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云瑾挽著顧謹(jǐn)堯的手臂,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
那親親熱熱的模樣,儼然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和來時截然相反。
兩人各點了杯咖啡。
顧謹(jǐn)堯又給云瑾要了份果盤、小蛋糕和堅果。
很快,服務(wù)生把東西端上來。
云瑾拿刀切下一塊小蛋糕,用叉子插起來,遞到顧謹(jǐn)堯唇邊,笑,“你吃。”
顧謹(jǐn)堯微微偏頭避開,“你自己吃吧,我不愛吃甜的?!?br>
云瑾低聲說:“我姐看著呢?!?br>
顧謹(jǐn)堯這才張嘴吃下。
蛋糕甜得反胃,不過他沒表現(xiàn)出來。
云瑾凝視著他,唇角漾起淺淺梨渦。
愛情的感覺又回來了。
雖然只是她一個人的愛情。
說好的來咖啡廳喝杯咖啡,好好聊聊,可是云瑾不說話,顧謹(jǐn)堯也不說。
兩人安靜地坐著。
云瑾很想問問他,你和蘇婳在一起,也是這樣嗎?
可是又覺得問了,也是自取其辱。
說好的不在意,真的很難做到。
感情這東西,越愛越在乎。
半個小時后,咖啡喝完,蛋糕、果盤吃完。
顧謹(jǐn)堯結(jié)賬。
兩人起身離開。
見他們要走,云恬急忙叫了服務(wù)生,匆匆結(jié)賬。
她快步追上二人,“你們要回家嗎?捎我一程吧,我今天沒開車?!?br>
云瑾輕輕握住顧謹(jǐn)堯的手,笑道:“我們還要約會,不太方便。你看你是坐朋友的車,還是我打電話叫家里司機來接你?”
云瑾眼神一暗,“算了,我坐朋友的車吧。”
“好。”
云瑾和顧謹(jǐn)堯手牽手,十指交握,上了車。
云恬站在原地,盯著二人離去的方向遲遲未動。
她朋友追出來,見她發(fā)呆,問:“那是你妹妹的男朋友?”
云恬心不在焉,“是?!?br>
“不錯,長得挺帥,個子好高啊,得有一米九了吧?!?br>
“差不多吧?!?br>
朋友好奇,“他是做什么的?和你妹妹一樣,也是運動員嗎?”
云恬睫毛一翻,“他才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dá)的運動員呢。他經(jīng)商,在國外長大,父親是加州有名的富商。他是崢嶸拍賣行的少東家,深諳各種古董,學(xué)富五車,還是異能隊出身,身手相當(dāng)不凡。跟他在一起,肯定特有安全感。我二妹是撿到寶了。
朋友眼睛一亮,“文武雙全還有錢,這不是我夢想中的男朋友嗎?”
云恬微微懊惱,“誰說不是呢,可惜被我二妹搶先下手了。換了別人,我鐵定給搶過來?!?br>
朋友恭維她,“你這么優(yōu)秀,理應(yīng)配這種優(yōu)秀的男人?!?br>
云恬皺了皺眉心,“不提了,我們走吧。”
冬天天短。
太陽漸漸偏西,碩大寧靜地橫在城市的高樓之間。
顧謹(jǐn)堯?qū)④囎诱{(diào)頭,朝云家方向開去。
云瑾戀戀不舍,“你等會兒還有事嗎?”
“今天周末,沒什么大事?!?br>
“那我們?nèi)ド缴峡慈章浒桑俊?br>
顧謹(jǐn)堯默了默,“好?!?br>
前面路口拐彎,朝城北方向開去。
一個小時后,兩人出了城,來到山腳下。
顧謹(jǐn)堯開著車走山道。
一路將車開到山頂。
兩人下車,凝視西天。
黃昏中,天空烏藍(lán),夕陽橙亮如金。
天空的冷調(diào)和夕陽的暖調(diào)交疊,空氣互相擠搡著,發(fā)出細(xì)微的澎湃聲。
太陽下山很快,轉(zhuǎn)眼間從金芒耀目到殘陽如血,再到黑沉。
星星出來了,滿天皆是,像撒落凡間的鉆石。
月光梨花一般傾瀉下來。
云瑾手臂撐著車,輕輕一跳,坐到了車頂上,兩條纖細(xì)的長腿垂下來。
她朝顧謹(jǐn)堯招招手,“你也上來?!?br>
“不用?!弊焐线@么說著,顧謹(jǐn)堯卻繞到她面前,呈保護姿勢,生怕她掉下來摔著。
這細(xì)小的動作,讓云瑾暖了一下。
很開心,覺得被在意。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對誰都這樣,開心頓時減半。
夜里山風(fēng)大,刮在臉上挺冷的。
云瑾鼻尖凍得發(fā)紅,雙手插在大衣兜里。
顧謹(jǐn)堯繞到后備箱前,打開,從里面取出圍巾和外套,遞給云瑾,“穿上,別著涼了。”
云瑾接過外套,披在身上,把圍巾系到脖子上。
臉包在圍巾里。
嗅到干凈的洗衣液味,淡淡的清香,和顧謹(jǐn)堯身上一個味道。
脈脈情愫在云瑾心中涌動。
借著月光,云瑾默默凝視著顧謹(jǐn)堯。
夜色里,他高大,筆直,面部骨相清晰立體,輪廓深沉,帶著清冷的倔強,眉眼英氣俊朗。
眼睛大而幽沉,睫毛又太長,顯得滿目生情。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啊。
云瑾沖動地想抱抱他,親親他。
可是又覺得得矜持,得沉住氣。
好難。
拿個擊劍冠軍,只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就夠了。
愛情這東西,有時候,越努力,越起反作用。
寒風(fēng)帶著劍氣刮過,風(fēng)吹棘叢響,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顧謹(jǐn)堯抬腕看看表,“太冷了,送你回家吧。”
云瑾無奈一笑,每次約會,他永遠(yuǎn)都是這句話,送你回家吧,送你回家。
其實她更想聽的是,跟我回家吧。
雖然有點放縱,但是年輕男女情到深處,深入交流,不是人之常情嗎?
關(guān)系發(fā)展自有它既定的節(jié)奏,打破了節(jié)奏,就不正常。
云瑾勾了勾唇角,“印象里,這大半年你只主動抱過我一次,就是那次你誤以為我空難了?!?br>
顧謹(jǐn)堯想了想。
好像真的是。
云瑾偏頭朝山谷看下去,“如果我從山頂?shù)氯?,是不是就永遠(yuǎn)活在你心里了?這樣你就能愛上我了吧?”
顧謹(jǐn)堯眼神驟然一沉,“別說傻話!”
云瑾彎起唇角,“跟你開個玩笑?!?br>
顧謹(jǐn)堯神色凝重,“這種玩笑以后不許亂開,生命最寶貴。為點小事,就要死要活,是對自己的不尊重?!?br>
“放心吧,我不會,我堅強著呢?!?br>
云瑾從車頂跳下來,“我們回去吧。”
“好?!?br>
云瑾有些遺憾地上了車。
和愛的人來山頂觀星,多浪漫的一件事,卻沒有擁抱,沒有接吻,就像炒菜沒加鹽,失了味道。
二人上車。
原路返回。
開至市里,途徑一家奶茶店。
顧謹(jǐn)堯靠邊停車,“想喝什么?我下去給你買杯熱奶茶,暖暖身子?!?br>
“楊枝甘露吧,加正常糖?!?br>
顧謹(jǐn)堯解安全帶的手一頓。
云瑾問:“怎么了?”
“沒事?!鳖欀?jǐn)堯解開安全帶。
“是不是蘇婳也喜歡喝這種奶茶?”
顧謹(jǐn)堯眼眸微閉,抬手扶額。
很苦惱的樣子。
云瑾忙問:“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顧謹(jǐn)堯搖搖頭,“沒有。這大半年來,我努力地和過去告別,盡可能地想忘掉她。我以為我徹底放下了,可是聽說她羊水栓塞,差點沒命,我比自己死了還難過。這對你很不公平,沒有人能受得了,所以你向我提出分手是對的。”
云瑾咬唇。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很正常。如果我離開你,以后也會觸景生情,時不時地想起你。”
顧謹(jǐn)堯眼睫微垂,“和你在一起,我有負(fù)罪感,總覺得對不起你。”
云瑾頓了頓,“別自責(zé),這種心理,很多人都有,人之常情。你看滿大街上的人,誰心里沒有個疤?”
顧謹(jǐn)堯深呼吸一聲,勾勾唇角,“我下去買奶茶。”
他推開車門,下車。
幾分鐘后回來。
手里提著一杯楊枝甘露和一些精致的糕點,遞給云瑾。
云瑾接過來,喝了一口奶茶。
酸酸甜甜,特別好喝。
因為是顧謹(jǐn)堯買的。
雖然有插曲,但不影響味道。
云瑾偏頭沖他清甜一笑,唇角梨窩漾著細(xì)碎光暈,“完了,以后再喝楊枝甘露,我就會想到你,可能要想一輩子。如果我們沒在一起,我嫁給別人,在別人身邊,總是想起你,我是不是也很渣?
顧謹(jǐn)堯無奈一笑,“你呀?!?br>
簡簡單單兩個字,包含了太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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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想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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