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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阻路之戰(zhàn),再創(chuàng)輝煌

此刻已是夜晚。

向天雷首先聽到了開戰(zhàn)的聲響。

“許總兵那邊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向天雷望著還沒有掘開的滄江堤壩,就是臉色沉下來。

如果這個時候宋天德帶兵跑過來,想完全阻擋住可就難了。

而且,從后方的宋家大本營那邊,又有十萬兵馬也趕來了。

“大人,我有一個方法?!边@個時候一個中年將領(lǐng)低聲道。

“說!”向天雷鄭重道。

“按照常規(guī)來做,想完全扒開河堤,現(xiàn)在看來難度還是很大的?!?/p>

“若是只鑿穿一個個洞口,然后再從里面鑿穿一個可供繩子串通的通道,再依戰(zhàn)馬和人力往外拉扯,足以帶出大批的泥土,使得整個堤壩從內(nèi)部發(fā)生崩塌?!?/p>

“屆時滄江之水的沖勁之力,只要找到一個足夠大的宣泄口,足以幫我們完全沖開這堅硬的堤壩。”

那個中年將領(lǐng)沉聲道。

“如此做的話,最后負責拉扯堤壩的兵,怕是很難跑上岸來了,能否有岸上面的人負責拉扯?!毕蛱炖啄樕蛔?。

“方向不行,繩子不夠長,而且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蹦莻€中年將領(lǐng)搖了搖頭,能不死,誰愿意死,但需要赴死的時候,總要有人頂上去。

向天雷頓時意識到了后果是什么。

這處堤壩并不小,畢竟連同的河道就有二十米寬了。

最后需要投入的兵力,拉裂開這堤壩,必然需要至少近千人,滄江之水貫通之下,這上千人在河道底部,還能跑的掉嗎?

“和被兩江重鎮(zhèn)前后夾擊的犧牲相比?!?/p>

“此刻的投入,值得。”

“我會選擇識得水性的弟兄,另外末將請命,親自率領(lǐng)他們拉裂堤壩?!?/p>

“請大人允許?!?/p>

那個中年將領(lǐng)沉聲道。

“你是渭河平原阻路之戰(zhàn)上,剛剛提拔上來的參將?!?/p>

“榮華富貴尚在后面?!?/p>

“若是犧牲在這里,值得嗎?”

向天雷直直看向旁邊的中年將領(lǐng),聲音透著低沉。

“滇南行省是我的家鄉(xiāng)?!?/p>

“西川行省出了熊總兵和許總兵,特別是青州府方面,皆是甘愿赴死之輩,如此才憑借一府之力,打出赫赫聲名?!?/p>

“我滇南行省也非貪生怕死之輩?!?/p>

“在渭河平原上咱們打出了赫赫聲名的阻路之戰(zhàn),令天下皆知我滇南重鎮(zhèn)?!?/p>

“若一戰(zhàn)而竭?!?/p>

“豈不讓天下笑話?!?/p>

“末將身為滇南重鎮(zhèn)的將領(lǐng),身有所感,不愿被人笑話?!?/p>

中年將領(lǐng)沉聲道。

“我也不想被人笑話啊?!毕蛱炖纵p嘆一聲,一座邊軍重鎮(zhèn)如何為天下所敬仰,皆是因為一場場赫赫有名的大戰(zhàn)打出來的。

自今日之后。

無人再敢小覷熊鯤統(tǒng)帥的西川重鎮(zhèn),正是因為前有渭河平原對戰(zhàn)大荒國,后有今日主動出城一戰(zhàn),從天亮打到天黑,令四十萬兩江重鎮(zhèn)的兵馬不敢分兵。

這已是赫赫戰(zhàn)功。

至于青州府,無需多議,天下已知其強大。

江南重鎮(zhèn)和東南重鎮(zhèn),皆水兵起家。

不在一個起跑線上。

滇南重鎮(zhèn)能夠拿出手的就是渭河平原的阻路之戰(zhàn),若不能在今日,再次打出阻路之戰(zhàn)的赫赫聲名。

那滇南重鎮(zhèn)在天下人看來,豈不就是一個笑話。

“末將趙四海,請命?!蹦侵心陮㈩I(lǐng)沉聲道。

“趙將軍,去吧。”

“盡可能的顧全性命,戰(zhàn)后我親自為你們請功?!?/p>

向天雷沉聲道。

“是!”趙四海拱了拱手,轉(zhuǎn)過身走到其統(tǒng)帥的一支兵馬面前。

“破軍營,上期一步?!?/p>

“精通水性的,上前一步。”

“非家中獨子的,上前一步?!?/p>

“年齡過二十歲的,上前一步?!?/p>

“未曾受傷者的,上前一步?!?/p>

“愿甘心赴死的,上前一步。”

趙四海沒有廢話,直接提出要求。

望著最后走出來的一千零一十九人。

他目光掃過去,猶如鷹鳩一般很快看過所有人,指了指三個人。

“你們?nèi)齻€,離隊?!壁w四海沉聲道。

“趙將軍我可以的,我過了明日就二十歲了,不影響的?!逼渲幸粋€年輕兵士急忙道。

“趙將軍,我只是腰間受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不影響揮刀的?!币粋€中年兵士急忙道。

“趙將軍,我雖是家中獨子,但我父是滇南重鎮(zhèn)的老兵,他說過,有戰(zhàn)必爭先,雖死而無憾?!?/p>

“他會為我今日之舉,感到高興?!?/p>

最后一個青年兵士大聲道。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p>

“這是軍中?!?/p>

“你們?nèi)齻€出列。”

趙四海面無表情道。

“是!”那三人臉露苦澀和懊悔,但也只得出列,然后跑步回到了后面隊伍去。

“總兵大人?!?/p>

“破軍營一千零一十六人,現(xiàn)已做好準備。”

“請您下達命令。”

趙四海轉(zhuǎn)過身面朝向天雷,沉聲道。

“破軍營好樣的?!?/p>

“經(jīng)此一戰(zhàn),不論勝敗,我滇南重鎮(zhèn)都將依破軍營為榜樣?!?/p>

“凡我向家所屬子弟,未來入伍,將會先入破軍營,依身為破軍營的兵為榮。”

向天雷沉聲道。

趙四海近乎拿出了一整個破軍營來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向天雷自然不能虧待了這破軍營。

凡向家子弟以后入伍,先入破軍營,無疑是讓破軍營和向家完全綁定在一起了。

“弟兄們?!?/p>

“隨我去?!?/p>

趙四海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便跳進了靠近堤壩的下方干涸河道里,來到了堤壩盡頭,抓住有戰(zhàn)船送來的錘頭掄起來砸向堤壩中央,很快一個個兵士也紛紛跳下去。

開始鑿開一個個大概腰身粗的洞口。

不斷的往里面深挖。

很快眾人就知道他們是要干嘛了。

鑿穿一個個洞口,最后從內(nèi)部拉扯開整個堤壩,屆時他們頭頂之上將會因無盡江水沖蕩下,裹挾大量的泥土,石塊撲面砸下來。

這些人能活下來的,不會太多。

而過去他們的方法,是從堤壩四周慢慢的挖,把泥土,石塊給分散開,直到最后貫通滄江之水,哪怕有沖撞之力,也不過是水流之力,不至于要人命。

“都愣著做什么?!?/p>

“趕緊加寬河道,減少水流沖撞?!?/p>

“另外扔下去繩子,綁他們身上?!?/p>

“最后關(guān)頭,能拉上來多少是多少?!?/p>

向天雷沉聲道。

此刻在滄江水面戰(zhàn)船上的江南重鎮(zhèn)的兵士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忍不住愣住了。

這么玩命?

這么拼的嗎?

戰(zhàn)爭還沒開始,就開始搏命了嗎?

“從他們接下任務(wù)開始。”

“屬于他們的戰(zhàn)爭,就已經(jīng)開始了。”

這個時候戰(zhàn)船上一個將領(lǐng)沉聲道,他看出了水兵和陸戰(zhàn)之兵的差距,前者太安逸了,只要戰(zhàn)船不毀,幾乎很難有生命危險。

而后者,隨時隨地都具備犧牲的風險。

也導致他們,一個個為了活,也要拼命打贏一場戰(zhàn)爭。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那處堤壩發(fā)生了嗡嗡嗡的動顫聲響,滄江之水好似找到了疏通的方位,不斷的拍打著那處堤壩處。

永遠不要懷疑他們的魄力和智慧。

在砸開一個個深邃的洞口之后。

就安排了一個個兵士鉆進去,挖開相臨的洞口,用一根根粗大的繩子包裹著衣服塞進兩處洞口的貫通處,然后從兩端拋出去繩頭。

趙四海就安排人把繩子聚成一起,余下的千人把繩子綁在腰間。

前面更有上百匹戰(zhàn)馬,也用來負責牽引拉扯。

一股腦的往外使勁拉扯。

洞口之間發(fā)生了轟隆隆的顫粟聲,大批的土壤被一股腦的給拉出來,還有咕咕咕的水流聲。

這一千零一十六個兵士滿身繃緊的如同一個滿月的弓,前方的戰(zhàn)馬也在卯足勁的往前拉扯著。

后面的堤壩動蕩越發(fā)大了,大批的土壤被拉扯出來。

“把戰(zhàn)馬放上去。”趙四海突然沉聲道。

“不,留下他們。”

“讓一部分兵,先上來。”

向天雷突然道。

戰(zhàn)馬是很寶貴,但這樣甘心赴死的兵,更寶貴。

“是!”趙四海指了指十幾個年輕的兵士,命令他們上去。

“趙將軍,我不上?!?/p>

“我要和大家留在一起?!?/p>

……

“我不想當逃兵。”

“我水性好,讓年紀大的走吧?!?/p>

一個個年輕的兵士直接拒絕了。

“小瓜娃子,趕緊上去吧?!?/p>

“你們還年輕,是破軍營的未來,我們畢竟年紀大了,再戰(zhàn)上幾年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就是死在傷病?!?/p>

“今日之事就交給我們吧,留在這里,取得榮耀,死了也挺好。”

一個老兵咧嘴一笑,突然抬手抓住那個年輕的兵士,抬手一拋,就把其甩向了岸邊上。

很快岸上的幾個兵急忙抓住了他,任憑他怎么掙扎,想跳下去都沒機會了。

其他幾個被指名的年輕兵士。

也皆被一些老兵給抓住,抬手扔到了岸邊。

“大哥,我不上去?!?/p>

“家里還有老幺的,咱哥倆說過,同生共死的?!?/p>

一個年輕的兵士望著身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急忙表態(tài)道。

“能活著干嘛死?!?/p>

“這不算逃兵?!?/p>

“給我好好活著,這次的功勞,就不要和我爭了?!?/p>

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不顧弟弟的辯解,兩個大手一把抓住弟弟個胳膊。

“不?!?/p>

“我要和你在一起,說好的同生共死啊?!?/p>

“哥,你騙我,你騙我,我恨你?!?/p>

那個弟弟不斷的掙扎,不像剛剛一些年輕兵士,是猝不及防被扔上去的,這般掙扎下,他那大哥還真是拋不上去他了。

“麻煩兩位同袍了?!?/p>

那三十多歲的大哥無奈一笑。

旁邊又來了兩個漢子,三個人直接拽著那個年輕兵士的胳膊腿,一把就給拋飛到了岸上去,后者很快就被摁著,沒給他再跳下河道的機會。

此刻河道里的上千名破軍營的兵士,卯足勁繼續(xù)拉扯那堤壩。

整座堤壩肉眼可見的在松動,不斷的顫動。

中央之處的大批土壤被拉扯出來。

有些繩子斷裂的,他們就會換成其他隊伍里繼續(xù)進行拉扯。

轟隆隆

整個堤壩表面也突然間流淌出了大量的江水,這是要決堤的征兆。

向天雷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忍著了。

這個時候,還要一把力啊。

必須還有人在河道內(nèi),進行拉扯才行。

此刻岸邊上的人也很是著急,因為他們站的高,方位不對,加上繩子沒有那么長,不足以使力。

只能靠正對著堤壩中央,處于河道下方的上千破軍營的兵士來使力。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拽著一根根綁縛住河道底下同袍身上的繩子,這是后者最后的救命繩子。

過了沒多久。

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堤壩陡然間炸裂開了一般,大量的江水裹挾著石塊,泥土沿著河道噴涌而出,只是距離堤壩不到百米的上千破軍營的兵士,首當其沖。

“快?!?/p>

“拉他們上去。”

向天雷大吼道。

這些兵士身上還綁縛著一根根繩子,有岸上的兵士拽著。

不過在堤壩崩開的頃刻間。

不少岸上兵士們手上的繩子,直接崩開了,他們雙手都泛著血痕。

水流沖擊之下,河道底部的上千兵,就猶如被萬鈞之力沖撞,凡是和他們有關(guān)的一切,都遭受了巨大的力量沖蕩。

為此岸上一些死死拽著繩子的兵士,也有不少被沖進了河道里。

“派兵騎馬過去,在水流遲緩的地方?!?/p>

“給我攔住他們?!?/p>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向天雷近乎聲嘶力竭道。

“是!”很快就有一支上千人的隊伍,立即騎上戰(zhàn)馬去往下游。

向天雷看著岸邊救上來的兵士,竟不足二十個人。

近千人就這么一下子給沖的無影無蹤了。

這個時候前后忽然聽到了劇烈的動靜,不是水流聲,而是大軍來了,來的還不止是一路。

就看到從西部十萬人的大軍,火速馳援而來。

當看到?jīng)坝客募钡慕疀_入河道時,氣的為首的將領(lǐng)臉色都黑了,必須繞路,騎兵還好,步兵要繞幾十里。

至于搭建浮橋?

可以是可以。

但向天雷帶來的五萬人不是傻子啊。

就在這個時候。

從東部蟠龍關(guān)方向,宋天德帶兵也沖出了許元勝的包圍,離這處河道也只有千米距離了。

“準備戰(zhàn)斗?!?/p>

向天雷陡然大聲道。

西邊來的大軍有河道阻擋,較為容易對付。

向天雷帶領(lǐng)的兵,皆在河道的東邊落腳。

正好面對宋天德這一部,就需要他們硬碰硬,配合青州府進行前后夾擊。

“好!”

“好??!”

“經(jīng)此一戰(zhàn),滇南重鎮(zhèn)阻路之戰(zhàn)的赫赫聲名,必然令天下忌憚?!?/p>

許元勝看著滄江之水拍打著沖蕩著二十多米寬,貫通四縣足有數(shù)十里的河道,臉上露出了笑意,他最后的擔心也沒了。

在這條河道一側(cè)。

除了宋天德這一部分兵力,宋家能調(diào)動的也只有不堪一擊的各府,各縣的守備軍了。

那些守備軍。

面對青州府和滇南重鎮(zhèn)加一起總?cè)藬?shù)達十萬的正規(guī)軍,又豈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