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杪看著她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還真的挺羨慕她的。
只可惜,楚清瀾未必想見她。
但是她必須要見一見江靖之,她怕這次不見的話,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江云杪醞釀了許久,她捧著咖啡杯,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逸態(tài)橫生的楚央,實在有些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唯恐她接受不了。
“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吧。”江云杪委婉地試探道。
“好啊好啊。”楚央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的太多了。
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會有什么樣的童年,她還挺好奇的。
“我小時候和我的爸爸媽媽一起住在清城,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套八十多平的房子里,過著簡單平凡又溫馨美滿的日子。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爸爸會帶我們回鄉(xiāng)下的奶奶家。但我奶奶是個重男輕女的人,只喜歡二叔家的弟弟,不喜歡我。比如過年給壓歲錢的時候,她給弟弟的壓歲錢是三百五百地給,給我的壓歲錢卻只有三五十……”
楚央聽到這里,眉頭已經(jīng)打成結(jié)了。
她一開始沒聽懂重男輕女是什么意思,但江云杪生動形象地給她解釋清楚了。這不就是偏心嘛!
這個奶奶也太過分了,要是他們家也搞重男輕女這一套,她絕對要鬧得全家人沒法過這個年!
“后來有一次,奶奶的鐲子不見了,非說是我偷的,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通。最后卻證明是調(diào)皮的弟弟拿了,奶奶竟然夸弟弟聰明,從小就認識好東西。從那次起,我爸爸徹底認清了奶奶對我的態(tài)度,怕我受到傷害,他決定以后過年再也不回鄉(xiāng)下了?!?/p>
楚央沒想到江云杪的經(jīng)歷跟她截然不同,她從小到大,全家人都非常寵愛她,“你奶奶也太壞了,不過你爸爸還不錯?!?/p>
江云杪認同地點點頭,“后來爸爸就不怎么帶我回奶奶家了。每到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在家里一邊看春晚,一邊吃團圓飯。雖然沒那么熱鬧,但是很溫馨很自在。如果在鄉(xiāng)下,奶奶還會讓我媽媽不停地干活。吃完年夜飯,爸爸會帶我去樓下放小煙花,等我睡著了,他會在我枕頭底下塞一個厚厚的壓歲錢紅包?!?/p>
“平時,爸爸也會經(jīng)常帶我出去玩,去公園,去海底世界,給我買好玩的,給我買好吃的……”
聽到這里,楚央有點疑惑,喵子姐姐怎么像在以“我的好爸爸”為題寫命題作文?
“后來我爸爸找到了去國外打工的機會,我每年見到爸爸的時間就很少了。他一般過完年出去,直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p>
“十歲那年的除夕夜,我和媽媽等到了晚上十二點,爸爸都沒回來。第二天,我和媽媽看到新聞,爸爸工作的那個國家發(fā)生了暴亂。沒多久,媽媽就接到了電話,被告知我爸爸失聯(lián)了,應(yīng)該是在前往機場的途中被恐怖襲擊波及了。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爸爸了……”
楚央驚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事情轉(zhuǎn)折得這么突然。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喵子姐姐,你節(jié)哀……”
江云杪眼里隱隱流動著波光,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年了?!?/p>
見江云杪一派釋然,楚央才安下心來。
不過江云杪的話倒是讓她想起了一點東西,“好巧啊,我爸爸媽媽二十多年前也不幸遭遇過別過暴亂,他們比較幸運,都活下來了?!?/p>
“嗯,你爸爸媽媽很幸運!”江云杪言語溫和地回應(yīng)。
過了片刻,她從包里拿出了相冊,“給你看看我小時候的照片吧。”
楚央疑惑地接過,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起來。
然而兩秒后,她瞳孔微闊,驚訝地開口:“之前陸從知說你爸爸和我爸爸長得很像,原來是真的!真的好像噢!”
她又往后翻了幾張,越看越像!
與此同時,她不免對江云杪生出了幾分同情之意。
明明一開始一家三口過得那么幸福,一場變故,讓江云杪失去了父親,這種沉痛一般人恐怕無法接受吧。也不知道喵子姐姐和她的母親是怎么熬過來的。
當然,一開始江云杪和鐘惠英過得很艱難,尤其是鐘惠英,一方面要承受丈夫死于意外的痛苦,另一方面又不能沉緬于這種痛楚,她還有女兒要養(yǎng)育,她不能把過多的負面情緒傳染給女兒。同時,還有難纏的婆婆要應(yīng)付。如果不是有何子美時常來安慰陪伴她,她恐怕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度過那段黑暗的時光。
一想到這些,江云杪內(nèi)心便更加篤定,一定要弄明白江靖之失蹤多年成為楚清瀾丈夫的原因。
“抱歉,楚央,我還有一樣?xùn)|西要拿給你看,或許會讓你感到無比震驚,難以接受,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p>
楚央被江云杪的話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微微有點不適,“什么呀?”
江云杪將她和布萊恩的鑒定報告拿給了她。
“這是什么?”楚央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只是內(nèi)心隱隱有了一種鴻門宴的感覺。
“這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鑒定結(jié)果為判定其存在生物學(xué)親子關(guān)系?!标憦闹唤z不茍地告訴她。
楚央還是一頭霧水,“什么意思?給我看這個干嘛?”
陸從知面色深沉,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凝重,“這是拿布萊恩先生和云杪的DNA樣本做的親子鑒定報告?!?/p>
楚央拿著報告的手一顫,不可思議地瞪著陸從知,“你到底在說什么?陸從知,這個玩笑不好笑!”
陸從知回以她堅定的目光,“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我在你父親的枕頭上收集了他的毛發(fā)樣本。未經(jīng)同意,我很抱歉。但是,云杪和她母親吃了二十多年的苦,想要求得一個答案,為什么他們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和爸爸成了楚家的女婿?這不過分吧?”
楚央的腦子現(xiàn)在無比凌亂,本以為她和江云杪長得相像只是巧合,現(xiàn)在卻告訴她,她們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