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和江云杪的鑒定結(jié)果,完全在意料之中,報告顯示她們擁有共同的生物學(xué)父親。
這說明她們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姐妹。
也證明了,布萊恩就是江靖之。
只是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沒有人是完全喜悅的。
楚央和江云杪臉上都掛著不同程度的煩憂。
江云杪已經(jīng)在A國逗留許多天了,她不可能長時間地呆在這兒。國內(nèi)還有很多的事等著她去做。陸從知的假期也是有限的,所以跟江靖之見面是當(dāng)務(wù)之急。
“你看是把爸爸約出來?還是我直接去你家見她?”江云杪心急地問楚央。
楚央有點(diǎn)猶豫。
昨天父親再三叮囑她遠(yuǎn)離江云杪,擺明了是不想見江云杪。但這話能跟江云杪說嗎?
“怎么了?你有什么顧慮嗎?你放心,我不是來跟你搶爸爸的。我只是想就當(dāng)年的事問他要一個答案?!苯畦陆o了她一顆定心丸。
楚央并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見江云杪誤解她了,她干脆就把布萊恩的話說了出來。
江云杪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這真的是他說的?”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楚央。
她千方百計地想證明布萊恩就是江靖之,甚至不遠(yuǎn)萬里從中國飛過來,然而江靖之卻對她避之不及,甚至連見都沒見她,就想遠(yuǎn)遠(yuǎn)地一聲不吭地把她打發(fā)掉?
楚央其實也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爸爸是有苦衷的?!?/p>
江云杪眼珠一轉(zhuǎn),不對啊,布萊恩為什么那么排斥她接近楚央?
“所以他知道我的存在?他并沒有失憶對不對?”這樣的結(jié)果才是江云杪難以接受的。
沒有失憶,這二十多年明明活著,卻從未回過家。這是多么地?zé)o情無義啊。
楚央無言以對,因為她昨天也是這樣懷疑的,她也懷疑自己的父親是假裝失憶。
但是這二十多年的父女親情告訴她,父親不是這樣的人,父親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K运€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父親。
“或許他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楚央下意識地為他開脫。
江云杪沒辦法理解,“什么樣的秘密需要拋妻棄女,什么樣的秘密他守了二十年還不夠?”
這樣的理由江云杪無法接受。
她來的時候其實是懷揣著幾分希望的,也想象過時隔二十年,他們父女再次見面會是怎樣的場景?
是相顧無言,欲語淚先流?
或是內(nèi)心毫無波瀾,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但她從未想過,江靖之會這樣防著她。難不成是怕她報復(fù)楚央,做出什么傷害楚央的事?
她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像是被人生生捅開了一個大洞。
江云杪從相冊中取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楚央,這是一張二十五年前拍的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三個人都笑得很甜。
“麻煩你把這張照片給他,告訴他我只是想跟他見一面,并沒有什么企圖,也不會破壞你們現(xiàn)在美滿的家庭。如果他還是不愿意見我的話就算了。我訂了大后天的飛機(jī)回國?!?/p>
如果江靖之有意逃避的話,她也不想勉強(qiáng)。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跟他耗下去。
楚央接過了那張照片,“我會轉(zhuǎn)告給爸爸的?!?/p>
她回到家的時候,布萊恩還是坐在窗前發(fā)呆。最近,他時常都保持著這個狀態(tài)。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靜靜地在想什么。
這兩天她呆在家里的時間比較多,注意到父親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吃飯也吃得比較少。
楚央讓人切了一盤水果,又拿了點(diǎn)點(diǎn)心上樓。
“爸,吃點(diǎn)東西吧。”
布萊恩抬眸看著她,欣慰地笑笑,“我們赫蒂也長大了,知道照顧人了?”
他意思性地嘗了幾口,便沒再吃了。
“不好吃嗎?”
布萊恩抿唇笑笑,“我不愛吃這些?!?/p>
“那爸爸想吃什么,我讓他們?nèi)プ觥!背胄㈨樀亻_口。
布萊恩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不用了,沒什么胃口。”
“爸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楚央面露擔(dān)心地問道。
布萊恩表情一派平和,“不用,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很好。”
他表現(xiàn)得越是云淡風(fēng)輕,楚央心里越是酸楚。明明這么清風(fēng)朗月的人,怎么會做出拋妻棄女的行徑?
斟酌再三,她還是決定幫江云杪一把,也給父親一次機(jī)會。畢竟江云杪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來了。也不知道江云杪和父親還有沒有見面的機(jī)會,她不希望父親留下遺憾。
“爸爸,喵子姐姐過兩天就要回國了,你真的不想見見她嗎?”楚央小心翼翼地試探。
布萊恩似乎一時間沒反應(yīng)回來,他疑惑地盯著楚央,“你說誰?”
楚央拿出了江云杪給她的那張照片,遞給了她,“這是喵子姐姐給我的,她說如果你實在不想見她的話就算了?!?/p>
布萊恩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下一秒他臉色大變。
他緊緊地捏著那張照片,塑封的照片被他捏得變了形,他面色凌厲地盯著楚央,責(zé)怪道:“我不是讓你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嗎?你怎么又跑去見她了!”
布萊恩說著說著,表情又變得痛苦猙獰起來,他按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隱忍著。
“爸,你怎么了?你沒事吧?”楚央擔(dān)心地問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規(guī)律了,只要說起江云杪,說起那些過去的事,父親就會出現(xiàn)條件反射,頭痛不堪。
“藥,止疼片!”布萊恩緊咬著牙說道。
楚央這次有經(jīng)驗了,迅速地找到了那盒止疼藥,給布萊恩喂了兩顆。
過了好一會兒,布萊恩才漸漸緩過來。
他握住楚央的手,無比鄭重地叮囑她,“我不會見她的,你讓她快走!馬上走!越快越好!”
“為什么?她只是想見你一面,把以前的事說開。爸爸,我相信你離開她們是有苦衷的,你為什么不能跟她解釋清楚呢?”
“我沒有苦衷,我就是一個拋妻棄女,貪慕虛榮的人。你告訴她,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就當(dāng)我死在二十年前就好!”布萊恩狠心地說道,手里的照片被他抓得褶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