人的崗，時間應(yīng)該到了。”

“你查別人的崗？”劉萬通面露不解。

陳常山卻沒再回應(yīng)，給兩人倒上酒，“咱倆好久沒在一起喝點了，今天咱們得喝點。

我晚上也不回縣里了，喝醉了，我就在你們區(qū)里找家酒店住。”

劉萬通一拍陳常山胳膊，“到了我這，我還能讓你住酒店，今晚你去我那住?！?/p>

“那我就不客氣了。”陳常山笑道，

“你就不應(yīng)該客氣?！眲⑷f通笑應(yīng)。

兩人端起杯，重重一碰杯，將杯中酒干了。

屋外夜色濃濃，寒意襲襲，屋內(nèi)老友相聚，把酒言歡。

陳常山一邊和劉萬通暢聊，一邊看眼手機，等著林楚茵那邊的消息。

陳常山所料不錯，此刻，江城市內(nèi)林楚茵的房舍里。

林楚茵正和柳吉元言語對峙。

柳吉元坐在沙發(fā)上，邊抽煙邊看著林楚茵收拾行李，“你一定要去？”

林楚茵重重應(yīng)聲是。

“你能不能別去？”柳吉元追問。

“不能?！绷殖鸹貞?yīng)的斬釘截鐵，簡單的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林楚茵正要拉行李箱拉鎖，柳吉元上前攔住林楚茵，“我不希望你去。”

林楚茵立刻看向柳吉元。

柳吉元也看著她，滿眼強勢。

屋內(nèi)靜了一會兒，林楚茵深吸口氣道，“柳吉元，我只是去采風(fēng)，和我同行的都是些無職無權(quán)的作者，我已經(jīng)向你保證了，我和他們除了談文學(xué)，不會談其它話題，更不會談到你。

這還不可以嗎？”

柳吉元輕笑聲，“你也向我保證過這段時間除了我，你不會見任何人。

可你今天還是見了柳眉和陳常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林楚茵臉色頓變，“你果然在監(jiān)視我?！?/p>

柳吉元又聲輕笑，“別說的那么難聽，我是為你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咱倆的婚姻就是交易，但畢竟也是夫妻一場，我不能讓你做蠢事，”

柳吉元去拉林楚茵的手。

林楚茵把她的手打開，冷冷道，“我今生做得最大的蠢事，就是認識了你，還和你結(jié)婚。

我的一切都被這場婚姻毀掉了，陪伴我的只剩下文字，柳吉元，算我求你了，你就讓我去吧。

我保證不會和任何人談到你。

今天柳眉和陳常山是來了，但我并沒有讓他們進門，也沒有提到你。

我和柳眉關(guān)系最好，我連柳眉都能拒之門外，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柳吉元沒說話。

林楚茵接著道，“我去過萬水，我喜歡那里的冬天，蕭瑟蒼涼，就像現(xiàn)在的我。

只有到了那里，我的心才能徹底靜下來。

我本是可以不告訴你，然后?！?/p>

柳吉元打斷林楚茵的話，“林楚茵，你今天做對了兩件事，一是把柳眉兩人拒之門外，另件就是把去采風(fēng)的事告訴我。

如果你沒做對，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p>

柳吉元眼露兇光。

“怎么樣？”林楚茵迎著柳吉元目光道，“　你以為我怕死嗎？

從失去小小那一天起，從聽到我再也不能做母親那一刻開始，我對死就沒有畏懼了。

死對我反而是種解脫，我和小小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重聚，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長大了，到了那里，我又可以做母親了?！?/p>

林楚茵的神色不禁讓柳吉元恐懼，柳吉元退后兩步，暴喝聲，“夠了！林楚茵，你以為想死你就能死嗎？我如果被查了，你也得進去，那筆錢可是經(jīng)過你的手。

但那筆錢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在里邊生不如死。

到時，你再也無法按時去祭奠你的父母，還有小小，采風(fēng)寫作，更是奢望！

等你出來那天，你會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是一無所有。

你愿意這樣嗎？

你的父母，還有小小愿意嗎？”

“你不要提小小，你不配提她！”林楚茵厲聲打斷柳吉元的話。

柳吉元深吸口氣，“好，我不提，但你要想清楚我剛才說的話。”

林楚茵沉默了，良久才訥訥道，“那筆錢不是我想接的，是你?！?/p>

柳吉元打斷林楚茵的話，“現(xiàn)在說這個已經(jīng)沒意義，事實那筆錢就是先到了你手里，法律只看事實，最后界定肯定是共同受賄。

林楚茵，雖然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但法律判定不會因為離婚而消除。

為了我，也為你，還有你的父母和。”

柳吉元把小小兩字咽回去，重新走到林楚茵面前，“聽我的，這次采風(fēng)你就不要去了。

等過了這段時間，你想去哪采風(fēng)都可以，我開車陪你去，別說萬水，就是天涯海角都沒問題?！?/p>

柳吉元又要牽林楚茵的手。

林楚茵再次把他的手擋開，看著他。冷冷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還不相信我，暗中監(jiān)視我。

那我能相信你嗎？”

柳吉元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