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道，“對天音公司轉接活動，王縣長有異議？”

王文清搖搖頭，“我記得昨天陳縣長親口和我說過對藍歌公司的調(diào)查會適可而止?！?p>陳常山?jīng)]否認，“說過，但現(xiàn)在還沒到適可而止的地步?！?p>王文清一笑，“明白，范錦云昨天會上和以前一些做法確實很不當，用一個詞概括，就是她自不量力了，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

昨天我也聯(lián)系了范錦云，嚴厲批評了她，她也認識到了自己錯誤，愿意向陳縣長全家當面道歉，并承諾以后會擺清自己的位置，不會再有任何不恰當?shù)难孕泻团e動。

我相信范錦云這次是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也請陳縣長給她一個機會。”

王文清笑看著陳常山。

陳常山看著他，也笑笑，“王縣長的意思，我查藍歌公司是有個人目的，為了針對范錦云?”

王文清忙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p>陳常山打斷他的話，“既然王縣長沒有這個意思，那今天我們就不談范錦云的事。

范錦云本身也不是藍歌公司的員工，查藍個公司和她沒關系。

王縣長還是趕緊給董局打電話，別耽誤了活動的舉辦。”

陳常山把座機推到王文清面前。

王文清看看座機，又看看陳常山，“陳縣長非要一直查下去，不是針對范錦云，那是針對誰？

我昨天已經(jīng)向陳縣長承諾了，我會像以前一樣配合陳縣長把教改工作落實到位。

教改成功了，成績都是陳縣長的，我當個綠葉就可以。

董局一會兒也會過來，陳縣長想寫什么字，他就給陳縣長寫什么字，一定寫得是最好的。

陳縣長還有什么不滿意，可以提。

大家都在這個圈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相信總有商量的余地?！?p>王文清掏出煙，遞給陳常山一支。

陳常山接過，起身先給王文清點上，自己才點上，渺渺煙霧在屋內(nèi)飄起。

陳常山道，“王縣長，你說的沒錯，大家都在這個圈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你我曾經(jīng)還合作的很好。

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

特別我岳父出事后，我還一度反省自己，我這人過于強勢，以后工作中要改改這個毛病，沒必要事事都爭?！?p>一截煙灰彈落到煙缸里，陳常山笑笑。

王文清也笑道，“陳縣長的強勢沒有錯，沒有陳縣長的強勢，萬悅城和教改就不可能在田海落地。

想做成一件事，強勢是必不可缺的優(yōu)點。

我只是希望陳縣長在強勢的同時，也能給周邊人留有一點余地?！?p>陳常山點點頭，“沒錯，是要留點余地，大家在這個圈子里生存都不容易，一點不留余地，毀的不僅是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

我老婆也告訴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給李通留過余地，也給孫良留過余地，王縣長，我也給你和范錦云留過余地吧？”

“這。”王文清頓時面露尷尬，正要回應，陳常山的話又至，“結果李通和孫良都領了我的情，李通在北省支邊干得很不錯。

孫良在新單位干得也不錯。

我可以做到得饒人處且饒人，但對方也要懂迷途知返。

如果對方不懂，還要造我的謠，恨不得我立刻身敗名裂。

給這樣的人留余地，我豈不成了爛好人。

我岳父當了一輩子爛好人，最后的結局有目共睹，連喪事都得從簡。

王縣長，你覺得我岳父的結局是不就是給所有人的前車之鑒？”

陳常山重重把煙的按滅，但還有一縷殘留的煙霧飄向王文清。

王文清的臉色已經(jīng)灰暗，“陳縣長，謠言的事已經(jīng)查清，那是王樂的個人行為?！?p>“王縣長真的認為是王樂的個人行為？”陳常山道。

王文清目光閃動幾下，“這我也不確定，但我可以向陳縣長保證，類似的事肯定不會再發(fā)生?！?p>陳常山一笑，“王縣長，恕我直言，你保證不了。”

“為什么？”王文清問。

陳常山道，“因為你左右不了范錦云，雖然你的職務比她高，但你們之間，真正做決定的是她。

女人左右男人?！?p>啪！

王文清把手里煙丟進煙缸里，憤然起身，“陳縣長，這是縣府辦公室，咱們談工作就談工作，不要無中生有，說其它的。

你是經(jīng)歷過謠言之痛的人，應該知道作為常務副縣長，你要為你的話負責。

我和范錦云就是正常上下級關系，我為她說話，也僅是因為她和我愛人關系不錯。

你若為個人目的，憑空捏造不實言論，我會向?？h長，夏書記，甚至紀委反應?！?p>看著王文清裝腔作勢的一臉正色，陳常山淡淡一笑，“王縣長，我和你一直在談工作，向哪反應是你的權力，調(diào)查藍歌公司不會停。

你若沒別的事，我還有其它工作要處理?！?p>陳常山是要送客。

王文清哼聲，剛要走，陳常山又道，“老董不用來給我寫字了，我這白墻就是一幅字，比他寫得好看。

另外幾項活動都不能耽擱，影響了劉市長剪彩，他和主管領導都得擔責任?！?p>王文清看向陳常山。

陳常山面無表情。

王文清心中暗嘆，陳常山和昨天相比，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剛才的話表明他是一點余地都不給留了。

陳常山為什么態(tài)度突然變得這么堅決，難道暗中他又做了什么布局？

不好的預感襲向王文清，王文清頓覺渾身冰冷，正要開口試探一下陳常山。

辦公室門敲響。

陳常山說聲請進。

縣紀委監(jiān)察一室主任石勇帶著兩名工作人員進來，“陳縣長，不好意思，打擾了。”

陳常山笑著站起身，“石主任客氣了，我和王縣長剛談完工作，石主任有什么事，坐下說?！?p>石勇笑道，“不坐了，我們是來找王縣長的?！?p>“找我？”王文清的臉瞬間白了。

石勇應聲對，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對向王文清，“王縣長，有人舉報你存在違法違紀的問題，我們初步核查，舉報基本屬實，我們特受紀委指派，帶你回去配合我們進行繼續(xù)調(diào)查?！?p>王文清的腿立刻軟了，不由自主身體往下沉，兩名工作人員立刻扶住他。

勉強站直的王文清看向陳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