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清醒，姜止身體好了很多。

這幾日楚伯承不常來醫(yī)院，但深夜時，他會過來陪姜止。

姜止很上進(jìn)，有時候晚上還在念書。

他陪著她，什么都不做，兩人靜靜依偎著，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味。

偶爾，他在她耳邊低語，說幾句沒什么營養(yǎng)的話。

平淡甜蜜。

姜止想到?jīng)]織完的毛衣，她讓胡副官趁夜去拿。

閑暇時，她探望宋羨后，就窩在病房，或念書，或織毛衣。

錦一隔著兩三天來一趟，向她匯報楚雪螢的行蹤。

說完正事，李錦一會陪著她聊一會兒天。

姜止道：“我和宋羨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管著那么大的舞廳，還要替我盯著楚雪螢，辛苦你了。”

為了姜止，李錦一什么都愿意做，他靦腆笑，膚色偏深的臉清秀好看，“阿姐，我不辛苦?！?/p>

“你替你阿姐辦事，功不可沒，我這個做姐夫的，也跟你說聲辛苦了?！?/p>

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身黑白西裝的楚伯承，闊步而來。

見到楚伯承，李錦一的臉，一瞬間垮下來。

姜止覺得有些尷尬。

姐夫...

他真是什么都說得出口。

“毛衣快織好了嗎？”楚伯承拉著張椅子坐下。

姜止嗯了聲，“快好了?！?/p>

李錦一垂眸，眼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他起身道：“阿姐，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p>

“好?！?/p>

李錦一離開后，病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毛衣只差收線，姜止讓楚伯承試試。

楚伯承穿上剛好。

他天生的衣服架子，色彩單調(diào)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有種禁欲感。

然而，楚伯承在姜止面前，并不禁欲，他把她按在床上親吻。

不顧走廊外來來往往的人，深深淺淺吻她。

青天白日，怕擦槍走火，姜止眼眸濕潤，無力阻止了他，“我想出院了。”

楚伯承捏了捏她的臉，“養(yǎng)得白白胖胖，確實(shí)該出院?！?/p>

沒有姑娘家喜歡被人說胖，姜止抬腳踹他側(cè)腰。

他握住她小腿，曖昧摩挲。

姜止縮回來，不再理他。

下午，胡副官過來接她出院。

途中，前面似乎發(fā)生了車禍。

長街人群亂糟糟的。

負(fù)責(zé)保護(hù)胡副官這輛車的其他人，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攔住。

胡副官覺得不對勁，命令司機(jī)趕緊踩油門離開。

這時，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個男人，突然攔住車。

胡副官下意識拔槍，姜止攔住，“胡副官，我認(rèn)識他?！?/p>

“是自己人？”胡副官仍沒放松警惕。

姜止淡聲道：“不算，他是喬寅身邊的人?！?/p>

胡副官更警惕了。

六子敲了敲后車窗，“姜小姐，喬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所以要我請姜小姐過去一趟?！?/p>

“我和他沒什么事情可說?！苯咕芙^。

六子也不惱，“喬先生手里掌握著宋小姐出事的內(nèi)幕，您確定不去嗎？”

姜止瞳孔微震。

宋羨受傷，難道不是因為意外被卷進(jìn)爆炸嗎？

什么內(nèi)幕？

胡副官慌了一下，又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姜小姐，喬寅一直對你圖謀不軌。他為了見你，什么理由都編得出來?！?/p>

“姜小姐還沒說什么，你干嘛著急阻攔?！绷邮直蹞卧谲嚿?，躬身笑嘻嘻，“胡副官，你不會是心虛吧。”

胡副官偏頭看了姜止一眼。

觸及姜止探究的視線，他回過頭，“我能心虛什么？你們喬老板對姜小姐圖謀不軌是事實(shí)，我是為了保護(hù)姜小姐安全，才不讓姜小姐去見他?！?/p>

“喬先生知道姜小姐警惕，所以特意選了共舞戲院?！鳖D了頓，六子彎眸笑，“姜小姐，你還記得吧，就是你和喬先生第一次見面的那家戲院。今天有好戲開鑼，名角開嗓，喬先生就在之前那間包廂等您?！?/p>

挑釁看了胡副官一眼，六子道：“姜小姐，共舞戲院有多熱鬧，你應(yīng)該知道。那么多人，喬先生就算想圖謀不軌，也沒法做什么。更何況...不是有胡副官跟著？胡副官身手那么好，肯定能保護(hù)好你?！?/p>

姜止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宋羨受傷的內(nèi)幕。

還有從胡副官眼里捕捉到的那抹心虛。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喬寅可能真的掌握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想了想，姜止答應(yīng)了，“胡副官，把車停在共舞戲院門口，我要去見喬寅?！?/p>

胡副官額間冒了汗，“要不...先通知少帥一聲?！?/p>

“不必了?！?/p>

如果按喬寅所說，宋羨受傷有內(nèi)幕，那么喬寅知道的事，楚伯承肯定也會知道。

而楚伯承卻瞞著她...

姜止大膽猜測，宋羨受傷的事，或許跟楚伯承有關(guān)。

胡副官還想掙扎，姜止面無表情下了車，跟著六子一路走了過去。

沒辦法，胡副官只能跟著姜止下車，一路護(hù)送姜止去了共舞戲院二樓。

喬寅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他穿著長衫，鬢角修剪得整齊利落。

俊美的臉，和修長的身體，陷在一片光影中，清瘦而斯文。

這樣的人，誰能想到他竟然是幫派的二把交椅。

聽到門吱呀響，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轉(zhuǎn)過頭，沖著姜止笑。

他牙齒整齊漂亮，像一顆顆潔白的珍珠，整個人顯得干凈清爽，“姜止，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p>

姜止從沒對喬寅放下過警惕心，她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客氣又疏離，“喬先生，我們直接談?wù)??！?/p>

“急什么？”喬寅好不容易堵到姜止，想跟她多待一會兒。

他邀請她一起看戲，“四大花旦之一今天開嗓，先看戲？”

姜止沒有領(lǐng)情，淡淡注視著他。

喬寅挫敗，無奈一笑，“真是拿你沒辦法?！?/p>

他招了招手，六子從一只箱子里，抽出一份牛皮紙袋封住的文件，遞給姜止。

姜止接過。

文件有些厚。

她一目十行掃著。

越到后面，姜止臉色越難看。

她猛地轉(zhuǎn)頭，眼神意味不明看了眼胡副官。

胡副官默默偏過頭。

姜止嗓音顫抖，起身把文件遞到胡副官面前，“楚伯承讓宋羨冒著生命危險出庭作證，是不是真的？”

胡副官聲音哽在喉嚨，難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