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宸的眸中帶著滔天怒火,握緊了拳頭……
身旁的女人用力拽著傅北宸的臂彎,身體也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抖。
此時,陸青林與霍沉淵走了過來,霍沉淵開口,“既然莫斯先生盛情,我們也想上去陪一下?!?/p>
不料,卻被管家伸手攔住。
“不好意思,先生只請了傅總?!?/p>
傅北宸沉默地考慮了幾秒,最終妥協(xié)了。
“我跟你們走?!?/p>
他轉(zhuǎn)頭,將身旁的女人交給陸青林,語氣堅決:“你們帶念念,先回去。”
管家卻又補了一句。
“不好意思,傅太太,也請跟我們一起上船?!?/p>
陸青林吐了一句,“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沒跟南晚和好了,若她在,莫斯決不敢強迫他們上船。
管家氣趾高仰,“請你們不要讓我為難?!?/p>
“你們先走吧?!备当卞氛f了一句,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然后牽著女人上了船。
他們一踏入甲板,巨大的輪船立刻啟動,引擎發(fā)出轟鳴,慢慢駛離港口。
“老狐貍?!?/p>
霍沉淵低聲罵了一句,看來,他們想離開這里,沒那么容易。
“追。”
陸青林當(dāng)機立斷,吼出一個字,走往??吭诓贿h處的一艘快艇,他們的人就在近海,他拿出手機快速發(fā)出信號。
大船的甲板上,海風(fēng)獵獵作響。
莫斯邁開長腿,一步步向傅北宸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勢在必得的壓迫感。
突然,一個下屬跌跌撞撞地跑來,他手里緊緊攥著衛(wèi)星電話,臉色慘白如紙。
他沖到莫斯身邊,附在他耳邊,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飛快地說了幾句。
莫斯的身體瞬間繃成了一張拉滿的弓。
他猛地停住腳步,步伐凝固在甲板上。
面具之下,那雙眼睛里燃起了滔天怒火,幾乎要將眼前的一切焚燒殆盡。
他的實驗室!
他砸了十幾億,苦心經(jīng)營了好幾年的心血!
竟然被一鍋端了。
不用想,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干的。
還有顧星念那個女人,她也絕對脫不了干系。
莫斯轉(zhuǎn)身,幾步跨到傅北宸面前,聲音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
“我的實驗室,是你們端的?”
傅北宸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
“你收到的信息恐怕不全。”
“這會兒,泊西家族,應(yīng)該也被端了。”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
“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投降吧,可以留你一命?!?/p>
“呵?!?/p>
莫斯冷笑。
“癡人說夢,泊西家族是青城第一貴族,百年根基,你說倒就倒?”
“你應(yīng)該聽過一句話?!备当卞房粗?,目光沉靜,“千里之堤,潰于蟻穴?!?/p>
莫斯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額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就在這時,管家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在他耳邊又確認了一句。
莫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失魂落魄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泊西家族,怎么可能會垮?
“傅北宸,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嘶吼道。
傅北宸的目光灼灼地釘在他身上。
“你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你骨子里的懦弱和自卑?!?/p>
“你的母親,從小就把你丟在帝都,因為,你不是她心中合格的繼承人?!?/p>
“所以,你才把所有的怨氣都發(fā)泄在那些被囚禁的女人身上,作賤她們,以此獲得滿足?!?/p>
“我說得沒錯吧,莫斯先生,不對,我應(yīng)該稱呼你為……”
“厲南沉,沉爺?!?/p>
厲南沉。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劈在顧星念的腦海里。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眸子里全是震驚。
原來是他。
帝都厲家的厲大少。
他們……曾在帝都的宴會上,有過一舞之緣。
“哈哈……哈哈哈哈!”
莫斯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里帶著癲狂和破碎。
他抬手,干脆利落地將臉上的面具取下,露出一張冷峻又過分俊朗的面孔。
顧星念看到那張臉,身體控制不住地輕顫了一下。
果然是他。
難怪第一眼見到他時,就有一種莫明的熟悉感。
她還記得,當(dāng)時他風(fēng)度翩翩,跟自己講了很多有趣的笑話,學(xué)識淵博,談吐不凡。
誰能想到,那溫文爾雅的皮囊下,竟然藏著一頭吃人的惡狼。
“傅總,你知道得太多,一般都活不長?!?/p>
厲南沉隨手將面具扔在地上,點了一支煙。
所有的偽裝都已褪去,他整個人反而顯得輕松下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松弛感。
傅北宸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厲南沉,你逃不掉了,投降吧。周圍都是我的人?!?/p>
厲南沉抽了口煙,聞言,懶懶地抬眼掃視周圍的海域。
遠處的海平面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三艘巨大的輪船,還有幾艘快艇,從三個方向,將他們這艘船死死地包圍住,形成了一個插翅難飛的牢籠。
他們此刻的位置,正在颶風(fēng)島與火烈島的交界處。
這里是另一個磁場的分界線,信號全無。
“我為什么要逃,反正已經(jīng)一無所有?!?/p>
“有你們?nèi)齻€給我陪葬,足夠了?!?/p>
厲南沉笑了笑,掐滅了煙,一步步走到顧星念面前。
他的眼神變得復(fù)雜,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迷戀。
“白大小姐,當(dāng)日一舞,甚是想念,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面?!?/p>
“其實,我挺喜歡你……”
顧星念別開臉,什么也沒說。
目光冰冷,卻掩不住身體深處泛起的恐懼和戰(zhàn)栗。
“你離她遠點!”
傅北宸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將顧星念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
厲南沉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抓住了旁邊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女傭。
“我倒是忘了,這位,才是真正的白大小姐吧?”
他手上用力,扯掉了女傭臉上的面紗。
一張布滿疤痕的丑臉露了出來。
厲南沉卻看都沒看,手指熟練地在那張丑臉的耳后一揭。
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下。
面具之下,是一張漂亮得驚人的容顏,略施粉黛,更顯嫵媚動人。
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此刻寫滿了驚恐。
她嘴唇翕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最后,她只能拼命地搖頭,身體不住地往后退。
“念念?!?/p>
傅北宸緊張地走過來,伸手將她護到自己身后。
厲南沉打了個響指。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傅北宸將女傭緊緊地護在身后,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念念,別怕,我在?!?/p>
他身后的女人卻像是被刺激到了,瘋狂地搖頭,掙扎著想從他身后跑出來。
傅北宸死死地拉住了她。
厲南沉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出戲。
“有時,我真是佩服傅總的深情,三個老婆,你是一個都舍不得棄。一個在檳城供著,兩個在這護著,嘖嘖!”
他笑著搖了搖頭,突然上前,一只大手鐵鉗一般,直接將傅北宸身后的女人給拽了出來。
“傅北宸,現(xiàn)在兩個女人,你只能保一個。”
他笑得殘忍。
“你選哪個?”
兩個保鏢心領(lǐng)神會,一支槍指著顧星念的頭,另一支槍,抵上了女傭的太陽穴。
傅北宸目眥欲裂,憤怒地咆哮。
“兩個都要!你放開她們走,想要干什么,沖我來!”
厲南沉看著這一幕,突然爆發(fā)出夸張的大笑。
“傅北宸,你不選是吧?”
“行,我?guī)湍氵x。”
話音剛落。
他猛地奪過旁邊保鏢手上的槍。
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他甚至沒有瞄準,手臂一抬,對著女傭的心臟位置——
“砰!”槍聲響徹天際。
這系列動作快到極致,快到傅北宸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中槍的女傭,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胸口的位置,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迅速染紅了她白色的女傭服,觸目驚心。
“念念!”
傅北宸嘶吼出聲,整個人都懵了。
他瘋了一樣撲過去,跪倒在女人身邊。
“念念,念念……”
他顫抖著伸手,死死按住她的傷口,試圖堵住那不斷涌出的生命力。
溫?zé)岬难?,瞬間染紅了他修長的手指,浸透了他的掌心。
另一個女人,那個幸存者,驚恐地瞪大了雙眼,身體抖得和篩糠一樣。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眼眶卻已決堤。
“厲南沉!”
傅北宸的眼睛紅得嚇人,他猛地轉(zhuǎn)頭,那眼神像是要將人生吞活剝。
“我殺了你!”
他咆哮著,從地上一躍而起,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猛獸,用盡全身力氣撲向厲南沉。
兩個男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沒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暴怒和恨意。
厲南沉的保鏢們舉著槍,卻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亂開。
生怕一顆子彈跑偏,誤傷了自家老板。
“還愣著干什么!”
管家扯著嗓子大喊。
“快,去捉那個女人!”
兩個保鏢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那個幸存的女人逼近。
女人嚇得魂飛魄散,求生的本能讓她拔腿就跑。
遠處的海面上,幾艘快艇聽到了這里的槍聲,快速合圍而來,船影越來越清晰。
傅北宸和厲南沉的搏斗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
兩人都是狠角色,一時之間竟打得難分高下。
突然。
“砰”又一聲槍響。
這一次,子彈的目標是厲南沉。
他正死死鉗制住傅北宸,后背猛地一震,悶哼一聲,動作出現(xiàn)了零點一秒的僵硬。
鮮血,從他黑色的襯衫背部迅速滲透出來,染紅了一大片。
是白御。
他站在遠處的大船,舉著狙擊槍,終于找到了機會。
厲南沉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劇痛讓他臉色煞白。
但他眼里的狠戾卻不減反增。
他突然發(fā)了狠,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抱住面前的傅北宸。
“要死,一起死!”他嘶吼了一聲。
“撲通!”
兩個人一起墜入了冰冷、洶涌的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