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的幾日,許廣志帶領(lǐng)大軍在昌平國軍隊的配合下,接二連三的拿下一座座被金象國占領(lǐng)的城池。
這些只是小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因為有戰(zhàn)船上拆卸下來的火炮協(xié)助,即便是攻城,也并不難。
許元勝等人則是開始鎖定了昌平國都城附近的幾座精鐵含量高的鐵礦,開始招募當(dāng)?shù)氐娜诉M(jìn)行挖掘,因為首次使用了火藥,所以開挖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更是在鐵礦附近鑄起了火爐,就地鍛成精鐵,再往境內(nèi)運輸。
“這些當(dāng)?shù)氐拿癖?,沒有意見吧?”許元勝詢問道。
“他們能有什么意見,阮宰溫已經(jīng)和我們簽訂了條約,我們給他們的工錢,可比過去多的多?!?/p>
“不過當(dāng)?shù)氐囊恍┵F族,聽說頻頻向阮宰溫提出了抗議?!?/p>
“認(rèn)為這些精鐵,不能白送我們?!?/p>
候光耀嗤笑道。
“我們?nèi)诉€在,倒是問題不大?!?/p>
“一旦我們走了,這昌平國北部的鐵礦,可就說不好了?!?/p>
“是要盡快扶持一個心向大勝的勢力崛起,然后利用其牽制當(dāng)?shù)氐馁F族。”
許元勝沉吟道。
“阮宰溫那邊不行?”候光耀蹙眉道。
一旁的海無涯也是看向許元勝。
“阮宰溫若是親自下場,少了這層緩沖,昌平國內(nèi)部一旦生出間隙,不利于我們和平開發(fā)這些鐵礦。”
“必須有個第三方下場,讓阮宰溫居于他們之上,進(jìn)行協(xié)調(diào)?!?/p>
“如此才能震住勢?!?/p>
許元勝呵呵一笑。
“還真夠麻煩的?!?/p>
“要我說直接留下兩萬兵馬,十艘戰(zhàn)船,我倒是看昌平國干弄什么花樣。”
候光耀無奈一笑。
“這個方法只是迫不得已才為之?!痹S元勝沒有和候光耀以及海無涯解釋,哪怕一個大國若是陷入了民眾斗爭的汪洋里,也能拖死一個大國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就地扶持一方勢力。
“這件事,你來做主吧?!焙蚬庖詈鬀]說什么。
“萬大人,今日怎么沒有來?”海無涯不解道。
“老師在和當(dāng)?shù)氐墓賳T談話,進(jìn)一步了解當(dāng)?shù)氐那闆r。”
“接下來要向昌平國輸送我們大勝的物資,用這些物資左右昌平國此地的商路,就能讓昌平國底層民眾完全心向我們大勝?!?/p>
“一旦軍事和商路上,皆有我們大勝掌控。”
“不管這個土地上是誰為王為皇,都要居于大勝之下?!?/p>
許元勝說道。
候光耀和海無涯相視一眼,沒再多說什么,內(nèi)政這一塊,本就是他們的弱勢。
他們就盯好鐵礦,就好。
過了三日后。
許廣志那邊戰(zhàn)爭收尾,班師回來,昌平國所有的金象國敵軍已經(jīng)被剿滅,或被俘,或是已經(jīng)逃回國。
“把金象國的俘虜,拉去鐵礦干活?!?/p>
許元勝說道。
“大人,若是如此的話?!?/p>
“這金象國和昌平國的矛盾,可就激化了?!?/p>
許廣志低聲道。
“長時間打仗,不好?!?/p>
“但過于太平了,就會忘記救世主長什么樣子了?!?/p>
許元勝淡淡一笑。
“我明白了?!痹S廣志點了點頭。
“接下來要培養(yǎng)一個地方勢力,你那邊有什么人選沒有?”許元勝問道。
“有?!?/p>
“我這幾日我一直在昌平國各地剿滅金象國敵軍?!?/p>
“倒是有一股勢力,提供了不少協(xié)助?!?/p>
“相信大人,一定會比較認(rèn)可他們?!?/p>
許廣志笑著道。
“哪一路?”許元勝眉頭一挑。
“我們大勝遷入此地的人?!?/p>
“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幾百年,通曉昌平國的一切?!?/p>
“據(jù)說是大勝早期,就進(jìn)入昌平國的?!?/p>
許廣志說道。
“嗯?”
“竟然還有移民了?!?/p>
許元勝一怔,差點忘記這一塊了,雖然大海上比較危險,但是昌平國和東南行省是接壤的,中間隔著一大片森林。
若真想通過,也并非不可能。
為了討生活,大勝民眾是能克服萬難的。
許廣志雖然不懂什么叫移民,但字面意義,倒也明白大概。
“把他們領(lǐng)頭的人,請過來?!痹S元勝說道。
“是!”
“我這就去聯(lián)系,他們也早就想拜訪大人了?!?/p>
許廣志鄭重道,就先離去安排了。
當(dāng)日傍晚的時候。
萬樹森也來到了許元勝的住處。
“這幾日和昌平國的一些官員以及貴族談了談?!?/p>
“這個民族畏懼強(qiáng)者的同時,也目光有些短淺,時間長了怕是會起異心?!?/p>
“我們在還好?!?/p>
“我們一旦走了,肯定會生出弊端的?!?/p>
“不過此事也不奇怪,大勝弱了,周邊藩屬國就會不安分?!?/p>
萬樹森沉吟道。
“老師,待會我為你引薦一個人?!痹S元勝笑著道。
“哦,是什么人?”
“你在昌平國,還有相熟的人?”
萬樹森微微一怔。
“等老師見了,就知道了。”許元勝說道。
“好?!比f樹森點了點頭。
兩人開始吃晚飯。
過了沒多久,許廣志就過來了,說是人帶來了。
“請進(jìn)來吧?!痹S元勝點頭一笑。
很快許廣志出去請來了一個老者。
“見過兩位大人?!?/p>
“小人名叫鄭源,祖上來自東南行省嶺南縣,在昌平國已有三百多年了?!?/p>
鄭源作勢就要下跪。
“老人家,請起。”
“異國他鄉(xiāng),能見到大勝子民,就是一家人?!?/p>
許元勝主動起身扶起鄭源,從面貌上看去和大勝境內(nèi)的老者差不多,略微有些曬黑,和昌平國那種個頭矮小,皮膚黝黑,還是不一樣的。
“我等流落在外,無不日日盼望故國強(qiáng)大?!?/p>
“得知大人們的到來,大家都很是歡心?!?/p>
鄭源也倍感喜悅,連說話聲音都透著一抹顫聲。
“大勝初年,來到昌平國的人不少吧?”
“我曾經(jīng)翻閱戶部名冊,大勝初年為了靖平內(nèi)亂,收歸各地兵權(quán),戰(zhàn)爭又持續(xù)了不少年。”
“聽說不少人都跑進(jìn)了山里?!?/p>
“你們應(yīng)該是那個時候,進(jìn)入昌平國的吧?!?/p>
萬樹森輕嘆一聲,新朝建立并非一蹴而就,新舊更替,往往代表著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多年的戰(zhàn)爭要繼續(xù)。
這個時候?qū)τ谌丝?,近乎是斬滅了一茬?/p>
“回大人的話?!?/p>
“小人祖上正是在大勝初年,不堪連年戰(zhàn)爭,逃荒而來,據(jù)說當(dāng)年東南行省跑走了不少人?!?/p>
“有劃船出海的,也有往南進(jìn)入深山的。”
“我們這一支僥幸進(jìn)入了昌平國,費勁千辛萬苦才是扎根。”
“好讓大人們明白?!?/p>
“昌平國國力孱弱,但極擅內(nèi)訌,其種族好逸惡勞,喜反復(fù)無常,即畏懼強(qiáng)者,又嫉妒強(qiáng)者,不可盡全信?!?/p>
鄭源低聲道,這都是幾百年來吃過虧,用鮮血證明過的。
“請入座。”萬樹森起身示意,聽鄭源一番話,他心底對昌平國人的判斷,更堅信了。
當(dāng)然不排除是為了突出自身地位,想要得到大勝投資,才如此說的。
但萬樹森相信自己的判斷,只要一番深聊,不難看出是真假。
許元勝心底其實已經(jīng)相信了鄭源。
見過了大勝周邊的地圖,和后世格局太像了。
唯一不同的是,大勝國土面積更大。
對于周邊的輻射,并不深。
這些外族,豈會心悅歸附。
和鄭源的一番話,聊到了夜深,不管是萬樹森還是鄭源,都是上了年紀(jì),就落塌休息了。
許元勝則是翻閱著關(guān)于這些從大勝遷徙而入昌平國人的卷宗。
不算太詳盡。
黑冰臺畢竟才剛剛滲透。
“人口經(jīng)過三百年的繁衍,有差不多十多萬人。”
“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規(guī)矩和生存之道。”
“本族通婚,擅長種植莊稼以及經(jīng)商?!?/p>
“不過三百多年了,才有十多萬人,著實不算多?!?/p>
許元勝蹙眉道。
按照今晚上鄭源所講,當(dāng)年進(jìn)入昌平國的人也有數(shù)萬人,三百多年足夠繁衍至少七八代了。
按照人數(shù)的倍增,十多萬人是真不多。
“大人我倒是聽到一些消息?!?/p>
“不知道真?zhèn)?,所以沒有一并記錄下來?!?/p>
侯坤低聲道。
“說說看?”許元勝心頭冒出一個念頭,希望不會完全復(fù)制后世的景象。
“想必大人,能猜的到。”
“昌平國一些官員和貴族,完全是借以這些遷徙族人的身上,吸血壯大的,卻又不敢讓他們過于強(qiáng)大?!?/p>
“我聽說當(dāng)?shù)厝擞昧瞬簧俜椒?,多依通婚,離間,栽贓陷害,狠的或是直接扮成山匪或是強(qiáng)盜以及亂民,在天災(zāi)之際,直接劫掠?!?/p>
“這些遷徙族人,通過三百年的辛勤,才勉強(qiáng)有了一個城池,借以保全自身,雖家底殷實,但常年處于不安之中。”
侯坤低聲道,這個情況下哪有機(jī)會繁衍壯大。
“看來鄭老等人,在異國他鄉(xiāng)確實不易。”許元勝點了點頭,有些恍惚,和后世太像了。
或許這就是人性吧。
大勝這個民族,太過勤勞了,容易造天妒,造人嫉。
多災(zāi)多難,卻又堅韌強(qiáng)大。
侯坤沒再多言,怎么抉擇不是他來決定。
這個時候。
昌平國國都深處皇宮內(nèi)。
阮宰溫也接到了大勝人見過什么人的消息。
“鄭源?!?/p>
“這個老人,可是很難纏啊?!?/p>
“當(dāng)年從我父親手里,硬生生拿下了一個建城的承諾?!?/p>
“在那片僻壤之地,硬生生通過幾十年的功夫,把一個城池發(fā)展壯大,更左右了周邊幾個大城的商路?!?/p>
“我記得那個城,叫什么來的?”
阮宰溫蹙眉道。
“稟告昌平王,是叫北勝城?!迸赃呉粋€官員低聲道。
“北勝城?!?/p>
……
“坐南往北,心向大勝啊。”
阮宰溫嘴里低喃道。
“我們要不要干涉一下?”
“若是大勝留下這么一枚棋子,可不利于我們昌平國的發(fā)展?!?/p>
那個官員說道。
“大勝。”
“不可敵啊。”
阮宰溫輕嘆一聲。
旁邊那個官員想要再說話。
“我記得北勝城的位置,是在白家的區(qū)域?!?/p>
“這件事不要干涉?!?/p>
“最頭疼的不是我們?!?/p>
阮宰溫擺了擺手。
“是!”那個官員這才咽下到嘴的話。
昌平國是阮家和其他家族共治,有些家族獨掌一個城,完全是不聽從昌平王的調(diào)派。
這其實也是金象國入侵昌平國。
昌平國近乎沒有抵抗力,就短短幾日淪陷了七成國土。
因為其心各異。
哪怕是阮宰溫,第一時間想的是削弱對手的力量,而非整個昌平國的未來。
第二日天亮之后。
萬樹森陪同鄭源,前往了鐵礦。
親自看了看大勝的將士們以及提煉鐵礦的過程,也算是對鄭源所代表的遷徙族人的認(rèn)同。
許元勝留在昌平國都城內(nèi)。
“大人,事情查的差不多。”
“這是卷宗?!?/p>
“想來大方向上不會錯?!?/p>
“白家先祖當(dāng)年是一個奴隸,是跟著鄭家先祖慢慢壯大的,最后一步步的借助鄭家以及大批遷徙族人的積累和性命,發(fā)展壯大的,現(xiàn)在更是成為了昌平國舉足輕重的名門望族?!?/p>
侯坤遞過去一份詳細(xì)的卷宗。
“三百年的名門望族,很多。”
“但從一個奴隸成就名門望族,還能左右昌平國的前途,這就了不得了?!?/p>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家族罷了?!?/p>
“即然鎖定了對手。”
“你帶領(lǐng)一部分人假扮成金象國潰兵,把白家給滅了吧?!?/p>
“也讓昌平國的這些貴族權(quán)貴,清醒一下?!?/p>
“這才三五日,就忘了若沒有我大勝,他們就差點亡種滅族?!?/p>
許元勝掃了一眼卷宗,便是淡漠道。
“是!”侯坤沉聲道,眸光內(nèi)透著一抹厲色。
稍后,許元勝就帶著人前往了阮宰溫的皇宮內(nèi)。
“見過許大人?!比钤诇睾苁枪Ь?,聽到許元勝來了,親自去宮門口迎接。
“昌平王,無需客氣?!?/p>
“畢竟你才是這里的主人?!?/p>
許元勝笑著道。
阮宰溫尷尬一笑,看了一眼許元勝隨行的一些強(qiáng)兵悍將,他哪里敢把這句話當(dāng)成真。
何況按照約定的條款,昌平國北部盡皆歸屬于大勝。
他雖然擁有除鐵礦等資源之外的掌控權(quán),但不敢當(dāng)真啊。
稍后兩人一并進(jìn)了皇宮內(nèi)。
飲酒聽曲,消磨了一上午的時間。
“敢問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嗎?”阮宰溫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對面這位年輕的大人,到底所為何。
有那么清閑的嗎?
“昌平王?!?/p>
“我建議你往南遷都?!?/p>
許元勝放下杯中酒,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