眞于東給陳常山點上煙道，“咱倆想法是一樣的，可是王樂一口咬定這就是他的個人行為，和其他人沒有關(guān)系，你岳父在百鮮樓打工的情況，是他去百鮮樓吃飯，保安嘮嗑時，他無意聽到的。

目前我們也沒有其它證據(jù)能證明他是被人指使。

辦案要講證據(jù)，沒有證據(jù)隨意抓人，會產(chǎn)生更大的謠言?！?/p>

于東說得入情入理。

陳常山點點頭，“于局，我不干涉你們警方辦案，但我能不能問一個私人問題？”

于東道，“問?！?/p>

陳常山輕咳聲，“如果王樂背后有指使人，那個指使人會是誰？”

四目相對。

于東道，“范錦云?！?/p>

陳常山剛要回應(yīng)，于東已直接道，“雖然沒有目前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證明范錦云是指使人，但根據(jù)綜合研判，如果王樂背后有指使人，一定就是范錦云。

常山，最不想一中改變現(xiàn)狀，最不想薛明教改成功的人就是范錦云，我沒說錯吧？”

陳常山點點頭，“因為薛明在一中教改方案遇到了阻力，昨天我才去一中現(xiàn)場辦公，開了一天會，我沒想到對方的報復(fù)來得這么快，這么猛。

直接打了我個措手不及，下午在市里的會上，還被楊市長一頓批，如果不是劉萬通一直按著我，我當場就和楊市長急眼了，也就不打自招，掉進楊市長的坑里了。

我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以為把薛明從秦州請回來，就萬事大吉，田海的教育面貌就會從此改變。

但其實把薛明請回來只是個開始，真正的問題才出現(xiàn)。

有人認為我搶了他的功勞，對我不滿。

也有人認為我觸碰她的利益，也對我不滿。

他們拿我岳父的事借題發(fā)揮，讓逝者都不能安生。

于局，回縣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田海教育好壞都不影響我當常務(wù)副縣長。

我把自己的女兒教育好就可以了，我干嘛非要推動教改。

今天聽到那些謠言，我真的有些心酸，走在樓里，我第一次感覺周邊的環(huán)境是那么陌生。

也許我當初提出教改的想法就是錯的?！?/p>

疲倦，無奈，甚至心酸都浮現(xiàn)在陳常山眼中，渺渺煙霧在陳常山面前無力飄蕩著，就像陳常山此刻的心境。

于東重重拍拍陳常山的肩膀，“常山，你說的我都理解，做事難，難做事。

為了田海的教育，你的努力與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我也知道那些不滿，甚至嫉恨你的人是誰。

不管那些人怎么想，常山，我從沒改變對你的認可，我認為你陳常山做的事對得起你的職務(wù)。

我會一直支持你把田海教改搞下去，直到田海的教育面貌徹底改變。

這次我們雖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范錦云是幕后指使人，但我們不是一無所獲，夏書記已經(jīng)同意把范錦云調(diào)離一中，也同意孫書記，我，當然不能缺了你對范錦云先進行外圍調(diào)查，范錦云不會逃過第二次。

范錦云更嚴重的問題一旦被查實，說不定還能拔出蘿卜帶出泥，那樣，整個田海教改的阻力也就不存在了?！?/p>

說完，于東意味深長笑笑。

“拔出蘿卜帶出泥，于局的意思？”陳常山看向于東。

于東又一笑，“范錦云雖然對教改不滿，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身份也不過就是中學(xué)校長，如果沒人給她壯膽，她應(yīng)該不敢給一個常務(wù)副縣長造謠。

而且動靜還弄得那么大。

僅把內(nèi)容發(fā)在網(wǎng)上，市里領(lǐng)導(dǎo)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知道，而且楊市長還做了聯(lián)動。

范錦云的背后一定還有其他人，比她的職務(wù)更高，能力更大。

田海之外的人咱們管不了。

但田海之內(nèi)的人肯定不能讓他繼續(xù)阻礙田海教育面貌的改變。”

說完，于東坐回原位。

陳常山定定看著于東。

于東也看著陳常山，“常山，你現(xiàn)在肯定在想，拔出蘿卜帶出泥是我個人想法，還是？”

于東故意頓頓。

陳常山?jīng)]否認，點點頭。

于東又一笑，“這是我向夏書記匯報時，夏書記和孫書記的想法。

也是我的想法。

按夏書記的指示，既然目前沒有明確證據(jù)，那就先就事論事，先把謠言的事解決了，讓陳常山同志盡快恢復(fù)到正常工作狀態(tài)。

然后由我們?nèi)伺浜显賹χ{言事件進行進一步調(diào)查，務(wù)必查清查實，如果查到更嚴重的問題，一旦查實，必依法依規(guī)嚴肅處理。

相信陳常山同志能理解組織的安排，繼續(xù)做好田海教改的工作，同時也能與我和孫書記一起清除教改工作的阻力。

最終讓田海教育面貌真正得到改變和提升。

常山，我這不可不是假傳圣旨，這是夏書記的原話。

有記錄為證?！?/p>

于東拿起桌上的記錄本，打開，放到陳常山面前。

陳常山根本不用看，把記錄本合攏，放回到于東面前，“我完全接受組織的安排。”

于東笑了，“現(xiàn)在還堵心嗎？”

陳常山也笑道，“不堵了?！?/p>

兩人都笑了。

一名警員敲門進來，看眼陳常山，“陳縣長也在?！?/p>

于東道，“警情通報出來了?”

警員應(yīng)聲是，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到于東面前。

于東看看，可以，看向陳常山，“陳縣長也看看？”

陳常山搖搖頭。

于東也沒在推讓，“趕緊給夏書記和鄭書記發(fā)過去，如果兩位領(lǐng)導(dǎo)沒有意見，就按這個通報發(fā)布?！?/p>

警員走了。

于東道，“通報一發(fā)，謠言也就能遏制了，有的人看完通報肯定又失落又慶幸。

但只要教改的步伐不停，他們的心就不甘，肯定還會有動作。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p>

陳常山點點頭。

于東一看窗外，“光顧說話了，天都黑了，你吃飯了沒有？”

陳常山笑應(yīng)還沒呢。

于東頓頓，“常山，你到了我這，我本該不能讓你餓著肚子走。

但我覺得今天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那些謠言對你心理都能有沖擊，你家里人若是聽到了，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特別你岳父還沒入土為安，這段時間，你多陪陪家人。

市局今天也給我打電話了，你岳父的事既然事實清晰，可以另案處理，先結(jié)案。

最多兩三天，你們就可將遺體領(lǐng)走，讓丁叔入土為安。

入土為安了，家里人心里也會好受些?！?/p>

于東是真心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