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佛了?!?/p>
正在驚駭之間,白玉缸周圍那幾個身下全是褐色血水的修士突然出聲說話。
他們笑瞇瞇的看著白玉寶帳,臉上全是歡喜的神色,眼神卻渙散,仿佛根本看不到身周的景象。
此時哪怕燃燒著的木片掉在他們的身上,有一個人的頭發(fā)都燃燒了起來,他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
“我要成佛了?!?/p>
這幾個人又充滿歡喜的說了這一句,他們此時體內(nèi)真氣沸騰,毛細孔之中真氣都是絲絲作響,真氣充盈得連渾身的經(jīng)絡(luò)都已經(jīng)無法容納,整個身軀都腫脹起來,然而他們血肉之中的生機卻是迅速斷絕。
這幾個人在重復了這句話之后,呼吸便徹底停頓,整個身子變成褐色,且軟綿綿的,真氣的熒光還在閃耀,整個身體顯得半透明,就像是褐色的皮凍一樣。
啵!
這幾個人的下半截身體突然腫脹爆裂,除了一灘灘褐色淤泥般的黏稠物事涌出之外,一蓬蓬的褐色粉塵爆了開來。
他們身上的絲織衣衫,此時又好像融化了一般,滲入他們褐色皮凍般的身體。
飛尸上人驚駭欲絕,此時身上奇癢更加難以忍耐,他伸手一抓,嗤啦一聲,抓破了身上的絲衣,只見衣衫內(nèi)里竟有許多褐色細絲和自己的血肉相連,整件絲衣內(nèi)里就像是長出了無數(shù)的根須,扎根在了自己血肉之中。
“這衣服有古怪!”
“我什么時候竟然也換上了這種衣服!”
飛尸上人看到自己身下疊著的衣衫,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他腦海之中閃回般出現(xiàn)諸多的畫面,此時他的感知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他感知到前方白玉大缸之中強烈的陰邪氣息,瞬間醒悟。
“這名大能被外邪所侵,修行出了問題,徹底邪化了!”
“他利用這些神通物,又弄了一株不知是靈芝還是太歲般的靈藥,布出了這樣的大陣,是想用這株靈藥延續(xù)自己生機的同時,用大陣鎮(zhèn)壓自己的邪化?!?/p>
“但這么多年過去,他始終沒能將自己的邪化鎮(zhèn)壓住,更不用說逆轉(zhuǎn)邪化,反倒是這株靈藥也類似邪化,仿佛變成了他身軀的一部分。”
“他這邪化越發(fā)厲害,導致地氣波動劇烈,這才引動天雷,劈出地宮。神通法陣氣機泄露,他這邪化無法控制,往外侵襲,會影響所有接近之人?!?/p>
啪!
飛尸上人心念電轉(zhuǎn),他真氣一卷,瞬間激發(fā)身側(cè)一個黑色的瓦罐。
瓦罐之中游出一條灰色的螞蟥,落在他左側(cè)腳背上開始吸吮。
與此同時,飛尸上人雙手飛快的撕扯身上的絲衣,將絲衣連著許多肌膚碎片硬生生扯離。
此時他身上鮮血淋漓,卻依舊發(fā)癢,絲毫不覺痛楚。
“法力!”
法力、瓦罕、盤陀三人之中,他只認得法力,此時便大聲厲喝法力的名字。
法力此時還有些茫然,接著便見到飛尸上人將地上的瓶瓶罐罐一卷,朝著地宮外飛掠出去,與此同時,飛尸上人的厲喝聲不斷傳來,“上當了!這不是什么傳法地,而是有大能徹底邪化,變成了邪魔!他布置出了這個地宮,是想要逆轉(zhuǎn)他的邪化,但是已經(jīng)失控,我們都被他的邪物侵染!”
飛尸上人原本就是八品,此時修為又得提升,又用秘法壓制,腦子已經(jīng)徹底清楚,但即便他這么厲喝提醒,法力等人還是有些懵懂,甚至腦子里有些不信。
“什么邪物侵染,什么失控,我們的修為提升是實打?qū)嵉陌 !?/p>
“我們?nèi)氲貙m前是七品,現(xiàn)在已晉升八品,而且修得數(shù)門厲害法門。菩薩怎么可能害我們!”
“菩薩傳我們無上真解,怎么可能是邪魔!”
三個人駐足不動,飛尸上人的厲喝聲再次傳來,“這邪物十分詭異,雖如絕世靈藥,強行提升修為,但極度透支生命力,宛如將數(shù)十年光陰付諸一炬,你們還不醒悟!”
這聲音響起時,那白玉寶帳前又有數(shù)人接連身體腫脹成兩倍大,下身潰爛噴出褐色粉末。
法力和瓦罕看見這樣的景象,混沌的腦海之中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開始感到不太對勁,但盤陀卻不為所動,他喃喃自語,“世尊,我此時身上奇癢,可有破解之法?”
也不知此時他腦海之中出現(xiàn)了什么景象,突然之間他又盤坐于地,滿臉笑容。
白玉寶帳前那些軍士和修士一個接一個的身體腫脹,下身潰爛,頃刻間大量的褐色污血彌漫過來,流淌到他的身下。
“??!我要成佛了!”
盤陀突然欣喜若狂的大叫。
他無比激動,伸手指向地宮的破洞處,“我看見了漫天的佛國,我看到了真正的彼岸!”
法力和瓦罕此時看到盤陀身上的絲衣開始溶解,浸潤于他的肌膚之中。
兩人抬起頭來看向破洞處,只見碎木燃燒,無數(shù)火星墜落,哪里來的佛國。
此時那白玉大缸之中血水涌動,嘩嘩作響,兩人渾身不自覺的發(fā)抖起來,下意識的拼命撕扯身上的絲衣。
“我要成佛了!”
“我終于要成佛了!”
盤陀連連大叫,他叫了數(shù)遍,突然之間生機斷絕,整個身體腫脹起來。
那些軍士和修士身體腫脹起來,最多就是發(fā)胖了一倍的感覺,然而盤陀這八品修士的身體腫脹,頃刻間大得駭人,就像是之前法力和瓦罕所見的菩薩那般大小。
法力和瓦罕此時已經(jīng)將身上的絲衣全部扯盡,兩人身上鮮血淋漓不覺疼痛,但腦子卻越發(fā)清楚,兩人駭然往地宮外飛掠,只覺得體內(nèi)真氣鼎盛,但整個身體卻宛如生了大病一樣,手腳都是無力,膝蓋和腳踝甚至如同融化了一般。
盤陀體內(nèi)神通氣機流轉(zhuǎn),他褐色肌膚甚至轉(zhuǎn)化成金色,如同一尊金色大佛。
但就在數(shù)個呼吸之間,轟的一聲巨響,他的下半截身體徹底炸開。
恐怖的元氣如潮汐一般從地宮入口和地宮上方破洞沖涌而出。
此時的飛尸上人已經(jīng)逃到尉遲典的那座營帳處,聽得這樣的爆炸聲,他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道褐色的塵柱從地宮破口處沖天而起,接著無數(shù)璀璨金光在塵柱之中閃動,一股股神通氣機在其中演化,倒像是無數(shù)個細小的八品修士在全力催動神通。
頃刻間七彩的佛光往外擴張,佛光沖擊到染了黑狗血的紅線上,紅線上絲絲作響,一道道黃色道符悄然化為灰燼。
“慘了?!?/p>
飛尸上人此時腦子越是清晰,他心中就越是哇涼哇涼的。
那名佛宗大能鎮(zhèn)壓邪化已經(jīng)徹底失控,而且那株靈藥如同邪魔一樣往外播撒種子,那絲織衣衫恐怕原本也是用這種靈藥煉絲編織而成,恐是那佛宗大能修煉用來延續(xù)生機所用,但此時這佛宗大能和那株靈藥結(jié)為一體,徹底邪化,這些絲織衣衫反而變成了他協(xié)助繁殖的工具。
現(xiàn)在這尊邪魔以地宮為中心,播撒種子,俘獲活人,以藥力燃燒生命催熟,然后再讓這些人播撒種子。
他雖然已經(jīng)徹底想得明白,但此時佛光普照,神通氣機如汪洋大海沖涌過來,他卻根本無法可想。
“法力!你們快逃!”
他朝著沖出地宮的法力和瓦罕拼命大叫。
此時他和法力也只是認識,并沒有多少交情,但他可以肯定,這兩人若是徹底邪化爆開,那就是兩個巨大的播種邪物了。
法力和瓦罕兩個人腦子此時也清楚了,他們紛紛駭然的大叫,八品的真氣鼓動起來,身影已經(jīng)快得嚇人。
然而他們再快也快不過后方的佛光普照。
地宮入口處煙塵沖出,內(nèi)里七彩佛光宛如實質(zhì)的光柱一樣沖在他們的身上。
法力和瓦罕突然身體同時一頓,兩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臉上出現(xiàn)了極度歡喜的神色,同時出聲,“我要成佛了!”
飛尸上人嚇得渾身寒毛都炸起。
若是這兩人距離他這么近炸開,他恐怕也瞬間徹底邪化。
他拼盡全力往外飛遁,與此同時,他也不知道尉遲典在哪里,只是大叫,“尉遲典,快令人全部撤出法門寺!留在法門寺之內(nèi)的人必死無疑!”
“我要成佛了!”
“我要成佛了!”
狂風在耳側(cè)呼嘯,飛尸上人的眼中只有前方法門寺的圍墻,他也聽不見尉遲典的回應(yīng),只聽得見法力和瓦罕歡喜的呢喃聲。
在紅線帷幕之中,法力和瓦罕兩個人身軀迅速龐大,變成兩尊金佛。
下一剎那,兩尊金佛爆開,恐怖的元氣互相沖擊,瞬間引發(fā)劇烈的爆炸。
轟!
所有的紅線全部變成碎末往外激飛。
飛尸上人剛剛越過法門寺的圍墻,大半個法門寺已經(jīng)被佛光籠罩,一個七彩的光團籠罩著大半個法門寺,內(nèi)里無數(shù)褐色的粉塵紛紛揚揚的擴散著。
飛尸上人的耳中甚至響起了奇異的梵音,有許多人在尖聲大笑,“我成佛了,你要不要成佛?”
“走!快走!”
飛尸上人此時感到絲絲縷縷的怪異邪氣在體內(nèi)穿行,他看到無數(shù)軍士反而朝著法門寺沖涌過來,他不由得更加駭然,厲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