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親近的人,一旦背叛,帶來的殺傷力將是毀滅的人。
尤其夏凜梟和蘇染汐并沒有什么感情。
這女人雖然聰明,可是行事和身份都不走尋常路。
偏偏又是這樣一個非敵非友的人掌握了他的生死命脈,他怎么可能不仔細(xì)防備著?
夏凜梟冷冷甩開蘇染汐的手,“若本王真這么一意孤行,難以溝通……就憑你這張得理不饒人極度不討喜的嘴,早就死八百回了!”
“你還有理了?”蘇染汐咬牙切齒地跳出棺材,“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我懶得跟你廢話?!?/p>
她本來還想跟夏凜梟好好說一說自己對塔慕的設(shè)計(jì),可是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她只想離夏凜梟遠(yuǎn)遠(yuǎn)的。
蘇染汐按了密室里的機(jī)關(guān),抬頭望著頭頂?shù)某鋈肟冢瑓s發(fā)現(xiàn)自己上不去……剛剛下來的匆忙,她身上只有一件床幔披著,什么工具都沒有。
打死她也不可能求夏凜梟帶她上去!
蘇染汐正要找找別的出入口——塔慕能從密道逃走,這間密室里肯定還有另外一條出口,能夠通到王府之外的。
她剛剛摸索了幾下,頭頂突然響起青鴿激動的聲音:“王爺,王妃!抓到塔慕了。”
突然,那聲音一頓。
應(yīng)該是看到了寢室里一地狼藉的樣子,青鴿也嚇到了!
蘇染汐眼睛一亮,正要喊青鴿幫忙:“青——”
肩膀上突然一重。
夏凜梟不自在地看著精致白皙的鎖骨,冷臉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膀上攏了攏。
蘇染汐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是沒拒絕送上門來的衣服——沒別的,這密室太冷,晚上氣溫又低。
她犯不著為了跟夏凜梟置氣,再把自己凍死了。
直到寬大的男子外袍將蘇染汐整個包裹住,夏凜梟才心滿意足,攬著她的腰身將人帶了出去。
青鴿和墨鶴正要上前查看,還以為兩人遭遇了什么襲擊,連床都給震塌了。
結(jié)果沒想到……“
“王爺,你們沒事吧?”墨鶴下意識看了眼下面的密室,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塔慕是怎么逃跑的。
夏凜梟面無表情地松開蘇染汐。
幾乎是同時的,蘇染汐抓著他的手腕往外一推。
兩人的嫌棄都快溢出了眼眶,毫不掩飾。
其他人:“……”
看樣子,這兩人又掐上了。
只是沒想到王妃這么能耐,居然能在這種危機(jī)情況下和王爺對陣……
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居然沒被傷著,還披上了王爺?shù)囊路?/p>
這兩人的嘴巴紅腫得過分曖昧了。
“咳,王爺,多虧了王妃妙計(jì),我們跟著青鴿的貓鼬追到幾里外的林子里,正好在密道出口堵住了逃脫的塔慕,還抓捕了接應(yīng)他的同黨。”朱雀還擔(dān)心王爺誤會王妃通敵,連忙清楚地解釋了經(jīng)過,“塔慕已經(jīng)收押,您隨時可以審問?!?/p>
“知道了。”夏凜梟思忖片刻,冷冷道,“將塔慕和同伙送交刑部,這件事王府不必再插手?!?/p>
“?。俊睅讉€暗衛(wèi)面面相覷.
這么大陣仗好不容易抓到了宿敵,王爺居然連審問一句都不去?
塔慕一直嚷嚷著要見王爺,如果知道他是這個態(tài)度,一定氣得半死。
眾人雖然心懷疑慮,不過都不敢質(zhì)疑夏凜梟的決定。
幾人相視一眼,連忙不約而同地往屋外走去,給兩人收拾整理的時間。
“蘇染汐,你早就計(jì)劃好了?”夏凜梟冷聲質(zhì)問。
“不然呢?等你來救我嗎?”蘇染汐齜了齜牙。
倒不是故意挑釁,純粹是疼的。
夏凜梟面色一沉,“你給塔慕的地圖,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啊?!碧K染汐輕描淡寫道,“塔慕又不是傻子,給一張假圖,他萬一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一氣之下殺了我怎么辦?”
那語氣,那神態(tài),那死不悔改的態(tài)度……活脫脫將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物演繹得淋漓盡致。
本以為夏凜梟會氣到發(fā)火,她不動聲色地靠近桌子,毒藥和藏起來的銀針都握在了手里。
夏凜梟再敢動她一下,今晚就看誰‘死’得更快!
豈料,夏凜梟只是冷冰冰地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紅腫的手腕上,神色微微一頓。
須臾,他竟然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蘇染汐皺了皺眉,盯著他的背影一頭霧水——神經(jīng)病!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心平氣和了?
她連戰(zhàn)斗的號角都在心里吹響了八百遍,就等著夏凜梟一動手,她立刻反擊報(bào)仇,好好出一口惡氣。
結(jié)果,就這?
夏凜梟就這么走了?
“夏凜梟!”蘇染汐忍不住追到門口,皺眉質(zhì)問,“你就沒什么想問的?想問就問,過時不候,以后少來煩我?!?/p>
“你既有膽子拿自己和相府幾百條人命下賭注,又有能力把人抓回來……不管結(jié)局如何,你該死該活,都與我無關(guān)?!毕膭C梟頭也不回地坐著輪椅離開,背影清絕冷漠,半點(diǎn)不帶留戀的。
蘇染汐愣在門口,細(xì)細(xì)琢磨他這番話的意思,突然眸光一閃——好家伙!不愧是黑心戰(zhàn)神!
他故意不提審塔慕,一是為了避嫌。
其次,塔慕身為北蠻大王子,身份特殊,夜闖王府搞陰謀這樣的大事,一定會上報(bào)給皇帝,而且還要徹查。
到時候自己會是什么下場,就要看塔慕會不會把自己畫了圖的事交代出來了……
陰險(xiǎn)狡詐的家伙!
敢情夏凜梟在這兒等著呢。
蘇染汐咬了咬牙,恨恨地摔上門,“青鴿,今晚我睡客房,明天咱們?nèi)フ易钯F的地方訂制一張奢華的大床,回頭記得找夏凜梟報(bào)銷!”
青鴿:“……”
這兩人怎么一言不合又杠起來了?
頭疼。
她看著蘇染汐有些不自然的手腕,連忙追上來:“王妃,您的手……我?guī)湍闵纤幇幌掳??!?/p>
不用問也知道這傷是怎么來的。
這一對,真是冤家!
“不必了,死不了人?!碧K染汐板著臉把自己的手腕接了回去,正骨的速度比變臉的速度還快,愣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可青鴿是習(xí)武之人,一看就知道這骨頭傷得不輕。
這么疼的地方,王妃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真是夠狠的。
不過——
“還是上點(diǎn)藥吧,否則至少要腫個三五天的。”她正要出去找藥,就看到朱雀拎著藥箱子匆匆趕過來,“王妃,您的手怎么樣了?我?guī)Я松虾玫乃巵?,今晚抹一下,明天就能消腫,疼痛感也能減少一些。”
蘇染汐嗅了一下,都是上好的配方:“多謝了?!?/p>
青鴿看著朱雀殷勤的背影,微微挑眉——這家伙以前可沒有這么機(jī)靈,還特意帶來了上好的骨傷藥來。
這種藥是貢品,一直在王府的倉庫里收著。
沒有王爺?shù)拿?,誰敢擅自去倉庫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