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剛把煙蒂按扁，柳眉敲門進來，“打完了？”

陳常山應(yīng)聲是。

“怎么樣？”柳眉問。

“和你推斷的一樣。”陳常山道。

柳眉點點頭，“那就真沒有選擇了?！?/p>

陳常山也點點頭，“李書記給了我兩個建議。”

“什么建議？”柳眉追問。

陳常山把建議說了。

柳眉一笑，“李正海的兩個建議都不錯，他也給你承諾了吧？”

陳常山道，“對?！?/p>

柳眉打斷陳常山的話，“承諾內(nèi)容就不用告訴我了，李正海為人正，又看重你，不會對你言而無信。

現(xiàn)在只需考慮該怎么做。”

陳常山嗯聲，“我現(xiàn)在還沒思路。”

柳眉給陳常山續(xù)上茶，“不著急，我?guī)湍阋黄鹣搿?/p>

王玉海的事已經(jīng)用過了，肯定不能再提了，但辦法肯定會找到的?！?/p>

渺渺茶香飄向陳常山。

陳常山端起杯喝口，茶香沁人心脾，“對?！?/p>

柳眉把陳常山送出咖吧，天已經(jīng)黑了，柳眉一直把陳常山送到車前，“常山，路上開車慢點，想到了辦法，我給你打電話。”

陳常山笑應(yīng)聲好，上了車。

柳眉目送車遠去，心中暗想，這個男人每走一步都不容易，但是他還是堅實走過來。

自己一定要幫他，必須幫他。

此刻，陳常山的車開出小區(qū)，上了大路，開向田海，燈火籠罩在車前車后，車外的景色忽明忽暗。

陳常山的心卻已歸于平靜，意外，忐忑，各種情緒似乎現(xiàn)在都不存在了，

只有平靜。

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夜景，他突然感覺無論人生還是仕途，都不過是場游戲，游戲的樂趣就是打怪升級，那就打唄。

打贏了，進入下一關(guān)。

打輸了，也不過是賭上余生，電源一關(guān)，游戲結(jié)束，一切就是幻境。

陳常山笑了，笑得從從容容，無所在意。

車穿過夜色，徑直向前。

第二天陳常山到了辦公室剛坐下，桌上電話就響了，陳常山看眼，輕笑聲，這是坐了幾年枯板凳，真憋不住了。

鈴聲還在繼續(xù)。

陳常山卻故意沒接電話，拿起一份報告，看報告。

鈴聲停止了。

陳常山的目光依舊停在報告上。

十幾分鐘后，鈴聲再次響起；

陳常山用余光瞟眼來電，仍然沒接，任憑鈴聲再次熄滅。

過了五分鐘，萬玉明敲門進來，“陳縣長在辦公室？”

陳常山把報告放下，“怎么了？”

萬玉明道，“剛才劉市長的秘書李遠達給我電話，說給您辦公室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

李遠達就把電話打到我那了，問您是不是在開會？”

“你怎么說？”陳常山問。

萬玉明道，“我說是，我問他有什么事？他沒說，就讓我告訴您，等您開完會，給他回個電話?！?/p>

陳常山笑應(yīng)，“行，還有別的事嗎？”

萬玉明搖搖頭，沒有了。

陳常山重新拿起報表。

萬玉明知趣離開。

陳常山一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李遠達，你和柳吉元一樣，有著心浮氣躁的毛病。

那我就必須要抻抻你，這樣你才能從后邊跳到前邊。

李書記說得沒錯，誰得利誰就要負主責。

我可以幫你們辦事，但我絕不能讓你們當槍使。

陳常山把所有報告看完，又把萬玉明叫過來，“萬主任，收拾一下，咱倆去縣里幾所學?？纯?。”

“去學校？”萬玉明愣愣，“今天沒有這個安排?！?/p>

話音一落，萬玉明又道，“我現(xiàn)在通知教育局。”

陳常山一擺手，“不用通知，咱倆是臨時下去，天冷了，咱們?nèi)タ纯磳W校的供熱情況怎么樣？

想辦學好，首先不能挨凍。

這報告上說得挺好，但報告上的數(shù)字到底落沒落實到位，還得咱們?nèi)嵉赜H眼看看。

你通知了，就看到不實情了。”

萬玉明笑應(yīng)聲對，跟著陳常山出了辦公室，關(guān)門一瞬間，萬玉明下意識看眼桌上電話，才輕輕把門關(guān)上。

兩人離開縣府，先去了一中二中，供暖情況非常好，和報上來的數(shù)據(jù)完全吻合。

車剛從一中出來，萬玉明手機響了，萬玉明拿起手機一看，又看向陳常山，“陳縣長，李秘書的電話?！?/p>

陳常山看著窗外，“一中二中的校長都選對了，不僅教學用心，其它工作也都很用心。

田海所有學校都這樣就好了。”

鈴聲還在繼續(xù)。

萬玉明輕咳聲，“陳縣長，李秘書的電話?！?/p>

陳常山看向他，“接吧。”

說完，陳常山又看向車窗外。

萬玉明將車停下，頓頓，接起電話，“李秘書，你好，你問陳縣長開完會了嗎？”

萬玉明看眼陳常山。

陳常山還看著窗外。

萬玉明收回目光，“會是開完了，針對會上反應(yīng)的學校供暖問題，陳縣長現(xiàn)在又到縣里各學校調(diào)研解決。

天越來越冷了，孩子們?nèi)绻趯W校里挨了凍，那可要出大事。

會上有人反應(yīng)出來了，那就得必須立刻解決，不能遲緩。

你說這點事還需要陳縣長親自下去？

李秘書，你沒在縣里工作過，這真不是小事，而且這種事也只有陳縣長下去才能立竿見影解決，其他人沒陳縣長的力度。

陳縣長現(xiàn)在正在和校長談話。

我已經(jīng)告訴陳縣長了，陳縣長忙完，肯定會給你回復(fù)的。

好，等陳縣長和校長談完，我再過去和陳縣長說一聲。

那就這樣。”

萬玉明掛掉電話，微微吐口氣，“陳縣長，下一站我們?nèi)ツ?？?/p>

陳常山笑應(yīng)，“萬主任，你這個電話打得不錯。”

萬玉明也笑道，“跟了陳縣長這么久，如果我連個電話都不會打，那我就白跟了?！?/p>

兩人都笑了。

萬玉明道，“陳縣長，這離一小最近，要不我們先去一小吧？”

陳常山?jīng)]說話。

萬玉明靜等。

幾分鐘后，陳常山拍拍萬玉明的胳膊，“萬主任，你知道為什么我不接李遠達的電話嗎？”

萬玉明搖搖頭，不知道。

陳常山道，“他想動動?！?/p>

“動動？”萬玉明一愣。

陳常山輕嗯聲，“你和李遠達干得是差不多的工作，但你比他沉穩(wěn)，有時候人不能太急?！?/p>

陳常山話中有話，萬玉明已聽出一二，他還想繼續(xù)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