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情況特殊,她不能說。
是啊,以蘇染的性格,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緣由,她怎么會看著自己為之奮斗的心血,被任性擾亂。
范惜年緩緩松開手:“好?!?/p>
蘇染才意識到,剛剛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
只顧著弟弟的事情,忘了和他保持距離。
蘇染后退了一步:“謝謝范總?!?/p>
范惜年聲音恢復(fù)溫和:“我相信你。無論你將來的選擇是什么,記住,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你?!?/p>
幾個月的共同作戰(zhàn),一起加班出差。單說革命友情,蘇染有。
但別的,她不想。
范惜年表現(xiàn)得很明顯,她不傻。追過她的人很多,她都懂。
所以,蘇染暗示的也很明顯——她拒絕。
但范惜年一如既往地對她關(guān)照,與眾不同的體貼。
蘇染有些發(fā)愁,耽誤他,很罪孽。
正盤算該怎么回復(fù)他,電話響。
來電顯示“赫爾墨斯”,她給陸景行新改的備注,機智狡猾的商業(yè)守護神。
蘇染向范惜年比劃了一個手勢,邊往外走邊接聽電話。
陸景行聲音懶洋洋:“挺沒心肝的,從來沒主動發(fā)一條消息給我?!?/p>
蘇染壓低聲音,順著走廊緩步向外走:“知道你忙。恭喜你拿下歐美市場?!?/p>
陸景行似乎是在路邊溜達,可以聽到馬路上汽車偶爾經(jīng)過的聲音:“算你還關(guān)心我。高山旗下一個設(shè)計公司,有個logo很適合天磊。發(fā)你了,看看喜歡嗎?”
蘇染打開聊天軟件。是一套細致完整的設(shè)計方案,很專業(yè)。logo無論從色彩線條還是風(fēng)格寓意,都與天磊的理念吻合。
陸景行:“有什么意見可以提,我讓他們調(diào)整。”
蘇染知道他看不見,還是搖搖頭:“非常好,不用改。多少錢?”
陸景行略帶疲憊晃了下僵硬的脖子:“沒花錢,讓實習(xí)生做的。沒問題就抓緊申請個商標(biāo)?!?/p>
跟在他身后的杜衡,嚴重懷疑老板追女生的本事。明明是重金請國外的大設(shè)計師做的。
做好事不留名,不應(yīng)該是備胎舔狗干的嗎。
蘇染沉默了兩秒,“好。你在皇巢嗎?我去找你。”
陸景行勾唇笑:“一個商標(biāo)而已,不至于讓蘇小姐舍身相報。”
蘇染踢了下腳下的石子,沖著日頭呼了口薄薄的水汽:“不是,最近有點累。想找你討債。”
陸景行停住腳步,仰頭看著藕白的圓月,聲音輕緩:“還沒回國,再等我?guī)滋?。?/p>
掛了電話,蘇染去找弟弟說商標(biāo)的事。順便再和他談?wù)?,升級改造還沒過渡平穩(wěn),現(xiàn)在確實不適合他隨意做實驗。
走近廠長室的,就聽到蘇睿在屋里給莫婉意打視頻電話。
莫婉意得意洋洋:“我就說吧,她被你壓了一頭肯定會不高興,給你找各種毛病?!?/p>
蘇睿翹著二郎腿:“我聽你的,把我姐的職位暗降一級。我爸啥話沒說,她也就不吭聲了?!?/p>
莫婉意:“那必然的,她要是接管,將來工廠還不改她老公姓。你爸明白著呢?!?/p>
“還有,一定不要聽她的,什么手把手教你,親自帶你。她就是想告訴所有人,你不成,需要她教?!?/p>
蘇睿撒嬌道:“知道了。好婉婉,我都當(dāng)副廠長了,房子也有了,你什么時候嫁給我?。俊?/p>
莫婉意嬌滴滴地笑:“先讓我看到你的實力,等你成為真正的廠長。”
蘇染轉(zhuǎn)頭就走。
人的頓悟,是一次次小的恍然大悟、痛定思痛,積累出來的。
比如,人要問心無愧,但也只需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不過,她很想提醒弟弟,隔墻有耳,以后聊天一定要把門關(guān)緊。
大刀闊斧之后,蘇睿終于消停了幾天。
他平時住在新買的房子,開始還好,之后經(jīng)常早退晚到。
蘇染最初還提醒他,后來干脆也不再管。
其他人更不敢當(dāng)面說什么,除了范惜年。
蘇睿礙于范惜年是投資商的人,才收斂了一些。
一周后的某個傍晚,陸景行又來了消息:今晚有空嗎?
蘇染正在給市場部副主管安排工作,她現(xiàn)在暗中一點點把事情安排下去,方便將來離開。
蘇染懶得敲字,回語音:等我。
陸景行也回了個語音,蘇染轉(zhuǎn)成文字看:養(yǎng)精蓄銳,蓄勢待發(fā)。
蘇染挑了挑眉,從文字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別說還挺想他作威作福時的帥臉。
副主管收好文件,笑嘻嘻問:“男朋友?”
蘇染拎起包:“不是。明天我可能晚點來,有事發(fā)消息。”
副主管似有似無跟了一句:“明天范總好像調(diào)休啊。”
蘇染止住已經(jīng)邁出去的腳步,肅冷道:“范總是投資方派來的,咱們應(yīng)該放尊重。”
副主管忙緊閉了嘴,點頭。
蘇總監(jiān)自從被暗貶成主管,眼見著心情一直不好。管理上也沒那么積極了。
大家私下都在聊,弟弟有廠長支持,姐姐有投資商派來的總監(jiān)擁護,最終誰能掌權(quán),還未可知。
八卦歸八卦,他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站錯隊,說錯話。
蘇染開車去了皇巢。
算算有兩個半月沒見陸景行了,身子居然有些想他。
人真的不能破戒。特別是跟這種尤物似的男人。
吃了甜頭,就會上癮。
難戒。
敲開門,陸景行還穿著正裝,沒有像之前那樣急不可待,而是垂下頭掐著她的肩端詳:“有點憔悴,好在沒瘦?!?/p>
蘇染也不客氣,直接倒在他懷里:“有吃的嗎?我餓了。”
陸景行摟著她往里走:“哪兒餓?”
蘇染掀起眼皮看他不正經(jīng)的俊臉:“哪兒都餓?!?/p>
陸景行修長的手指敲了下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先吃飯?!?/p>
服務(wù)生很快送了飯菜上來。
多是蘇染愛吃的。
只和他吃過幾頓飯,就記住了她的喜好。算他有心。
桌上擺著打開的電腦和文件。
蘇染禮貌地沒有往那邊看。徑直去餐桌上補充能量。
陸景行陪她吃了一些,又去把工作收了尾。才拉著她一起去洗澡。
蘇染全程自己沒動手,陸景行幫她寬衣解帶,涂抹浴液。
隨著他大手游走,身上浮起厚厚一層細膩的泡泡。
“這浴液好香?!碧K染喃喃道。
陸景行手往下探:“這里也要洗?!?/p>
蘇染半闔雙眸,輕咬嘴唇,任由他幫忙。
溫度恰好的水簾降下,乳白色的浴液泡沫沖撒一地。
蘇染像踩在云中,開始發(fā)軟、發(fā)飄。
陸景行低頭下頭,在水霧中吻她。
蘇染在他唇間輕哼。
陸景行微瞇眼皮,擋住幽深如谷的灼熱目光:“看來,食髓知味的,不止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