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降臨,孩子們早已各回各家,阮念念這才有時間打開報社給她寫的信。
信上的字跡工整正楷,筆鋒遒勁有力,來信人自我介紹是新時代日報的主編,姓李,非常喜歡阮念念投來的這篇稿子,展示了在新時代的引領(lǐng)下,知青們?nèi)谌朕r(nóng)村的一個重要方法,在農(nóng)村支援了建設(shè),收獲了愛情。
他在信的最后表示,以后如果有類似的文章,請阮念念優(yōu)先考慮新時代日報,只要質(zhì)量好他們給的價格絕對公道。
可不是公道嘛。
阮念念這篇稿子,有接近四千字,質(zhì)量還不錯,她自己預(yù)計這篇稿子的價格在20-60元之間,但最大的可能是30,沒想到新時代日報給了50這樣的高價。
現(xiàn)在的稿件按質(zhì)量不同定價一般在千字3-10元,她的稿子的價格已經(jīng)超出了10塊錢。
雖然預(yù)計20-60元,但是她之前沒想過能在40元之上,這算是報社對于后續(xù)持續(xù)收她稿子投出的一根橄欖枝。
要知道這個年代除了時事新聞,故事板塊可是非常重要的吸引別人買報的板塊。
能籠絡(luò)住一個會寫的作者對于報社來說可太重要了。
要是新時代日報沒給到阮念念一個合理的價格,她完全可以換個報社投稿。
那損失的可不僅僅就是一個作者了。
阮念念想事情想的出神。突然被人從身后抱住,“媳婦兒,在看什么?”
“我的投稿報社給回復了?!彼d沖沖地把匯款單、報社的回信和刊登了她稿子的報紙樣稿給裴遠征看。
裴遠征打開報紙,就看到背面占了很大面積的故事板塊,上面赫然印著“論知青與生產(chǎn)隊的融合——作者:軟軟和陪陪?!?/p>
軟軟和陪陪。
裴遠征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取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姓氏,寫的是改編之后的他們倆的故事。
有些事情是真實發(fā)生過的,有些是虛構(gòu)的,故事到結(jié)婚戛然而止,看得裴遠征意猶未盡。
“媳婦兒,你寫的是我們的故事對嗎?”
“是,也不是?!比钅钅钭孕乓恍?,“寫的是廣大在農(nóng)村扎根的知青的故事,也是我即將要開的店‘軟軟和陪陪’的背景故事?!?/p>
裴遠征一時之間心里百感交集。
感動于妻子連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些小細節(jié)都記得清清楚楚,震驚于妻子對于店面的規(guī)劃和籌備明顯是奔著做大做強去的,同時也感嘆自己如果不加倍努力怎么配得上這么優(yōu)秀的妻子?
“媳婦兒,我覺得你寫的特別好,讓人看了之后感覺心里頭很溫暖,而且還想再看下去,軟軟嫁人之后呢?在農(nóng)村她會怎么樣生活下去呢?會跟處對象的時候一樣幸福嗎?”
“會有后續(xù)的?!比钅钅罨卮穑拔艺郎蕚鋵懞罄m(xù)呢。”
兩人聊了一會關(guān)于稿件的事情,阮念念就催著裴遠征去洗漱,他忙了一天,一身的汗臭味。
裴遠征去沖澡前拿了一個布袋子給阮念念,“媳婦兒,這是你讓我?guī)Щ貋淼臇|西?!?/p>
說完就跑去沖澡了。
阮念念打開一看,幾條嶄新的毛巾躺在袋子里,看著就很柔軟。
盡管裴遠征現(xiàn)在忙,沒什么空陪她,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放在心上,嘴上雖然不說,卻一直用行動在對她好。
將來不知道怎么樣,至少現(xiàn)在,他很好。
阮念念心里柔軟一片,等裴遠征洗漱完進來,她撲過去就抱住了他的腰,“老公,你怎么這么好?”
“這就好了?小傻瓜?!迸徇h征沒想到幾條毛巾把自家媳婦兒給整感動了,微微彎下腰,伸手回抱住阮念念,“以后我還會對你更好?!?/p>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夫妻倆躺在床上交流白天發(fā)生的事情。
裴遠征說了自由市場的建成情況,還問阮念念想什么時候搬家,他們的情況村里都知道,短時間借助大隊里的房子,且自己也在起屋,別人不會說什么。
但如果屋子做好了還一直住在大隊里,怕是有些人就會看不下去了。
阮念念其實不太想這么早搬過去,她把白天的事情給裴遠征說了一遍,然后嘆口氣說:“娘現(xiàn)在住在二哥二嫂家,跟咱家的新屋就在隔壁,我……”
雖然知道了裴遠征不是李大妮親生的,可到底有養(yǎng)恩在啊,阮念念不想在裴遠征面前說李大妮的壞話。
聽出她畫外音的裴遠征眼神微暗,他曾經(jīng)確實對李大妮有孺慕之情,也想獲得她的關(guān)注和愛,但在他調(diào)查出當年的事情之后,那種感情就徹底消散了,一丁點都不剩。
“媳婦兒,你放心住進去,我跟你保證,她不會去干擾你的生活?!?/p>
他調(diào)查到的東西,族里把他父親犧牲的撫恤金——一千市斤糧食全部給了李大妮,一千市斤的糧食換成錢票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那可是五十年代一千市斤的糧食??!
再加上他成年以前,李大妮每個月還可以去相關(guān)部門領(lǐng)取烈士遺孤的生活費,最少每個月也不會低于十塊錢。
可李大妮當年卻差點把他給餓死,他還天真地以為是因為家里條件太差,李大妮一個人拉扯他們兄弟幾個不容易。
現(xiàn)在想來,多么可笑。
還有他那三千塊錢就當給李大妮預(yù)定豪華棺材板吧。
見阮念念還是擔心,裴遠征把這些一樁一件地講給阮念念聽,最后說:“她不會也不敢再來打擾我們,二伯爺在分家的時候已經(jīng)警告過她了,她還怕我知道之后把錢給要回來呢,呵?!?/p>
以前的裴遠征,無論人前人后,永遠是一副洞察一切,胸有成竹的模樣。
阮念念哪里見過他這般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悵的樣子,像極了被拋棄的小孩。
她該怎么去安慰一下他?
想不出來。
阮念念干脆環(huán)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一點一點舔吻著裴遠征,“老公,不要難過,至少她把我們倆撮合在一起了,你還有我?!?/p>
只是可惜,上輩子如果不是李大妮的算計,她和裴遠征早就像現(xiàn)在這樣好好地在一起了吧?
阮念念想著,發(fā)泄一般,親吻地更加用力,像是要把錯過的那些年都補上。
“媳婦兒……媳婦兒……”
裴遠征回應(yīng)著,沒想到自己只是暴露了一點點脆弱的模樣,就能引得他媳婦兒如此主動。
政委果然誠不欺我,他會了!
裴遠征反客為主,阮念念也極力配合。
平日里靠著色誘才能吃上一頓的男人,終于吃上了一頓主動送到嘴里來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