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壓力給到秦可清了。
這是梁皇與眾臣以及三國使臣合謀編織的語言陷阱。
梁皇、眾臣、三國使臣,皆看向秦可清,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
在他們看來,此地有百萬皇城子民,當(dāng)著眾人的面,秦可清沒有拒絕的理由,更沒有拒絕的勇氣。
除非他肯舍棄秦王府的榮耀,不管秦王的聲望。
“陛下,大真使臣說的沒錯,止戈的確可以讓將士與百姓休養(yǎng)生息,可減輕大梁的軍費開銷,減少國庫壓力,從而減免百姓稅賦,讓百姓的生活更有質(zhì)量。
但這些都建立在是否真能止戈的基礎(chǔ)上。
眾所周知,我們大梁與大真交戰(zhàn)斷斷續(xù)續(xù)已有數(shù)百年。
兩國之間積怨已久,若說僅憑我一個小女子去和親便能解決,戰(zhàn)爭也不會持續(xù)到今日。
邊疆之患,除卻大真,還有大燕。
因此,臣女以為,和親止戰(zhàn),不過就是他們的說辭罷了,實則是根本無法達(dá)成之事。
以求和平的方式,無法收獲和平,只會讓對手覺得我大梁軟弱可欺!
唯有以斗爭的方式才能換來和平,讓對手知道我們大梁不可戰(zhàn)勝,一切的牛鬼蛇神自會遠(yuǎn)離。
邊疆有臣女父王鎮(zhèn)守,有千萬秦家軍好男兒,鐵骨錚錚,守衛(wèi)邊疆?dāng)?shù)百載,敵人未能前行寸步!
戰(zhàn),我大梁何懼之有!
臣女相信,大梁百姓也會深知其中道理。
不管什么朝代,哪個時代,從來沒有主動求和平便能換來和平的先例,和平從來都是有軍隊打出來的不是么?”
“郡主!郡主說得好!”
“對,我們不怕大真與大燕,秦王鎮(zhèn)守邊疆?dāng)?shù)百載,大真與大燕的軍隊未能寸進(jìn)!
我們憑什么要讓郡主去和親?
我們大梁難道怕了大真不成?”
“反對郡主和親,我們不答應(yīng)!”
“答應(yīng)和親,大梁皇朝尊嚴(yán)何存,我們絕不愿受此羞辱!”
“郡主女兒身,卻有如此氣魄,不愧是秦王的女兒,我們支持郡主!”
……
廣場周邊,百姓高呼,一時間沸騰了。
就在剛才,他們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許動搖。
聽了郡主的話,令他們內(nèi)心深感汗顏。
郡主說的沒錯,如果只是和親就能解決,就能換來和平,國戰(zhàn)不會持續(xù)數(shù)百年。
大真使臣說什么止戰(zhàn),分明就是信口開河。
他們只是想讓皇上同意和親,好把郡主帶去大真。
秦王只有郡主一個獨女。
郡主一旦落入大真人手里,是否會成為要挾秦王的籌碼?
到了那時候,如果大真非但不止戰(zhàn),反而以郡主為要挾,秦王怎么應(yīng)對?
屆時,邊疆是否還能守得住,大梁國內(nèi)長久以來的安定是否還能守得???
梁皇愣住,群臣愣住,三國使臣也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秦可清竟然如此輕易就化解了他們的編織的語言陷阱。
她一個女子,一直待在皇城,竟然能說出以斗爭求和平這樣的話。
此時,梁皇表面沒有什么,但是內(nèi)心卻是怒火中燒。
這個秦可清什么意思,那句以求和平的方式得不到和平,在隱射他這個皇帝對外軟弱嗎?
這一席話,看似在分析局勢,實則語種帶刺。
如果是以往的秦可清,她不會將話語說的如此尖銳。
現(xiàn)在的秦可清與以往不同了。
看來一切都是因為元初之故。
有了元初撐腰,秦可清更有底氣了。
梁皇看似平靜的雙眸,瞳孔深處閃過一抹寒光。
“郡主,和親不能止戰(zhàn),是你一廂情愿的猜測。
我大真可以國書的方式保證,一旦郡主嫁入我大真皇室,雙方便進(jìn)行停戰(zhàn)和談事宜?!?/p>
“是嗎?”
秦可清看向大燕使團(tuán),“大真皇朝以和親方式停戰(zhàn),你們大燕又如何?
你們大燕總不會說,也會因此而止戰(zhàn)吧?”
“郡主,大梁如今國力強(qiáng)盛,如果大真有意停戰(zhàn),剩下我大燕一國,戰(zhàn)事自然也難以為繼,那樣的話,便也只能選擇停戰(zhàn),就算我們不想,怕是也打不下去了。
郡主不會是不愿為了大梁子民付出吧?
以一人之幸福,換取大梁數(shù)百億子民的幸福,怎么看都是很劃算的事情。
再者,郡主嫁到大真皇室未必不能幸福?!?/p>
“既是如此,不如你們現(xiàn)在就讓你們兩國的軍隊后退三千里,遠(yuǎn)離邊疆?!?/p>
君無邪說話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今日爾等在此地說著停戰(zhàn)的話,你們的軍隊在邊疆動作頻繁,欲發(fā)起新一輪猛烈的進(jìn)攻。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有心停戰(zhàn)?”
“你是誰,有什么資格插手我們與大梁之間的事情!”
大真與大衍使臣明知故問。
“我是誰,縉云仙宗親傳弟子,你們不知道嗎?”
“原來是縉云的天驕!”
他們一副恍然的表情。
“縉云仙宗親傳,的確是有身份地位,但你們縉云什么時候開始插手皇朝之事了?
縉云遠(yuǎn)在西南域,這里是西北域。
就算你是縉云的弟子,也沒有資格插手此事吧?”
“你跟我談資格?”
君無邪看著大真與大衍的使臣,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我縉云仙宗四個字就是資格,你不服氣?
你們?nèi)羰怯X得我違背了縉云宗規(guī),隨時歡迎你們向縉云高層舉報我,看看他們是否會因此而責(zé)罰于我?!?/p>
“呵呵,元初,你很狂??!”
大真皇子冷眼望來,滿臉的挑釁。
“你說什么?”
君無邪舉步走到大真皇子面前,“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本皇子說,你很狂……”
啪!
大真皇子話未說完,一個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十分的響亮。
這一巴掌,猝不及防,直接將大真皇子抽得摔在了地上,左臉腫的老高,巴掌印清晰可見。
眾人都驚呆了,沒想到元初強(qiáng)勢到這等地步,一言不合直接上手,當(dāng)眾扇了大真皇子一巴掌。
“你!”
大真皇子,號稱大真皇朝第一天驕之王,如何忍得這口氣。
感覺到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他的心里倍感屈辱,頓時怒從膽邊生,就要還擊。
“殿下!”
大真使臣一把抓住其手臂,裝著扶他起來,實則牢牢將他拽著。
大真皇子掙了掙沒有掙脫。
“殿下切勿沖動,此時若是出手,便是沖突,是恩怨,恐將給皇室?guī)頊珥斨疄?zāi)。
頂級道統(tǒng)的手段超乎想象,翻手之間天崩地裂!”
大真使臣暗中傳音,勸阻其皇子冷靜,要他忍下這口氣。
“殿下稍安勿躁,暫忍一時。
等到此人代替安平郡主出戰(zhàn)時,在擂臺上將之擊殺,如此縉云就算心中有怒火,也找不到發(fā)作的借口!”
呼!
大真皇子深吸了口氣,強(qiáng)忍著心里滔天的怒火,冷冷盯著君無邪,不再言語。
“你好像很不服氣?”
君無邪伸手拍著大真皇子的臉頰,“不服氣,你也得給我忍著,要怪只能怪你大真皇室不中用啊,在我縉云眼里如同螻蟻。”
這話說的極其囂張,將以勢壓人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君無邪當(dāng)然是故意如此。
他知道自己在大梁畢竟引人注目,或許會被有心人關(guān)注。
如果自己表現(xiàn)得囂張些,就算那些正在尋找自己的對頭,也不會那么容易將自己與三界君神聯(lián)想在一起。
主要還是因為秦可清,他雖然是秦王的女兒,但是在相貌上卻與以往的秦可清一模一樣。
自己這般出現(xiàn),跑來幫著她,難免會讓某些人懷疑。
此時,大梁的百姓們,心里又震驚又舒暢。
震驚的是,郡主身邊的青年,竟然是頂級道統(tǒng)縉云仙宗的親傳弟子!
這等天驕之王,何等身份?
其背后的宗門,能壓得皇朝這種勢力窒息!
舒暢的是,那該死的大陣皇子,妄圖染指安平郡主的癩蛤蟆,終于被收拾了。
一個皇子,本來是尊貴的身份,高高在上,今日卻被當(dāng)眾扇了耳光,給他這一生烙印上了恥辱的印記。
大燕與北莽的使臣和皇子,臉色都極其難看。
他們和大真同屬皇朝勢力。
元初那句皇室在縉云眼里如同螻蟻,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們,在他們聽來,就是赤裸裸的蔑視與羞辱。
梁皇亦是如此,心里震怒不已。
他想到了自己的皇兒。
前些時日,不就是這般被扇了耳光狠狠羞辱嗎?
這個元初太張狂,太囂張了,完全不把所有放在眼里。
“元初公子,你這般行為,是不是太不合規(guī)矩了?”
大梁丞相說話了,不管怎么說,這里是陛下接見三國使團(tuán)的重要場合。
如果大梁這邊不站出來說幾句話,豈不是被人笑話嗎?
“丞相說的規(guī)矩是什么規(guī)矩?”
君無邪走到丞相面前,漠然地看著他,“你的規(guī)矩,還是你大梁的規(guī)矩?”
“自然是我大梁的規(guī)矩!
元初公子貴為縉云親傳,應(yīng)該自重身份,莫要做出有辱縉云聲譽(yù)的事情來。
不要以為有縉云親傳的身份,便可以在這里胡作非為。
你將我大梁皇威置于何地?”
君無邪聞言就是一腳踹大梁丞相身上。
大梁丞相本想以仙力護(hù)體,但他忍住了,硬生生受了一腳,被踹倒在地。
“你個老逼登,在這里逼逼賴賴,跟我講規(guī)矩?
你大梁的規(guī)矩,還想約束頂級道統(tǒng)親傳弟子?
我的規(guī)矩才是規(guī)矩!”
說完,他又對著地上的丞相屁股踹了一腳。
他簡直將紈绔跋扈演繹到了極致,囂張得不行。
這樣的畫面看得梁皇都一陣心虛,擔(dān)心他突然給自己來幾下。
關(guān)鍵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還不敢反抗。
要是傷著了這個元初,且不說其護(hù)道者,其師尊知道了,必然會惹來大麻煩。
元初何以敢如此囂張,背后少不了他那個至少起源境以上的師尊撐腰護(hù)短。
要對付這個元初,只有在雙方約定好的公平對決中,讓與其同代的天驕之王殺之,才能讓縉云無話可說。
“元初公子,你太過分了,老夫怎么也是大梁一品大員,你竟然公然毆打老夫!”
“打的就是你這個表面道貌岸然,實則陰險卑鄙的老逼登!
你們一個個裝著支持郡主的模樣,實則聯(lián)合起來,編織語言陷阱,等郡主往里跳,以為在眾人面前,郡主為了秦王府不會拒絕,只能答應(yīng)和親。
如此,你們便有了操作的空間,實施你們的后續(xù)計劃!”
君無邪非常直白地揭穿了他們的用意。
廣場附近的人們聽了,先是愣住,隨后一片嘩然。
經(jīng)過這么一提醒,人們越想越不對味,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你血口噴人!”
大梁丞相氣得渾身發(fā)抖,心里的怒火與戾氣幾乎要將他撕裂了,恨不能立刻生撕了這個元初。
“元初公子,適可而止吧。”
國公上前勸止。
君無邪橫了他一眼,“怎么,國公也想被踹了?”
國公聞言,表情僵硬,臉上的肌肉狠狠抖了幾下。
“好了,元初公子,你是縉云親傳,亦是今日之客人,我們尚有要事處理,還請公子行個方便?!?/p>
一直沉默的梁皇開口了。
“行,我給你梁皇幾分薄面?!?/p>
君無邪沒有再繼續(xù),有些事情適可而止,繼續(xù)下去,只會適得其反,太過了反而讓人生疑。
“梁皇陛下,我看不如這樣,你們大梁派人來與我們比試一番。
如果你們大梁輸了,便讓安平郡主和親,如果硬了我們,和親之事,就當(dāng)沒說過!”
“你是北莽使臣,代表不了大真?!?/p>
梁皇冷冷說道。
“非也,我們大真同意北莽使臣的提議!
怎么,梁皇不會是不敢派人與我們比試吧?”
“朕有何不敢?
只是,此事還得聽聽安平郡主的意見。”
“臣女不同意!
比試沒有什么問題,但賭注不能是臣女!
無論輸贏,臣女都不會答應(yīng)和親之事。
三國使臣,你們想比什么,怎么個比法?”
“唔,既然郡主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和親,我們也就不再強(qiáng)求了。
至于交流比試,一共兩種方式,一個是比符陣精通,一個則是武力對決。
首場比符陣,你們大梁可以尋任何符陣師來。
武力對決,則需要你們年輕一代與我們帶來的天驕之王們比。
梁皇,安平郡主,你們覺得如何?
當(dāng)然,如果你們怕了,大可現(xiàn)在就認(rèn)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