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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盤龍銜月

v牌位和紙人燃燒的速度很快,每燒完一圈,地面上就會留下一圈火苗。

那些火苗在地面上跳躍著,一簇一簇地連接起來,漸漸地形成了一條盤龍的形狀。

盤龍的尾巴在最外圍,由外圍一圈一圈地往里卷,卷到我的位置,剛好就是龍頭所在的位置。

龍頭?

嘭!

一聲悶響,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就看到我頭頂上,祠堂的中央破了一個洞。

從那洞口往上看,正好對上了一輪朦朧的血月!

這陣法……盤龍銜月?

這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些界碑上面的盤龍圖案,可不就是盤龍銜月的樣式?

可眼下,我所在的這個陣法,盤龍龍身是由怨嬰的怨念之氣凝聚的,昂首所銜著的,又是一輪血月,這可不是什么祥兆!

布局者為什么要在這兒設(shè)置這樣一個陣法呢?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來。

盤腿太久,這一站,我腳下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叮地一聲響,有什么東西從我身上滑落,我低頭一看,竟是那枚烏金圓環(huán)。

之前在后山,我用這枚烏金圓環(huán)去契合界碑上的龍紋,可惜失敗了,可這會兒,烏金圓環(huán)落地之后,爆發(fā)出妖冶的紅光,地面上的火苗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躥起老高。

陰風(fēng)順著蛇尾從外圍迅速往內(nèi)圈穿梭進(jìn)來,我站在那兒,眼看著那條火蛇直往我腳邊沖過來,我卻避無可避。

我抬腳想離開這個陣法,腳下卻像是被鐵鏈鎖住了一般,根本挪不動,火蛇吞沒我的腳脖子,我只感覺兩只腳踝劇烈一痛,汩汩鮮血順著腳踝往下落。

我痛得嘶嘶直抽冷氣,抬眼的瞬間,我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那兩道身影都站在門檻的那堆火把之間,前面的那一個,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頭上束著冠,眉宇之間神似柳璟琛。

竟是柳君乾。

認(rèn)出柳君乾,我第一時間朝他的眼睛看去,就看到他那一雙豎瞳血紅血紅的。

顯然,他又被身體里的那股惡念控制住了。

而他的身后緊緊地貼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

男人全身都隱沒在斗篷之下,他埋首在柳君乾的后脖頸間,寬大的斗篷帽將他的腦袋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一丁點皮膚都不曾露出來。

斗篷男!

柳璟琛他們?nèi)值艿挠H生父親。

那個生來便有缺陷的佛骨胎!

當(dāng)年,柳母就是在發(fā)現(xiàn)斗篷男靠吸食柳君乾的鮮血來治病的時候,才毅然決然地決定離開長白山的。

我一直都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說,斗篷男怎樣吸食柳君乾的精血,柳君乾又是怎樣的可憐,可百聞不如一見。

此時此刻,我看著那一團(tuán)黑黢黢的東西趴在柳君乾的后脖頸上,貪婪地吸食著,沒有哪怕一秒鐘的離開,我只覺得渾身汗毛直豎。

這哪里是吸食啊,這分明就是寄生!

這一幕又讓我想到二月二那天,柳君乾試圖將我送走,被斗篷男抓到之后,他又承受了一波天劫。

如果那天他狠心對我下了手,是不是就可以徹底改變這樣的命運了?

他這么多年承受著這樣的痛苦,甚至現(xiàn)在連自己的神志都開始控制不了了,卻依然心懷善念,極盡全力地反抗斗篷男。

柳君乾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凶訚h!

我得幫幫他。

我不能任由斗篷男繼續(xù)控制、迫害他了!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今夜所謂的求子儀式,事實上也的確是一場獻(xiàn)祭儀式,只是被獻(xiàn)祭的不僅僅有我,還有那些怨嬰。

怨嬰本就身在陣法之間,陣法啟動之后,這些怨嬰首當(dāng)其沖被灼燒,激發(fā)它們的怨念之氣,而這股強大的怨念之氣,是激活烏金圓環(huán)的關(guān)鍵。

烏金圓環(huán)被激活,就代表著五塘鎮(zhèn)的界碑被激活,從而開啟了界碑之后隱藏著的力量。

九塘鎮(zhèn)界碑被激活之后,打開了小澗之下的水下石墓。

而五塘鎮(zhèn)界碑被激活之后,招來了柳君乾和斗篷男。

從斗篷男的狀態(tài)來看,五塘鎮(zhèn)界碑之后隱藏著的那股力量,對他的先天不足之病應(yīng)該有很好的療效吧?

我的腳踝還在流血,鮮血落入火苗之中,形成火蛇一遍又一遍地舔舐我的身體,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斗篷男通過這個陣法,通過柳君乾吸食著的,怕也是我身上的這股檀香味吧?

我動不了,現(xiàn)在能幫我的,唯有柳君乾。

可柳君乾像只傀儡一般地任由斗篷男吸食,除非我能想到什么辦法喚醒他。

我沖著他大聲叫喊了幾聲:“柳君乾!柳君乾你醒醒!”

可柳君乾粉絲不懂,豎瞳之中的血紅色不減反升。

我便停止了呼喚,求人不如求己,我捏起劍指,劍指直指眉心,指尖凝聚起一團(tuán)業(yè)火之時,我反手將業(yè)火朝著柳君乾的眉心之間打了過去。

我突然動作,一氣呵成,斗篷男沉浸其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業(yè)火穩(wěn)穩(wěn)地?fù)糁辛拿夹?,柳君乾被燙了一下,豎瞳不停地閃爍了幾下,血紅色在業(yè)火的灼燒下,一點一點退去。

我再次大聲喊道:“柳君乾,幫幫我!”

柳君乾猛地清醒過來,反手一掌朝著斗篷男拍過去。

掌風(fēng)呼呼,斗篷男終于松開了柳君乾,身體像提線木偶一般朝后飄了過去,即使斗篷翻飛,也沒有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來。

斗篷男穩(wěn)穩(wěn)落地,沙啞的蠱惑聲響起:“乾兒,今夜為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跟她洞了房,從此以后,你便再也不用做為父的藥引子了,為父放你自由!”

我緊張地喊道:“柳君乾,你別信他的話,你若動了我,我倆從此便都是他的藥引子,他修煉的爐鼎,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柳君乾似是沒聽見我的話似的,淡淡道:“父親,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說到做到?!倍放衲行攀牡┑┑?,“乾兒,你是我的長子,是我們這一脈未來唯一的繼承人,我當(dāng)然希望你越來越好,去吧?!?/p>

斗篷男說著,抬手往柳君乾后背上推了一把,柳君乾便飛身而起,月白色單薄的身形便朝著我壓了下來……