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紅菱小心翼翼呼喚。
楚塵緩緩睜眼。眸中不再有混沌流轉(zhuǎn)，而是返璞歸真的平靜：“紅菱……我回來了?！?/p>
星河寂靜，劫波平息。
七劍界的天空重現(xiàn)光明，被污染的劍源自動凈化。無數(shù)劍修仰頭望天，不知為何淚流滿面。
三個月后，重建的青冥劍界。
紅菱站在劍宮之巔，望著煥然一新的七色天空。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還在想他？”楚塵的聲音。
紅菱沒有回頭：“天權(quán)劍主本該接任青冥劍祖的……”
“他選擇了自己的道。”楚塵遞來一柄金劍，“這是他在劍印中留給你的?！?/p>
紅菱接過金劍。
劍身映出她眉心的劍紋——已經(jīng)變成完整的無相劍印。
“七劍界需要新的守護(hù)者?！背m輕聲道，“你比我合適?！?/p>
紅菱突然轉(zhuǎn)身：“那你呢？”
楚塵望向虛空：“噬道者雖滅，但劍道陰暗面永存。我需要去更遠(yuǎn)的界域，尋找徹底解決的辦法。”
“什么時候走？”
“明天?！?/p>
紅菱的金劍突然抵住楚塵咽喉：“帶我一起。”
劍尖微微發(fā)顫，暴露了主人平靜下的洶涌。
楚塵輕輕握住劍鋒：“七劍界需要你?！?/p>
“那我呢？”紅菱的聲音帶著哽咽，“我需要什么？”
楚塵沉默良久，突然伸手點在她眉心劍印上。
一段記憶涌入紅菱腦?！鞘翘鞕?quán)劍主留在劍印中的最后訊息：
“紅菱姑娘，楚兄的混沌劍魄尚不完整。七劍界的天道需要有人維系，這既是責(zé)任，也是……等他歸來的錨點?！?/p>
紅菱的劍緩緩垂下：“要多久？”
“不知道?！背m誠實回答，“可能百年，可能永遠(yuǎn)?！?/p>
“我會等。”紅菱收起金劍，“但不會傻等?！?/p>
她轉(zhuǎn)身走向劍宮大殿，背影挺拔如劍：“我會讓七劍界比你在時更好。等你回來……嚇一跳?！?/p>
楚塵笑了?；乙略陲L(fēng)中獵獵作響，如一面不滅的旗。
翌日清晨，一道灰蒙蒙的劍光劃破長空，消失在七色云海深處。
劍宮之巔，紅菱撫摸著眉心劍印，輕聲自語：
“我等你?！?/p>
……
楚塵從昏迷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片荒蕪的戈壁灘上。
天空懸掛著兩顆紫紅色的太陽，空氣稀薄而灼熱，每口呼吸都帶著砂礫的粗糙感。
距離他離開七劍界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在一次旅途中，他被卷入了虛空裂縫當(dāng)中。
而這時候，他才從昏迷當(dāng)中蘇醒過來。
他嘗試運轉(zhuǎn)劍元，卻發(fā)現(xiàn)丹田空空如也。
不僅是修為盡失，連對劍道的感悟都變得模糊。
就像做了場漫長的夢，醒來只記得零星片段。
“這就是……歸零么？”他苦笑著撐起身子。
身體沉重得不可思議。
這里的重力至少是七劍界的五倍，每做個動作都耗費巨大體力。
更麻煩的是，空氣中彌漫著某種壓制能量，任何術(shù)法都無法施展。
唯一起作用的是肉身強(qiáng)度。
經(jīng)過混沌劍魄淬煉的身體，雖然失去所有神通，但基礎(chǔ)素質(zhì)仍在。
這讓他能在如此惡劣環(huán)境下存活。
相忘劍掉在一旁，劍身布滿裂痕，靈氣盡失。楚塵珍重地收起劍，踉蹌著向前走去。
戈壁一望無際。
走了不知多久，終于看到遠(yuǎn)方有座城池輪廓。
城墻由黑色巨石壘成，風(fēng)格粗獷猙獰。城頭懸掛著某種巨獸頭骨，眼眶中跳動著綠色火焰。
城門大開，卻無人看守。只有個駝背老者坐在門邊打盹，身旁立著塊木牌：“入城稅：百靈銖。”
楚塵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上前行禮：“老先生，我初來乍到，身無分文……”
老者睜眼瞥了他一下：“新來的流放者？”
“流放者？”
“罪域不收留閑人。”
老者懶洋洋道，“要么是犯事被流放，要么是飛升失敗掉進(jìn)來的。看你這樣，是后者？”
楚塵默認(rèn)。
他肯定不屬于前面的那個情況，所以他只能默認(rèn)是后者。
老者指向墻角：“那邊有礦簍，自己去城西黑礦坑挖礦。湊夠百靈銖再來。”
楚塵道謝后拿起礦簍。這是用某種獸皮編成的背簍，沉重異常。
簍里還有把銹跡斑斑的鎬頭，刃口布滿缺口。
城西礦坑比想象中更大。數(shù)以千計的人正在谷底勞作，用最原始的工具敲砸黑色巖石。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脫袈暣似鸨朔?，偶爾有人歡呼，多是挖到了米粒大小的晶石。
楚塵找了處人少的巖壁，開始嘗試采礦。
這里的巖石硬度超乎想象，他全力一鎬只能砸出點白印。
反觀其他人，一鎬下去就能崩裂大塊巖石。
“新來的？”旁邊有個瘦弱少年湊過來，“你這樣挖到天黑也湊不夠十靈銖?！?/p>
楚塵苦笑：“請指教?！?/p>
少年神秘兮兮地掏出個小瓶：“潤滑劑，涂在鎬頭上能省力。只要三靈銖！”
見楚塵搖頭，少年又壓低聲音：“那教你個訣竅：找有白色紋路的石頭，那種容易出靈晶?！?/p>
楚塵依言尋找，果然發(fā)現(xiàn)些帶白紋的巖石。這次鎬頭落下，崩下拳頭大的石塊。
掰開后，里面藏著米粒大的透明晶石——這就是靈銖。
“運氣不錯！”少年羨慕道，“繼續(xù)挖！”
日落時分，楚塵挖到七顆靈銖。距離百靈銖的目標(biāo)還很遠(yuǎn)，但至少有了希望。
返回城門時，老者還在打盹。楚塵交出七顆靈銖：“能否先欠著？明日一定補(bǔ)足?！?/p>
老者睜眼看了看：“規(guī)矩不能破。不過……”
他指向城內(nèi)，“你可以去廢屋區(qū)湊合一夜，但小心獨眼龍那幫人?！?/p>
廢屋區(qū)實則是片窩棚。低矮的石屋擠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血腥味。
幾個面目猙獰的壯漢正在撕打，為爭奪半塊發(fā)霉的肉干。
“新來的？”獨眼漢子注意到楚塵，“懂規(guī)矩嗎？”
楚塵沉默搖頭。
“這片歸我罩?！?/p>
獨眼漢子咧嘴露出滿口黃牙，“每天交十靈銖保護(hù)費，不然……”
他一拳砸在石墻上，整面墻應(yīng)聲崩塌。
楚塵瞳孔微縮。這一拳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純粹是肉身力量！
“我沒錢?！?/p>
“那就去挖礦！”獨眼漢子踢來個破背簍，“明天交不出十靈銖，打斷你的腿！”
楚塵在角落找了個廢棄窩棚。棚頂漏風(fēng)，但至少能遮雨。
他仔細(xì)清點今天的收獲：七顆靈銖，外加半塊撿來的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