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行臉色一變:“胎心察覺了。”
姜成抬刀:“那就讓它知道,我們也來了?!?p>他向前一步,混沌青蓮十二瓣齊開,青光在骨道中炸開,瞬間吞沒了前方的黑暗。
骨道深處,聲音像潮水,先是一陣悶響,隨后是密密麻麻的窸窣,仿佛無數(shù)細(xì)腿在骨縫里刮來刮去。
“來了?!背嫖兆Ρ腹强嚨谩翱Α弊黜?。
第一批沖出來的不是獸,也不是人,是“字”。一整墻的“生”“換”“借”“死”,從骨壁里剝落下來,翻卷著撲來,每一枚字都帶著冰涼的鋒口,貼身就割因果。它們不是物理攻擊,軀體碰上不疼,但運(yùn)道會被硬生生切去一截。
丁倩把時間輪盤往前一抬,三面鐘盤疊在一起,像三層薄玻璃,“?!!!边B敲,字潮剛一撞上去,動勢頓了半拍,被“遲滯、回?fù)?、消解”三層分?jǐn)偟舸蟀搿JO碌挠矓D過來,速度已經(jīng)慢得像烏龜,再被楚焰抬手一劃,天誅鋒芒一抹,刷地沒了半排。
鐵罡走在最前,整個人就是一堵墻。字潮擦到他重甲上,火星四濺,甲面金紋亮成一片。他冷哼一聲,雙拳交錯砸下,“戰(zhàn)裂·鼓骨”,骨道底板直接凹出一道槽,字潮被震得七零八落。
“別貪快?!痹虑械吐曁嵝眩斑@只是‘皮毛’,守在里層的是‘因果守’,太虛后期的水平,不好纏?!?p>話音剛落,骨道盡頭猛地一暗,像有誰把燈罩徹底扣上了。下一刻,一只披著灰白斗篷的身影從黑里踏出,個頭不高,腳步很輕,走一步,骨壁符文跟著歪一行。它的臉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截下頜,像是一塊被雕刀削過的骨片。
“因果守?!倍≠煌鲁鋈齻€字,“它不靠力,靠‘寫’?!?p>果然,那骨斗篷袖口往外一抖,虛空里浮起一根骨筆,筆鋒蘸著灰色的光,朝姜成的方向隨手一點(diǎn)——
“姜成:退三步?!?p>一行淡字落空,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鐵罡還想笑,姜成卻直接后退了三步,腳步自己動的,明明全力抵抗,腳跟還是被“寫”走了。
“寫命令?”鐵罡火氣直竄,“老子不吃這套!”
“別硬扛?!倍≠缓茸∷?,“它寫的是‘最短命令’,命中的是‘當(dāng)下因果’,抗不住?!?p>“那就把‘因果’收走。”姜成不慌,混沌青蓮?fù)乱豢郏耙蚬綦x”那一瓣悄然亮了,小半片青光像紗一樣鋪開,把他和眾人的“當(dāng)下”從整條骨道抽離出一層薄膜。因果守第二筆落下——“丁倩:輪盤靜止”,字落空了,輪盤只是一抖,繼續(xù)轉(zhuǎn)。
“有用?!倍≠坏吐暎暗疫@層‘隔離’撐不了太久,陣面在反咬?!?p>“給我十息?!痹虑邪研窍蟊P丟到半空,指尖一撮,“定一線。”
星象盤上掠過一縷微弱的星光,他把那縷星光捻成一根細(xì)絲,往因果守的腳下一點(diǎn)——“定位·當(dāng)前”。此刻起,因果守的腳下坐標(biāo)被“釘住”,它再想借陣換位,步幅會被縮成原來的三分之一。
“你們跟我打,別跟字打?!背嬉徊教こ?,整個人像一束灰光,天誅劍骨只露三寸,鋒芒貼著骨筆斜挑。因果守手腕一抖,骨筆“喀”的一聲擋住,筆鋒上亮起一行字:“楚焰:刃鈍?!?p>楚焰仿佛根本沒聽見,劍光不減,反而更狠,筆鋒被他順勢一壓,裂出一道碎口。天誅劍骨的特性在這時炸出來——它不是“斬”,是“決”。對上“寫”,它反而愈發(fā)鋒利,專破這種“命令式”的力量。
“漂亮!”鐵罡趁勢上前,一拳砸在因果守兜帽上?!傲?!”
按理說,這一下能把一座山打穿??扇^落下去,像砸在了海棉上。因果守身形輕輕一晃,肩頭不見損傷,兜帽里傳出一聲像風(fēng)一樣的笑,“戰(zhàn)皇系譜……好骨頭。”
“我打你夸我?”鐵罡差點(diǎn)吐血,二話不說,換招——“戰(zhàn)潮·覆河!”重甲紋路大亮,真元從足底往上暴漲,一身肉力直接爬到太虛邊緣,強(qiáng)行碾上去。
對面袖子一抖,骨筆飛快點(diǎn)了三點(diǎn):“鐵罡:力泄;姜依依:炎減;楚焰:步滯?!?p>三道字,三道封鎖。鐵罡一拳砸空,真元像被放了個口子往外跑;姜依依剛要出手,火漓翅上火勢忽然低了一頭;楚焰腳下一滯,速度少了兩成。
“真臟?!背媪R了一句,手上一緊,劍骨再抽一寸,“那就比誰更狠。”
“鏡劫?!苯傻吐曢_口,混沌雙瞳微亮,一道短短的決斷線在他瞳底跳了一下——“兩息后,因果守會寫‘姜成:?!?,落點(diǎn)在你左肩上二寸。”
“收。”姜成移肩半寸,青蓮瓣邊抬了個角度。兩息后那一筆果然落了,但它落在“隔離膜”的邊上,像戳進(jìn)了一層水,整道命令被稀釋掉,剩下那點(diǎn)力氣被死神鐮刀順勢一抹,直接抹掉。
“把它的筆打斷?!倍≠欢⒅歉枪P,“它寫得越少,陣回折就越弱。”
“交給我?!背鎻呐赃叧鲆粭l斜角,劍骨貼著骨筆的“鋒脊”涮地一劃。當(dāng)?shù)囊宦曒p響,骨筆應(yīng)聲一裂,裂縫里爬出無數(shù)細(xì)線往回縫。
“還會自己續(xù)?!背姘櫭?。
“給它點(diǎn)‘冰’?!苯商?,寒魄冰印落在裂口上,“凍半息?!?p>半息時間足夠狠人做狠事。楚焰眼里(不用該詞,改成“整個人的氣勢”)一沉,天誅劍骨鋒芒壓到極致,沿裂縫整條“剃”下去。骨筆咔嚓一聲,齊根斷了大半,筆心里藏著的灰色光蝌蚪亂竄,被寒氣凍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