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古嵬所待的房間,顧楚楚撒丫子就朝盛魄那屋跑去!
幾個房間隔著五六十米的距離。
她一口氣跑到盛魄的房前,推開門。
盛魄坐在床頭,剛醒過來。
無涯子正喂他喝粥。
他雙手用力抱著頭,頭疼得壓根吃不了飯。
無涯子喂他一勺,能撒一半。
本來顧楚楚一臉喜色,看到盛魄疼得面孔猙獰,她臉上的笑容消失,忍不住心疼。
她走到床邊,從無涯子手中接過碗,坐下,對盛魄說:“任雋同意讓古嵬救你了,你快吃點,一會兒肯定要消耗體力。”
聞言,盛魄面色巨變!
他猛地抬頭看向顧楚楚,“他對你做了什么?”
顧楚楚甜甜地笑,“什么都沒做?!?/p>
盛魄不信,“他那種卑鄙小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答應(yīng)?”
他視線落到她的小腹上,“他……”
他艱難啟齒,“他糟蹋你了?”
顧楚楚笑著搖搖頭,“沒有?!?/p>
盛魄仍不信。
他以為顧楚楚在安慰他,在瞞著他。
畢竟她有過前轍,為了救他,趁他被人控靈時,她和任雋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顧楚楚道:“哎呀,別胡思亂想了,快喝幾口粥,天予哥馬上就要帶你去找古嵬解毒了。等你好了,我接你下山,去我家,讓我們家的廚師叔叔煲補湯給你喝,好好養(yǎng)養(yǎng)?!?/p>
她抬手摸摸他蒼白俊俏的臉,“你看你,都快瘦脫相了。”
盛魄抬手握住她摸他臉的手。
顧楚楚手背輕輕蹭他的掌心。
因著發(fā)燒的原因,他掌心滾燙,掌心全是汗,濕淋淋的。
顧楚楚是頂愛干凈的嬌小姐,最討厭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可是盛魄汗淋淋的掌心,她一點都不嫌棄。
她想,果然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身體最誠實。
她莞爾,沖他笑。
她握著他的手,遞到自己嘴邊用力親了一口,甜甜地對他說:“給你一個么么噠,頭就不疼了??禳c喝粥,多喝幾口,去解毒?!?/p>
盛魄頭仍是很疼。
像有無數(shù)把電鉆在鉆他的頭顱。
可是他心里卻覺得甜,甜中帶苦。
他抬手將她攬在懷中,低聲說:“你為我付出太多了。”
顧楚楚手指抓著他后背的衣服,“也沒付出多少。不過你真想感謝我,我也不會拒絕。你打算怎么謝我?”
盛魄道:“從今天開始,我的命,是你的?!?/p>
顧楚楚松開他,勾起右手食指刮刮他的鼻梁,笑著嗔道:“誰稀罕你的命???我要你以身相許。”
她趴到他肩上。
他身上出了很多冷汗。
可她卻覺得他的汗味好聞。
盛魄輕輕推她,“我身上臭,流了很多汗,沒洗澡。”
顧楚楚唇角彎彎,眼睛也笑得彎彎,“不臭,很香?!?/p>
她雙手捧起他的臉,“香魄魄,你就是我的香餑餑。不對,你現(xiàn)在叫楚白,應(yīng)該是香白白?!?/p>
無涯子聽不下去了,抬腳走出去。
立在墻后,無涯子仰頭看天。
一百多歲的人了,突然很后悔年輕時一心修道煉功,視女人如糞土,沒談過戀愛。
他也想談盛魄和顧楚楚那樣甜甜的戀愛。
盛魄的頭都快疼死了,居然還讓人覺得甜。
沈天予很快走進來,對盛魄道:“古嵬答應(yīng)了,跟我去他房間,快點,省得任雋又反悔。那小子太情緒化?!?/p>
盛魄撐著要下床。
沈天予幾步走到床前,抓著他的手臂,往自己后背一搭,將他背起來。
出了門,他縮地成寸,短短幾秒鐘,就到了古嵬的房間。
把盛魄放到座椅上,接著他將古嵬從鋼籠中放出來。
古嵬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鎖魂繩,示意沈天予將那個解除。
沈天予道:“你先救盛魄,救完,我自會幫你解開?!?/p>
古嵬嘴里發(fā)出啊啊的聲音。
那意思,鎖魂扣不解,他修為被禁,無法施展功力幫盛魄解毒。
沈天予抿唇不語。
這主仆倆動不動就變卦,實在讓人很難信任。
任雋道:“幫他解開吧。他答應(yīng)我了,不會變卦。如果他跑了,我自會留下,當人質(zhì)?!?/p>
沈天予側(cè)眸看他。
雙方都對彼此失去信任。
任雋苦笑,“我若還要使詐,剛才就不會放楚楚走?!?/p>
沈天予盯住他的眼睛看了幾秒,接著走到古嵬面前。
他口中默念咒語,那是一種古老的咒語。
咒語念完,那鎖魂繩自然松開。
古嵬抬手從頭上摘下。
沈天予迅速伸手接過來,生怕古嵬占為己有。
這鎖魂繩,是上次他去山上找?guī)煾笌煿珪r,在師父房間看到的,師父放在案上,給他留了張紙條,上附三個字:拿去用。
以及使用的咒語。
古嵬慢騰騰地走到盛魄面前。
將雙手放到他的頭頂上。
任雋道:“這次解除干凈,別再留有余毒?!?/p>
古嵬扭頭瞥他一眼,那意思仿佛在懷疑,這個小主,是被人換魂了嗎?
短短時間,性情大變。
不好色的人,居然也中“美人計”。
收回疑惑和失望的眼神,古嵬口中默念一種很奇怪的咒語,不是泰語,也不是柬埔寨語,更不是華語,他雙手在盛魄頭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緩緩盤旋。
漸漸的,他雙手旋轉(zhuǎn)的速度越來越快。
四五分鐘后,沈天予和無涯子這兩個修行中人,看到盛魄頭頂有一團淡淡的黑霧滲出來。
古嵬張開嘴。
那團黑霧徐徐飄進他口中。
他閉嘴,喉嚨往下咽一下,將黑霧吞噬進腹中。
盛魄覺得頭疼減了一大半,那種銀針刺腦電鉆鉆腦骨的感覺,變成了發(fā)燒時的頭疼。
他用力抱頭的雙手松下來。
古嵬看向沈天予,忍著斷舌之痛,用口型說:“藥。”
他身上的藥,都被沒收了。
沈天予看向茅山弟子,“去找茅山真人,要古嵬的藥?!?/p>
很快,弟子將一個布袋取來,里面裝滿了瓶瓶罐罐和各種暗器,都是古嵬的藏貨。
古嵬伸手在里面翻找。
聽到任雋又說:“別趁機再給他下毒,沒必要了?!?/p>
古嵬皺眉,有些反感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他拼命救的居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宗鼎看錯了人。原以為這小子日后將不輸宗鼎,高看他了。
任雋提高音量,“聽到了嗎?不要再使詐?!?/p>
古嵬猛地一撥拉,將那些藥瓶推得咣咣鐺鐺,表示抗議。
任雋警告:“若你再使詐,我不會再用你。”
古嵬鼻子冷哼一聲,摸出一瓶藥。
擰開瓶蓋,倒出十粒。
那藥形狀像老鼠屎,比給荊戈喂的解藥還要臭,不只臭,還發(fā)酸。
沈天予屏住呼吸。
無涯子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懷疑地問:“老鬼,你這是弄的什么東西?如果阿魄吃死了,你也走不了?!?/p>
古嵬捏起兩粒,看向盛魄,冷冷瞪著他。
盛魄張開嘴。
沈天予道:“慢著?!?/p>
他看向任雋。
任雋左唇角微微抽了抽,走到古嵬面前,從他手中捏出一粒藥,忍著奇臭,扔進自己嘴里。
看到他喉結(jié)咕咚一下,沈天予才對古嵬說:“可以了。”
古嵬眼神陰鷙,像要殺人般,將兩粒藥扔進盛魄口中。
剩余幾粒藥,他朝無涯子扔過去。
無涯子急忙接過來,迅速騰出一個空藥瓶,裝好。
他又去取來水,喂盛魄喝了幾口。
半個小時后,盛魄周身散發(fā)出朦朧的黑氣,那黑氣漸漸往外擴散,散至空氣中。
他頭痛徹底消失,頭腦恢復(fù)清明。
他坐直身姿,抬起雙臂,開始調(diào)息。
任雋看向古嵬:“我們走?!?/p>
古嵬抄起裝有瓶瓶罐罐的布包,朝門口沖去,速度快如矯捷的草原豺狼。
任雋隨后走出去。
無涯子看向不加阻止的沈天予,十分不解,“漂亮小子,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沈天予頷首,“對?!?/p>
無涯子砸砸嘴,“好不容易抓住的,就這么放走了,太可惜了?!?/p>
沈天予視線穿過門口,看向任雋漸漸消失的方向,道:“我還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